“好, 那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你。”
见陈帆说的认真, 夏之余楞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陈帆还是这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身边跟着个小老太太,慢吞吞地一起走在黄泉路上的画面, 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点头应道“好啊,那一言为定。”
见她笑得欢快,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了。陈帆没有再问, 只将手上的绿团递给她看。
“这是蛇妖的妖丹, 不知怎么被这姑娘吃了,没了本体的蛇妖占了她的意识,支使她吃七个人, 使那具身体可以修炼。现在身体变成这副模样,魂魄也被妖丹吞噬干净,倒是个可怜人”
听见是蛇妖,夏之余也就不奇怪她身子为什么那么的柔软灵活,又为什么会出现蜕皮的现象了。
她看着地上倒着的早已不成人形的女人, 从柜子里扯过一张干净的白布来, 没用术法, 亲手抻开给她盖了上去, “到时候有人来收拾她的尸体, 我会让他们好好安葬她的。”
说完, 她站起身来,对着陈帆点头,微微欠身,“今天真的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找我就对了,你是我掌下的,我自然要护你周全,今日即便是换了别人,也是一样。”
“那该说的谢谢也还是不能少的。”
陈帆微微点头一笑,算作回应。
他看一眼周围,血迹喷洒的到处都是,一些柜台也被撞得东倒西歪,地上一滩滩黏糊糊的水渍泛着淡黄色,和血混在一起,在滚了几圈的手电筒上拉出细丝。
“我把这里稍微收拾一下吧,夜深了,你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啊还是我来吧。都是我弄的,怎么能让你来收拾呢。正好,我通知、啊对”话说到一半,夏之余忽然想起陈梓和那个孩子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把两个人丢鬼门前面了,还得去领。领回来以后,让他们来善后就好,今天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言下之意,您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夏之余知道陈帆不喜欢她太客套,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怕他觉得自己又生分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陈帆抬起手来,手心相交击了两次掌,声音清脆。
夏之余在一边看着,看他双手手指修长,手背的骨节像是扬起的鹤翅,肌肤也被黑色的袖袍衬得白净,不禁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男人是真好看啊
“你去接人吧,记得早点回家。”陈帆放下手,一双眼里含了温和的笑意。
“啊、谢谢你”夏之余回过神,看干净整洁的后厨,桌子被推回原位,需要特别清理的阴气和恶秽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她身上的衣袍都被照顾到了。
对方动手得太快,夏之余咬咬唇又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心里正想着不要再麻烦人,结果又被帮助了。
这些要是她自己来,还真的需要点时间,起码清除这么浓厚的阴气和恶秽就要一会儿。她眼下也只乖巧点头,“那我去接人。”
“去吧。”
鬼门外,陈梓果然还好好地蹲在圈里,只是蹲的不大轻松。
身边的孩子已经醒了,正闹着要出去,被陈梓抱在怀里使劲挣扎。也不知道是闹了多久,惹得他脸色都有些红,靠近还能看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陈梓一见到夏之余,整个人立马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一口气,两手就势一松弯着腰背坐在地上,任由那孩子跑出圈外,“你可算来了,怎么样,那女人解决了吗”
“恩,已经解决了。”孩子看起来六七岁大,跑起来浑身是劲,又虎又冲,跑到夏之余身前将她往后一撞,差点让她没按住人。
“你放开我你把我带到哪儿去了是不是你杀了我姐姐我要杀了你报仇”
小子的肉拳头打在身上又快又疼,夏之余反应了一下才拉住他两只手,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你认错人了,杀你姐姐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是我和哥哥救了你。”
“你骗人别以为你挡住脸我就不认识了你快放开我你不放开我叫我爸来打你”
一双小肉手被夏之余一掌箍在手里,抓住了动弹不得,小孩子就用两只脚来踢,整个人被夏之余拎着手下半身悬空,像是在树干上踩一样,踩在她小腿上往上蹬。夏之余皱着眉,把孩子手脚都抓住,递给陈梓,“你们善后一下吧。”
“他姐姐是谁啊”陈梓把孩子接过去问道。
“李艾琴。”
见她答得干脆,陈梓有点诧异,“你查过了”
夏之余可没心思在这里和他聊下去,抓住他袖子,把俩人带回到兴悦大酒店的后厨,等他站稳后便开口解释道“之前李艾琴单独在冰柜那里,我就估计他们俩有关系。而且,昨天是李艾琴生日,我估计这孩子是想找那女人报仇吧。”
