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5】

小说:嫁娇女 作者:一笑笙箫
    郑芸菡真被按住睡觉。

    温幼蓉靠坐床边,悠悠道“趁能好好睡觉的时候老实睡, 瞎跑什么。”

    郑芸菡平躺着, 双手松松的拽着被子边沿, 睡意渐浓, 仍小声关心道“你为何睡不着呀”

    温幼蓉看着敞开的窗户外一抹绿景,语气平淡“做噩梦。”

    郑芸菡双眼半阖, 似梦中呢喃“我也做噩梦。”

    温幼蓉, “我反复做一个。”

    “我也反复做一个。”

    温幼蓉伸手在她滑嫩的小脸上一拧,“你话赶话呀”

    郑芸菡瞬间清醒, 嗷嗷吃痛求她放手,她皮肤嫩滑水润, 轻轻一掐就是个红印子, 疼得泪眼汪汪,无端生出几分娇媚来,惹人怜爱。

    温幼蓉忽然撒手, 无声翻她一眼“撒娇鬼”

    郑芸菡小声嘀咕“我没有撒娇”

    温幼蓉没理她,两人半晌没说话, 再转头时,她已经睡着了,被拧过的地方泛红, 看起来可怜极了。

    温幼蓉盯着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没有哪个被掳到匪寨的姑娘会不害怕,事关性命和清誉,崩溃都是常事。

    可她很有趣。

    像有两副胆, 一副怕得要死,一副凶的要命,同时作用在身。

    明明是出身侯门的正经姑娘,竟敢拉着赵齐蒙演那样的把戏,还真骗了人。

    暗卫来救时,又像有两颗心,一颗胆怯迟疑,对寨中无辜的姑娘心怀怜悯,亦是正常姑娘的柔软慈悲;一颗果断冷静,知敌我悬殊时不待人,竟然策反赵齐蒙铤而走险,不像她该有的样子,落在她身上却又不违和。

    温幼蓉有点看不懂她。

    说她娇贵易碎,她敢装备车马远赴千里来探望兄长,能闯荡匪寨演戏救人,勇闯城门雷厉风行。

    说她皮实坚韧,却是个见到兄长就泪眼汪汪,路都不会走,动辄嘤嘤撒娇的撒娇鬼。

    以为她是侯府千金,集宠爱于一身,会高傲自矜,可她不仅心细如尘,还很耐折腾,要讲故事讲故事,要扮奴隶扮奴隶,仿佛没有下限。

    若说她不拘出身俗礼,她偏端着侯府千金的姿态,为她在意的兄长,对外笼络人心,对内照顾精细,分明及擅长那一套。他日若为一府主母,必定操持有度备受喜爱。

    温幼蓉好笑的想,她像什么呢

    像根韧性十足的筋,以为拉到尽头,她却还能蛄蛹着再抻一抻。

    又想,自己像什么呢

    像糖浆浇灌,再强行冰冻磨砺的刃,看似锋利冰冷,其实一折就断,糖屑乱飞,中看不中用。

    郑芸菡一觉睡到午时中,约莫半个时辰,还是被婢女催起来的,却足够她养好精神,重新生龙活虎。

    她得想想午膳准备什么。

    温幼蓉闲着无事,便与她一同晃悠,到厨房发

    现已有人在准备。

    召慈没走,还和付雯玉一起待在厨房,付雯玉仔仔细细切着菜,召慈说“何必这么麻烦,自酒楼里订一桌便是,这些家常小菜也无甚新鲜。”

    见郑芸菡来了,两人与她笑着见礼。

    付雯玉抢先道“大人将才嘱咐厨房,切不可让姑娘再劳累,午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姑娘是到小厅里吃还是送到房里吃”

    郑芸菡笑笑“不必单独备我的,在小厅里一起吃就是。”

    温幼蓉扯她袖子“我在房里吃,你跟我一起。”

