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没带饭卡呀……”夏之余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先把自己的午饭钱刷了。
“咱们学校改刷饭卡不是没多久吗,我这记性,总记不住!”贾珍脸有点红,食堂阿姨还在旁边看着呢,夏之余说着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在别人面前给她没脸?
“好啊,不过刷饭卡太麻烦了,你以前刷我的饭卡,我都有记录,到时候你还钱给我吧,我也省的再朝我妈要钱来充饭卡了。”夏之余笑了笑,信口胡诌,她哪里有什么记录?当傻子当了那么多回,差不多前前后后“借”她钱吃饭,吃了有一两百,这人就像个黏皮糖,粘上了甩不掉。前世她面皮薄,这次可不愿意当冤大头。
一两百,她妈要点灯熬油地做多少衣服才能挣个一两百?
现在的她想来真想抽当年的自己两巴掌,可当时自己只是想着,权当花钱看透人心了。
看个屁!她不值这个价!
贾珍懵得很,有记录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几块钱她还记?是不是朋友啊!枉她生病了,她心里还记挂着去看看,她夏之余就这么回报她的?
可现在食堂阿姨在催,她也只能点点头干笑道:“好呀,那你告诉我多少钱,我明天就把钱给你。”贾珍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的要发烧了!她有些想哭,但还是强撑着让食堂阿姨再打二两饭,一个蔬菜,看着菜单上的土豆烧肉有些愤懑,她本来还想点土豆烧肉的。
夏之余给她刷了饭卡,两人找好位置,高中部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安静的食堂一下子嘈嚷起来。她眼睛有些红,怒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两人都埋头吃饭不说话,贾珍也不愿意就这么冷场下去,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扯出个笑来,“没想到食堂饭菜还有这么好吃的时候,这个虾真好吃。”
“是啊,是挺好吃的,十块钱一份呢。”
贾珍:!
她算是看出来了,夏之余就不想好好跟她说话!
贾珍想的没错,夏之余还真不想跟她聊天。来的一路上说的那些话,她真的没一句想听的。若是真心相待的朋友就算了,可这净想着占她便宜,通过贬低她来获得优越感的朋友,她何必这么伺候着?
又不是犯贱。
贾珍心里不痛快极了,到底是穷人,几块钱对于穷人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这才几个钱?她真是有些受不了夏之余的小家子气。
既然夏之余不跟她好好说话,她贾珍也不想跟她好好说话!
“呵呵,是啊,一分价钱一分货,”贾珍点点头,随意道:“你在家待这么久,身体都好了吧?”
夏之余有些疑惑,这不是问过了吗?
“我觉得你应该下周再来的,多在家待两天,也能少见乔军几面。”
夏之余:喵喵喵???
乔军……是谁啊……
见夏之余没有说话,贾珍以为戳到她痛处,心里舒坦了不少,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你也别担心,我听说他和王婷婷根本就没谈恋爱,王婷婷有男朋友了,是高中部的学长,一开始我还觉得你要是努努力,没准儿乔军能看上你!可你胆子也太小了,到现在都不敢跟人说,马上都初三了也没时间谈恋爱,我看,你干脆就少见他几面,把这心思淡了吧,别想那么多了。”
等等!且不说乔军是谁,合着您这话里的意思是我还没说啊……
夏之余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能干出,把喜欢谁告诉朋友的这种行为。贾珍说得对,她胆子确实小!
这天儿没法聊!夏之余打断了她,“等等,谁说我喜欢乔军呀?我可没这么说过,这不好瞎说的。”
“哈哈得了吧,你那点儿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你看乔军的眼神就不一样!我心里明白着呢。”贾珍落筷子的动作痛快了,好像眼前的白灼虾更好吃了些。
后桌,穿“蓝天白云”的高中部学长用胳膊怼怼旁边的人,“嘿,小军,她们说你呢!”
乔军早就听见有人说他名字,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只是没吱声,现在有人提出来,他下意识就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假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弟弟行情可以啊……怎么样,今天没白吃食堂吧?”乔泽笑着挪愚弟弟,他妈今天不在家,把弟弟丢到食堂跟他一块儿吃,没想到这么巧就听见有人谈论他弟弟。
“关我什么事,吃饭吃饭。”
“不好意思了还……”乔泽笑两声,继续吃饭,却也偷偷听起后面的对话。
夏之余咽下口中的饭,放下筷子,正色道:“贾珍,我明确的和你说了,我不喜欢乔军,不想和他谈恋爱,我谁都不喜欢,如果仅凭眼神就可以猜测的话,那我希望你能早点对乔军死心,你们不合适。”夏之余擦擦嘴,把盘子端了便走。
“你!”
