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羞花早早就起来,每天早上她都要完成宝笙交代过的任务,收集荷叶上的露水。
“你好早。”羞花刚到院子,就看到宝笙已经立在公主寝宫门口,手里捧着今天公主要穿的衣衫,连忙和她打招呼喊道。
宝笙见她的声音快比得上村里打鸣的公鸡了,赶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羞花会意,咧嘴一笑走到她身边。
“昨天大姑姑住下了?”羞花问道。
“在里面呢。”宝笙指了指大门,今天她也为大姑姑准备了换洗的衣裳。
羞花抻着脖子盯着大门看了片刻,像是能看到里面一样。
“别看了,等下她们出来,看到你窥探,该恼了。”宝笙拉着羞花往远处走了几步,不让二人说话的声音传到屋中。
羞花停住脚步,呆呆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狡猾。
“我觉得公主和大姑姑是这个关系。”羞花说罢,伸出双手的大拇指比划了一个相好的动作。
“哎呀,你胡说,议论主子你要命不要?”宝笙赶忙打住她的话头。
羞花咧嘴呵呵一笑,又露出傻傻的表情。
“宫里好多对食的侍女宦官,更多的是两个侍女相好,咱们公主没准寂寞,贪图大姑姑堪称国色的样貌,也想行此道。”羞花侃侃而谈,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平时看你出奇的蠢笨,为何在情爱这事儿上却是个机灵鬼,你的话要是传到盛荷宫外面,让太后妃嫔听到,公主的声誉可不保。”宝笙瞪了一眼羞花,随即说道,心中生出埋怨之意。
羞花赶忙捂住嘴,但是还是从指缝中挤出最后一句话。
“我就和你说,等有机会你仔细观察。”羞花说完,就看到宝笙再一次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赶忙摇头,不敢再议。
宝笙心中隐隐有同样的感觉,只是不敢明确公主是否真有这份心思,刚才听了羞花的话,没曾想连羞花都能看出公主和寿康宫的大姑姑关系暧昧。
“你可千万不能和任何人再提起,就当大姑姑此人从未来过盛荷宫。”宝笙千叮咛万嘱咐,可心里还是担心羞花会无意中走漏风声。
羞花重重的点点头,但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冲着宝笙挤挤眼睛。
“咱俩讨论讨论,行不?”羞花说完,就等着宝笙点头,好将一肚子的话都要讲给宝笙提听。
宝笙眼珠子一转,抿嘴笑了起来,又拉着羞花往远走了好几步,确定二人说话的声音不会被公主听到,才点点头。
“公主昨夜见到大姑姑,窘态百出,对着我挤眉弄眼,和山里的猴子似的。”羞花绘声绘色的将昨夜碰到杨洛灵的情景告诉了宝笙。
“不许贬低公主,公主向来稳重大方,何时像个猴子?她要是猴子,那你就是个猪。”宝笙说罢自己都憋不住笑。
羞花见逗笑了宝笙,心中甚是有成就感。
“大姑姑听我说完公主想见她,那漂亮脸蛋红的哟。”羞花边说边伸出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脸。
“昨天公主还吩咐我选最好的蜜饯,专门给大姑姑吃呢。”宝笙也补充了一件事,算是和羞花互换了消息。
羞花一听此话,脑中开始想象二人互相喂吃蜜饯的甜蜜情景,脸上露出仿佛看到了宝藏一般的喜悦笑容,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昨夜里,二人是一起在寝宫中安歇的。”宝笙没注意羞花脸上怪异的笑容,继续说道。
羞花脑中随着宝笙的话,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从喂食到拥抱,再到接吻。
“哎呀哎呀,可不能说了。”羞花越想越不能自持,猛地抬手,手就像不受大脑控制了一样,狠狠的拍打了两下宝笙的胳膊。
宝笙顿时觉得自己骨头架子要散了,疼得差点咬到舌头。
“你何故突然打人。”宝笙揉着自己被打的胳膊,委屈的问道。
“我……我太兴奋了。”羞花赶忙也要去帮忙揉她胳膊,宝笙侧过身子,躲开了她的动作。
宝笙看着她莫名其妙的亢奋,摇摇头,心中担忧起公主,和寿康宫的大姑姑如此亲近,若是被太后知道,会不会处罚二人。
可羞花的思绪已经神游天外,公主她们两个人都好美,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画。
“看时辰不早了,我得去唤二人起床,稍晚点大姑姑就回寿康宫了。”宝笙丢下还在神游的羞花,几步跑到寝宫门口,继续候着。
“起床?妈呀!”羞花重复着自言自语,脑中又添加了新的画面,宝笙的一句话,她就听到了起床这个词。
宫里,杨洛灵睡的舒服,都不舍得醒来,察觉到天气已经大亮,才慢慢睁开黑色眼眸,可微眯的眼中是一张美丽的脸,正趴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你这么早就醒了。”杨洛灵娇媚一笑,略带慵懒的语气问道。
李澄心已经看杨洛灵睡觉,看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此刻又见她如此媚态,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张口支支吾吾的了半天,也没接上话。
杨洛灵伸了个懒腰,稍微支起一些身子,可还是舍不得起床,其实换了平日,她早早就该会见妃嫔,可今天偏偏犯懒起来。
“宝笙拿来沐浴更衣的一应物件。”李澄心说道。
可说完,李澄心见杨洛灵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应或者拒绝的样子,心中莫名的奇怪,身为宫女,被其他人伺候,理应会不习惯。
她看着眼前的杨洛灵,心里不由狐疑起来,难道杨洛灵这个宫女在寿康宫有被侍奉的特权?享受着比一般侍女高的优待?