    召慈和付雯玉同时转头看过来,不同于早晨那逆光的匆匆一瞥,此刻她们看的很清楚。

    出来之前,郑芸菡细心地让真儿善儿为她梳洗打扮,少女粉裙衬容光,仙髻点珠饰,是个极漂亮又带点稚气的姑娘。

    郑芸菡选厅中吃,是不想别人觉得她来并州,是来享福的大佛。

    可温幼蓉没有这种顾忌,她撂下话就走,郑芸菡对付雯玉说了句“就在厅里”,跟着追出去。

    付雯玉轻轻点头,继续切菜,召慈抱着手臂“郑大人公务繁重,郑姑娘也就罢了,可那一个,是来享福的”

    付雯玉“想来确是水土不服,好吃好喝伺候着,也就没什么了。”

    召慈没说话,默默看着她。

    从付雯玉母女住进刺史府就开始,召慈就留意她了。

    她其实并不怎么看的上付雯玉,从前贾燕像只花蝴蝶乱飞的时候,付雯玉看不起她,可眼下她还不是跟贾燕一样

    一丘之貉,自命什么清高。

    召慈笑一声,走出厨房吩咐随行奴人“去肴香楼订桌菜,直接送到刺史府。”

    付雯玉动作一滞,轻轻抿唇。

    若她是郡守之女,有洒脱的豪情,出挑的模样,她也能出手阔绰,向人示好时亦不卑微。

    可她只是刺史副手之女,无财无貌,再用心诚恳,也掩不住那份卑微。

    郑芸菡追出来并未见到温幼蓉,问了人,说是往前厅去了,思及二哥办公就在前厅,郑芸菡不放心追过去。

    温幼蓉确然转悠到前厅来。

    正值午时,是郑煜澄定的休憩时间,在此坐了一上午的副官们多会出去走一走,下人传饭时再回来,通常是在厅内合食,若有女眷在场,便在两边隔屏风分开坐。

    温幼蓉扫了一圈,发现桌边有写废的纸团。

    捻起一只展开,上头全是数字,像在算什么。

    她也不在意,回忆郑芸菡折的小兔子,一步步模拟,折好后对着扁兔子的嘴狠狠一吹,一只满身褶皱的兔子蓬勃胀起。

    有趣

    她兴致勃勃去折第二只。

    斜里伸过来一只白净的手,手指修长漂亮,不紧不慢抽走她手里的纸,五指一握重新揉成团,丢回原来的位置,语气平平“好玩吗”

    温

    幼蓉嗅到一股提神醒脑的甘松香。

    她也不看来人,声线动听,语气真诚“好玩。”

    郑煜澄拖开椅子,轻撩衣摆入座“偷看朝廷机要密件,轻则入狱,重则杖毙。看的越多,罚得越重。”

    他面容温和,唇角轻牵,抬手对着那堆废纸团做了个请的动作“随意。”

    温幼蓉怔了一下,指着废纸团“这分明是不要了的。”

    郑煜澄顺着她的话点头,态度明确“便是烧的只剩一个字也是机密,照罚不误。”

    温幼蓉抬手拍拍心口“还好还好,我一个字也没看到。”

    郑煜澄长眉轻挑。

    温幼蓉黑眸轻转“你不信我啊”

    她给他出主意“不然你考考我上头写了什么,我若答得出来,你再罚我嘛。”

    郑煜澄有被这种思维冒犯到的感觉。

    温幼蓉细细打量着男人的神情,渐渐露出了然之态,“喔原来你就是想罚我啊。”

    她像是解了惑,倏地一笑,探身用双臂将所有纸团全拢过来,拖来椅子坐下,慢条斯理拆开,继续叠她的小兔子,嗓音清嫩“那你随意喔。”

    郑煜澄眼眸轻垂,笑了一下。

    这是算废的稿纸,无关紧要。

    不过是因她对妹妹胡闹的把戏存了气,故意吓唬而已。

    倒没想,轻易吓不住,还能扮猪吃虎。

    郑芸菡追来,看到的就是一副诡异和谐的场景。

    二哥坐在桌前翻看文书,侧边坐着温幼蓉,正在叠兔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幼蓉已经叠了三只,抓起一只给她“今晚继续讲”

    看公文的郑煜澄眼皮颤了一下,无声看过去。

    郑芸菡察觉二哥眼神,捏着手里的兔子冲他轻晃,笑道“二哥还记得这个吗,你教我叠的,还给我讲故事来着。”