陈梓了然地点头,那孩子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夏之余听着哭声,面上有些不忍,她给陈梓指了指地上盖了白布的女人,将妖丹的事情和他解释了,随后道“你带人好好给她入殓吧,这孩子也、”
“不准不准给她入殓凭什么啊”小胖子在陈梓怀里又挣扎了起来,他姐姐上个月刚下葬,明白什么叫入殓,此时听了又嚎哭起来,被陈梓抱着隔空去蹬夏之余,学着他爸妈的话骂道“册拉娘则烂瘟逼”
“说什么呢”陈梓拍了下小孩屁股,板着一张脸凶道。
“起西伐册那凭那娘的弄棺材啊”
“这孩子也好好处理一下,带回去给家里人,总之,你们做周全了吧。”夏之余后退一步,倒是也没对孩子做什么。
他心里不痛快,得闹腾一阵,发发身上那股过不去的劲儿。
“行,我知道了,您放心,带弟兄们肯定都会处理好的。今天的事等我报上去,再带我哥一起来感谢您。”
“我可不想看到你哥,你要是真谢谢我,就别带他来。还有,别一口一个您了,之前怎么叫还是怎么叫吧。”夏之余和魏国天生气场不和,且她看到魏国,就觉得他凶巴巴的,不愿意多接触。
“成那我回头亲自上门谢谢您嘞”刚刚还正经的人看到小姑娘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一秒破功,又嬉皮笑脸了起来。
时间太晚了,夏之余知道他们待会儿还有很多事,也不在这里多耽误时间,至于俞晟是要找时间联系的。眼下只将袖中一挂录牌拿出来,准备送去土地庙登记,“那你忙着吧,我先回去了,这几个生魂我看你是用不上了,那件事你再找法子吧。”
“应该的,应该的。”这次事情性质到后面完全变了,他得原套原地报上去,魂魄自然就不能当做入组的依据了,这是规矩。
陈梓说完,抱着怀中依旧不老实的孩子对着夏之余微微弯腰鞠了一躬,“那您忙着,一路走好。”
夏之余“”真不会说话。
总共六块录牌,陈帆解决的那几个,也在她手里。
夏之余跑了两个土地庙去给他们领批票,又送到二道门里头,看着他们进去了,便回了澜江的家中,布了结界去陆沅晴房间内的卫生间洗澡,谁知水还没放热,就感到录牌有了震动又有生魂了。
洗澡是得一起洗的,连分身的份也算上。
她暂且没管录牌上的名字,直到洗完澡,裹着浴巾回到房间坐上床,才取出录牌来看。
十三分钟后,地点在沛市。
十三分钟后就是三点了,三点是一个坎儿,过了就有种通宵的感觉。夏之余哼哼唧唧地把浴巾盖在脑袋上揉头发不大愿意动,歪着身子倒在床上,半天才动手把睡衣朝上拉一点,慢吞吞地穿着,打定主意让分身去收。
心念一动动了好几下,小小的屋子里还是只有她一人,让她忽然翻身坐起。
大晚上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比较吓人,但对于此刻的夏之余来说,没有出现人才是最吓人的。
她视线一低落在自己两只细瘦的胳膊上,上面绽开星星点点或大或小的红斑,小而如痣,大若瓶盖,几乎是连成片地绽开在手臂上,在取暖器照出的橙红色光线下,仿佛是燃了火一般。
这是陈梓的血落在身上留下的,一直到现在都有些痛感。
录牌再次摇晃,夏之余回过神来,利索地起身将衣柜中干净的黑袍取了下来套在身上。
不论为何突然不能分身,得先把生魂收了才是。
她坐在勾魂链上,心中前所未有的紧张,连刚刚打不过那女人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紧张感。
心跳在胸膛中跳动的速度加快,她手臂有些发麻,带着有红斑的地方,疼痛似乎也加重了。紧了紧手中冰凉的勾魂链,夏之余落在沛市军区总医院的icu前,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完成手上的工作。
清晨天明。
夏之余难得地没起得来,眯着眼睛翻了个身,窝在暖和的被窝里还有些发懵。
房门手把处传来动静,被人轻轻打开。陆沅晴进屋脚步轻缓地走到床边,看被子里在动便知道人是醒了,伸手摸了摸夏之余的额头,“醒了”
“嗯”
头上不热,没发烧。
自从闺女儿热度起来后,陶教练那边也有人堵了,加上工作经常要离开,干脆就在陶教练那里暂时断了晨练。
虽然早上不出门了,但女儿依旧每天早早起来,像今天这样六点多还看不到人的,就很少见了。
陆沅晴觉得屋子里有些凉,摸了把取暖器,“晚上睡觉没开小太阳不冷吗”
“开了会儿,屋子热了就关了。”夏之余撑着身子坐起来,准备起床,“我没事儿,就是今天睡得太舒服了,想赖床。”
陆沅晴一听就笑了,见女儿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放下心来,“那快起来吧,时间不早了,上学要迟到了,我给你倒杯热水放桌上了,一会儿吃早饭。”
“嗯。”夏之余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点点头,目送她出去。
房门被关上。
薄云遮住太阳,冷色的光从窗外透过纱帘照进来,夏之余看着窗户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
她去收过生魂后又去找过陈帆,但他对比也无能为力,甚至连红斑都无法消除,只好让她先等等看,他再另外想办法。
一夜过去,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连痛感都和昨夜一样。
又是一口气叹出,她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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