想到此处,李澄心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能偷偷溜出寿康宫,还能留宿在外宫,看来自己真是撞大运了,竟然认识了这么一个太后身边的大红人。
“你为何总盯着我看?”杨洛灵见她瞅着自己发呆,质问道。
“呃……”李澄心一时找不到理由,赶忙转身冲着门口叫道:“进来吧,宝笙。”
杨洛灵被她盯得莫名其妙,见传唤宝笙,也只能坐了起来,不再赖床。
稍等片刻,宝笙就抱着衣服走了进来,李澄心站在门边上,见后面还跟羞花,瞬间一愣,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也来了?”李澄心冷着脸问道,羞花很少进自己寝宫,都是干院子的粗活。
羞花挠挠头,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大早上,何事叫你如此高兴?”李澄心又问了一句,脸上就像挂了霜。
“你的宫女整日都傻乐,你还不清楚么?”从寝宫里面传出一声嬉笑娇俏的声音。
“羞花怕我一个人伺候不周,特地进来帮忙。”宝笙赶忙帮着羞花找了借口。
羞花听到那一声杨洛灵的话语,不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公主是听这样嘤咛声音听了一晚上么?脑中画面又添加了声音这一项,她自觉要控制不住亢奋,憋得满脸涨红。
“你红什么脸?”李澄心不愿意杨洛灵的声音被任何人听到,不满的问道,但还是默许了羞花的来意,指了指沐浴的木盆。
“你打水即可。”说罢李澄心转身就往寝宫里面走去。
羞花连忙点头,又对着宝笙努努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宝笙一挑眉算是应了她,随后二人便各忙各的。
寿康宫里要请安的妃嫔都已经到齐。
“给贵妃请安,今天太后是不是又抱恙?”其中一个只是婕妤品级的女子走到杨眉仪身边,欠欠身子问道。
杨眉仪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盯着站在凤椅傍边的凌巧巧,仿佛不曾听到她的问话。
女子自讨没趣,也只能顺着杨眉仪的眼光方向望去。
“她是谁?从未见过,难道是太后新招的侍女?身为太后的侍女,竟然带一股子浪劲儿。”女子评价凌巧巧说道。
“尹婕妤,在寿康宫要谨言慎行。”杨眉仪瞥了一眼尹婕妤,嘴角勾了勾,脸色阴沉。
“是。”尹婕妤见贵妃不悦,只得好声好气的回答道,然后撇撇嘴,离开了杨眉仪的身边。
杨眉仪美眸依旧瞅着凌巧巧不放,而凌巧巧也捕捉到她的目光,脸上笑意一闪而过,低头屈膝,算是行礼问安。
众妃嫔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太后出来,便三三两两的凑成一推儿,开始窃窃私语。
凌巧巧一动不动的站在最前方的凤椅傍边,看着下面的妃嫔互动,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前后就像是两个世界,彼此都无法融入。
“太后驾到。”范弘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做鸟兽散,各自站好位置。
杨洛灵身穿紫色金线双凤朝服,缓缓从内宫走了出来,直到走到凤椅前落座,妃嫔见她朝服加身,不禁都奇怪起来,可没有一人再敢交头接耳。
“给太后请安。”在场妃嫔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口中不约而同的喊道。
杨洛灵黑眸微眯,看着座下的诸位妃嫔,沉下脸。
“寿康宫中每日任何一个时辰都无比清净,唯有这早上,孤都觉得自己是否误闯了庙会,热闹的很。”杨洛灵微怒低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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