    霎时间,厅内的气氛凝住了。

    温幼蓉捏着兔子,慢悠悠转头,郑煜澄手持公文,微笑侧目。

    两人的眼神只碰了一瞬,又各自移开。

    温幼蓉将手里的褶皱胖兔子咻一下丢出去,指腹做作的在桌面狠狠擦两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嘀咕道“不要讲这个,会发噩梦的。”

    郑煜澄的眼角猛抽,靠修养抿出一个微笑,重新翻开公文,只当与他无关。

    郑芸菡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歪头看着桌上的图纸和算纸。

    “二哥在忙什么”

    郑煜澄见温幼蓉单手托腮盯着桌面,不想说公务“不必操心。”

    郑芸菡点头不再问。

    转眼到传饭的时间,出去活络筋骨的人回来,厅中立了屏风,男女席分开。

    舒邵已回益州,男席除了刺史府佐官,便是郑煜澄和卫元洲这两位贵客;另一边,召慈与母亲携众女眷将郑芸菡奉为上宾,推杯换盏,热情布菜。

    郑芸菡原以为

    一起在厅里吃,低调省事不麻烦,附和二哥为官作风。

    没想这两桌席一摆,郡守夫人做足宴客姿态,动辄敬酒说话,她半天没好好吃一口;转头间,见温幼蓉单手托腮,捏着根筷子沿着碗边画圈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忽然后悔没选回房吃饭。

    仿佛是为了衬上郑芸菡早间那顿喷香四溢的朝食,今日的午食格外丰盛,除了付雯玉做的菜,还有都南郡最有名的肴香楼。

    刚刚落座,召慈便大大方方端起酒杯,越过屏风走向男席。

    “王爷,郑大人。”召慈爽朗一笑“小女敬二位一杯。”

    郑煜澄眉目含笑,端起酒杯,卫元洲瞥了一眼女席那头,也端起酒杯。

    付雯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男席,心底的渴望蠢蠢欲动。

    她很想像召慈一样,阔绰的布下酒席,大方走向那一头,将绰约风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男子面前,她想那样潇洒。

    出神间,耳边传来小姑娘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咦,好吃。”温幼蓉盯上一盘脆爽的黄瓜丝儿,小口小口吃,自己吃完,还不忘用公筷给郑芸菡夹。

    “唔真的好吃”郑芸菡连日来奔波,路上多吃干粮,胃口都熬坏了,对大鱼大肉实在不感兴趣,只想要开胃爽口的小菜。

    “不要抢这么多,大家都要吃的。”是个阻止的声音。

    “我以往一个人吃,才不用跟人抢。”顿了顿,还有点生气:“都叫你去房里吃。”

    好像躲到房里,就可以爱吃多少吃多少似的。

    召夫人眼见两位贵客只吃小菜,对酒楼佳肴动的少,就不怎么说话了;反观付雯玉,见两位客人对她的小菜青眼有加,心情明朗。

    “这黄瓜丝脆爽开胃,就着面片汤吃最是舒服。”郑芸菡虚心请教“方才去厨房见付姑娘在切黄瓜丝,是你做的”

    付雯玉“嗯。只是普通小菜。”

    郑芸菡摇头“能把小菜做出别样滋味才是难得。”