乔军看夏之余端着餐盘从他们桌旁目不斜视地走过,心里不禁一笑,小女孩子就是脸皮薄,说两句就羞恼了。他虽然看不上夏之余,但并不妨碍他享受有人喜欢他的感觉。
把餐盘放回原位,夏之余还真想起来了乔军是谁。
她是一个纯颜狗,喜欢一切好看的脸,不论男女,每次看到了中意的脸,总是会忍不住瞧瞧看,心里赞叹着。乔军便是其中一个,她打小便什么都写脸上,二十多了才略微好些,被贾珍看出来也正常,想来就是这样的举动让贾珍误会了。
她这一端盘子走人,贾珍是一下午都没来找过她,给她了个清净。下午的日子过得就愉快多了,领了一堆试卷和练习簿上的作业回去,夏之余就收拾书包颠颠儿地跑回了家。
她妈看到学校布置了这么多的周末作业,一定很开心!
夏之余苦哈哈地想着。
新租的房子离家近得很,走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就到,这个老小区属于学区房,有不少学生住这里、不大的小区里还开了各类的补习班,不下七八家。
远远地,夏之余就听见好像有人在吵架,心里还觉得奇怪,哪家吵架吵得这么凶?待她走近一看就惊了,是她妈!
她跑起来,冲到陆沅晴身边,把她护在身后,“怎么了怎么了!”母亲头发有些乱,正在扶着眼镜,水泥地上坐着一个撒泼打滚的老人,夏之余熟悉的很,那人正是在医院说要放弃了她,重新生一个男孩子的奶奶,钱蓉。
“这鞋是新的吧,新的吧!”钱蓉坐在地上哭闹,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不时地小声议论着,只见钱蓉一下子指着夏之余的脚嚷道,“你都有钱在市里租房子了!就你们娘俩住的舒舒坦坦的,从头到脚一身新的,你没钱,谁信啊!”
“我是你婆婆啊,这么大年纪了媳妇不孝,都不给我饭吃不给我养老,我饿啊!要饿死了!我这老婆子怎么活哟!”
夏之余冷哼道:“你儿子呢?你儿子不给你养老?”
“余余!”陆沅晴拉住她,把她往自己身后拽,示意她别说话,“我都说了我没钱,上个月的生活费才给,这才几号?”
老太太充耳不闻,指着夏之余一个劲地锤自己胸口,“那是你亲爸!你怎么叫人的?陆沅晴,你把我孙女养成这样,还不给我养老,我们家海子瞎了眼了娶了你这么个婆娘!”
“这人怎么这样啊……”
“看不出来啊,自己穿的漂漂亮亮的,你看她家婆婆就穿那个……”
夏家的生活圈基本是在镇上,原本陆沅晴是市里人,但嫁给夏逸海之后,被要求在镇子上生活,那时候陆沅晴什么都不懂,夏逸海说两句好听的话就把人哄走了,在镇上的老房子里洗衣做饭照顾公婆带孩子,平时还要做缝纫开店,很少往市里来了。
现在娘俩在市里生活,被钱蓉这么一闹,不明就里的邻居看到陆沅晴也会指指点点的,这是夏之余不愿意看到的。
“要命啊,儿媳妇偷了家里的钱抛弃家里老小,来市里享清福啊,你是不是在市里有……”
夏之余额角突突地跳,直觉她后面的话会足够恶心人,她厉声打断,“偷钱?我爸没工作,钱都是我妈在挣!”
钱蓉声音大,她的声音就更大,围观的人已经对她们母女指指点点,“妈妈在家洗衣做饭开店,尽心尽力照顾你们,每个月还额外给你们钱花,现在我要中考的,我妈带我到市里住,离学校近一点,您就要这样说?!”
她说的又快又急,偏偏声音清脆,咬字清晰,带着节奏,不仅让人听得清楚,还比老婆子撒泼无赖来的讨喜。
夏之余眼睛红了,眼泪掉下来,她偷偷掐一把她妈,带着哭腔道:“奶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是个女孩儿,前两天我生病住院你还不想救我了让我去死,要我妈重新生个男孩子!”
最后一句直接哭了出来,“可是我读好书了能挣钱的!”
陆沅晴听女儿这么说,眼泪也没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心疼闺女儿啊!
在场的女性居多,很多还是做人儿媳妇的,一下子有了代入感。女人本就心软,看两个女人哭的这么可怜,家里重男轻女还想让孙女去死……至于男人们,两个弱女子娇滴滴地哭,总比老太太撒泼来得好看吧。
众人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倾斜到这对母女身上了。
老婆子嘴里没一句真话,真不给饭吃能嚎得那么中气十足?
还有,没听见吗,她儿子还是个吃软饭的!
钱蓉已经被这操作惊呆了,傻在那里,刚有点反应过来要喊,夏之余就抹抹眼泪,蹲下来对钱蓉伸出手,“奶奶,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地上脏,咱们回家坐,倒口水喝。”
陆沅晴有些着急,女儿怎么还把人往家里引啊!刚刚钱蓉来的时候不知道她住哪家,在楼底下大喊她的名字,见她下来冲上来就要钱,不给钱就要往家里冲着要抢,她好不容易拦下来的。
夏之余已经扶着再次愣住的钱蓉,搀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一只手还拍拍她的后背心,为她顺气。
陆沅晴怕女儿吃亏,赶紧跟上,却也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变了,她们已不再是受指责的那一方,形势和一开始已经完全不一样。
陆沅晴心里隐隐有感觉,自己闺女不会这么简单地对她婆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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