    两人闲聊间,温幼蓉已经开始动别的菜,肴香楼的大鱼大肉她一概不动,只吃付雯玉做的家常小菜,她吃相并不粗鲁,但因为吃的快,满嘴都是油汁。

    郑芸菡看她吃,胃口被带起来,跟着埋头吃。

    付雯玉心情复杂。

    她一直觉得,召慈之所以那么有底气,因为她有好的出身,好的教养,是这些撑起了她今日的骄傲。

    可眼前这位,明明有更胜召慈的出身底气,却

    就知道吃。

    付雯玉遗憾叹息,太不懂得珍惜了。

    召慈敬完酒,夸赞就来了,多夸她气质出众,没有一般闺阁千金的扭捏,大方爽朗不输男儿,若朝中能引女子做官,召慈一定是个中佼佼者。

    召慈深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合,她没少被男子这样夸赞,妙语连珠应对的极好,

    连郡守都摇头轻笑,对女儿无奈又宠溺,男席一片热闹,连带女席这边召夫人都脸上带笑,忍不住往王爷和刺史大人那头瞟。

    这话本就是说给席间最惹人注意的两个男人听得,可没想到,两人除最开始饮了召慈敬的酒,就再也没有参加讨论,安静吃菜。

    有心者逐渐品出深意郑姑娘就在一旁,没有主动敬酒也没有任何表态,他们夸召慈爽朗不扭捏,反过来不就是暗贬大人的妹妹扭捏小家子气

    天爷,这可使不得。

    夸赞声渐渐淡去,召慈并未等到那两个男人的青睐,手里的酒都没了滋味。

    这时,善儿自隔壁女席走过来“大人”

    郑煜澄筷子一顿“何事”

    善儿硬着头皮“姑娘说,小菜下饭胜下酒,您这边喝得热闹能不能把下饭的小菜让过去。”

    耳力很好的卫元洲

    终归是兄长,郑煜澄觉得这话不可能是芸菡说的,他面上带笑,眼底藏锋“到底是谁说的”

    善儿闭眼“温姑娘让姑娘帮忙问的。”

    郑煜澄捏着筷子的手一紧,面上不改色“让厨房给她单做,送到房里”

    善儿松一口气“是”

    她真怕自己要从男席端菜去女席,太丢脸了

    善儿快步回女席,怜悯的看着双手被按住的姑娘,回复了公子的话。

    温幼蓉一听有新做的吃,立马松开郑芸菡。

    郑芸菡恨铁不成钢“若是叫你那位姑姑知道你跑去男席要吃的,定会罚你的没规矩。”

    温幼蓉吃的两腮鼓鼓“好怕哦,让她来啊。”

    真是皮厚的不怕棍硬的。

    饭后,温幼蓉牵着郑芸菡回房等加餐,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让郑煜澄目光刺痛,借着饭后休憩的空荡,在后院透气。

    王留悄悄来报“姑娘回去便歇下了,至于那位温姑娘,径自翻书梳头,并无异样,主仆一说,倒像一时嬉闹。”

    郑煜澄脸色并不见好。

    他当然知道是嬉闹,芸菡岂会真的做人奴仆

    但怕的就是拿着个嬉闹啊。

    卫元洲于角落抱胸看着远去的王留,勾了勾唇,走向郑煜澄。

    “郑大人。”

    郑煜澄转过身,对他搭手见礼“王爷。”

    卫元洲“本王想问郑大人这头进度如何。”

    郑煜澄并无难色“尚且顺利。”

    “这么说,昙州和益州那头,很快就能牵上线”

    郑煜澄没说话。

    并州本不是大灾之地,但它被灾地裹挟,不可能不受波及,所以并州的要务,是对内固本守元,同时对外协作救助,作调控平衡之用。

    “听闻大人在户部时,过手账目从无错漏,对数目尤其敏锐,眼下并州所需,恰是擅于精算理账之才。若能顺利度过此难,大人必定平步青云。”

    “王爷谬赞。”

    卫元洲“不过本王要提醒大人,正因此事涉及诸州安稳,办成即大功,所以不乏有人想来分一杯羹。”

    郑煜澄静默片刻,神色如常“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卫元洲“因贾桓之故,有不实流言传入长安,纵然郑大人把控有度,终不敌有人想要掺和进来。据本王所知,有人请奏出使并州协助大人,已得陛下允首,不日便到。若此人与你相熟,无异于如虎添翼,若意见相左,恐怕会耽误并州的进度。”

    郑煜澄凤目微眯“王爷可知是何人”

    卫元洲“皇后母族胞弟,玢郡王慕容充。”

    温幼蓉饱饱的,即便睡不着,也不妨碍她赖在床上休息。

    郑芸菡坐在镜台前看她,想到了与卫元洲的约定。

    如果她身份简单,一语带过就是,卫元洲不会专门找时间,唯一的可能,是她身份复杂,亦或尚有拿不准的猜测。

    到了晚上,郑芸菡殷勤的给她备了一大桶热水,又让真儿善儿伺候,趁机溜出来,刚没入廊下夜色中,陡然身来一条手臂将她朝边上捞去。

    嘴巴被捂住,熟悉的气息靠近。

    似曾相识的场面。

    皇宫义卖宫宴那日,她也是被卫元洲这样截到假山里,偷窥一晚上的。

    “嘘,别出声,有人暗中守着你们。”

    郑芸菡吓了一跳,眸色惊疑不定,心跳扑通扑通。

    卫元洲浑身笼罩在熟悉的香气里,慢慢松开她“你自然些走出去,就去舒邵住过的西院。”

    郑芸菡没有犹豫,假装是夜色太黑走错方向,快步拐出去,朝西院去了。

    卫元洲指尖轻捻,笑着追上去。

    郑煜澄的人虽然监视,但不敢唐突。此刻里头的人正在沐浴,那人只能避着,反倒给他造了个机会。

    西院,夜色清幽。

    见到卫元洲,郑芸菡迎了几步“这里”

    卫元洲心跳有些快,作沉稳状走过去。

    两人站在一方院墙后,边上就是一丛竹枝。

    郑芸菡十分不解:“王爷说有人在我们房外守着”

    卫元洲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嗯,可能是那个女子的人。”

    郑芸菡非但不害怕,还豁然开朗。

    这才对嘛,她一个金贵的姑娘,哪里有奴仆说赶走就真的走

    定是面上装着走,暗地里又保护。

    可是一想到夜里有人暗中窥伺,郑芸菡还是抖了一下“王爷知她是什么人”

    这样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还真是不带花心思来求解。

    可卫元洲并不生气失望,相反,他喜欢与她说话,喜欢与她挨在一起。

    眼下能这样就很满足。

    “有大致方向,但多为猜测,只是想给你提醒,所以昨日并未直言。”

    郑芸菡果然。

    卫元洲没想用这个吊着她“你们遇见

    那日,她身边是不是有一支女卫,身手敏捷擅长暗袭”

    郑芸菡点头。

    饶是大齐民风旷达,也鲜少有光明正大将女子作卫队,还练出这样厉害身手的例子。

    卫元洲“南边有漳州,多河流暗道,山势连绵。但放在八十年前,漳州远没有如今这般风调雨顺。”

    郑芸菡读过游记,立马接话“是劈山引流的那个漳州”

    卫元洲颇为意外“你知道”

    她当然知道

    漳州最大的河流叫做湍河,最高大的山为厉山,湍河几乎环绕大半个厉山,而漳州多丘陵山地,甚至很多郡城四面环山。

    八十年前,湍河之上有一群悍匪,截杀官船商船,残忍无度,偏他们水生水长,很难抓获,而水上之战,要比陆上之战更耗钱。

    然后,漳州立下一个天大的目标劈山引流。就是将厉山直接劈开,让湍河涌进,于厉山两岸寻易守难攻之地作据点。此举不仅避开原本最易被河盗偷袭的必经之地,还在山地的农田灌溉水利上有了极大的助益。

    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历时六十多年,厉山终被劈开,河流改道;河盗恼羞成怒,欲攻入占据,可这条人工凿出的河道本就是针对他们,只落得被缴清的下场,漳州终获安稳繁华。

    “无论经历多少代,经手多少人,最后真正做成的人,才是受益最大,风光最盛者。”

    “这最后一人,是漳州厉山祈族的女首领。先帝大悦,封她为镇江侯,是大齐唯一的女侯。”

    “当年女侯剿杀河盗,靠的是一支极擅水性,偷袭暗杀的女卫与正面军的配合。本王不敢保证她一定是漳州的人,但敢直接训练女卫随身,有如此身手,音貌又偏南边特色,第一个想到的,只有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郑煜澄你敢偷看

    温幼蓉我没偷看,不信你考我,我答得出来才算我偷看了。

    郑煜澄

    赵齐蒙有有没有人救命

    小赵很快就得救啦今天很高兴,继续走一波红包留言即可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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