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小说:掌中雀 作者:宁洛云
    眼观四下, 除了面前的这条底下溪流,他们别无出路。

    徐妙言想起之前在水中的窒息, 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然而,谢玴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徐妙言大惊:“我真的不太会水。”

    在水里她不容易冷静, 更何况是在这样湍急的水流里。

    “知道。”谢玴云淡风轻的说了两个字,仔细的观察眼前这条两丈宽的急流。

    “那你抓着我干什么?不会又想拉我跳下去?”徐妙言惶恐的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 直往后退。

    谢玴闻言侧首看了她一眼,突然松开了她。

    徐妙言刚收回手,悬着的心还未落下, 就见谢玴突然跳进了那急流。

    她刚想喊住他,刚喊出口一个字, 便见原以为会没入溪流里的谢玴在跳进去后,竟稳稳的站在了湍急的水流里, 而水流才没过他的大腿。

    徐妙言才知道这条水流看着汹涌, 其实并不深。

    “若是知道你不想离开, 我刚才就不该推你出来。”

    徐妙言:“我怎么不想离开了?”

    “那还不下来?杵在那里干什么?”谢玴拧眉看着她说道, “不想走我就自己走了。”

    徐妙言忙蹲下攀着旁边的岩石慢慢滑下去。她不似谢玴那般高大强壮, 这里的水流又比较急,一个不小心难保不会滑落进水里。

    就谢玴现在这副不耐烦的脸色,她可不指望他会捞一把自己。

    谢玴看着她一点点的从上面梭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往水里伸脚,终于看不下去,在她一只脚刚没进水里,便朝她伸出了手。

    谁料徐妙言看了他一眼, 却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去。”

    ——姓谢的一副随时都要凶她的模样,她可接不起这只手。

    谢玴脸色一沉:“等会趟水的时候你自己也可以了?”

    徐妙言:“……”

    好吧,她不可以。

    于是她便抓住了谢玴的手,在他的搀扶下下了水里。

    水没到了徐妙言的腰,这个深度,她确实得需要找个人扶着。所以,在谢玴帮衬着下水后,湍急的水流不得不让她锁住了谢玴的胳膊,保持平衡。

    谢玴见她站稳,叮嘱了句:“小心点脚下的石头,否则这样急的水,你若是没踩稳,我也得被你拉进水里。”

    “知道了。”徐妙言故意字正腔圆,大声回道。

    ——不用谢玴说她也明白,这种时候她不可能拖他后腿。

    谢玴没再说什么,小心趟着水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路走的足够小心,但也很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虽然现在外面是寒冬之季,但他们走的这条溪流的水并没有冷的刺骨,大约是因为地下河流的缘故。徐妙言已经不知道他们走了有多久的时辰,只记得走了挺久的,最后在一个半人高一次只能容一个人穿过的,水流涌出的洞口钻了出去。

    就出去的时候,徐妙言呛了两口水,钻出来的时候,背上的衣裳还被洞口上方的利石给划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从琵琶骨一直破到腰的上方,所幸,只是外袍被划破,里面的衣裳仅仅只是勾破了一点。

    幸好只是这样,不然这荒郊野外,又寒风刺骨,她还真找不到什么衣裳穿了。

    上岸后,谢玴和徐妙言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完全湿透了。长空月华如练,风也没温柔到哪里去,一吹到身上,直叫人冻的哆嗦,冷的发懵。

    看月亮的方位,此时应该刚过丑时。

    徐妙言跟着谢玴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又拾来一些能烧的干柴树枝,过了好一会儿,才生出了一堆火。

    徐妙言早就冻得不行,火一生起来,立马就恨不得跳进那火里去,烤去这一身要命的寒意。

    谢玴听到她冻得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便起身。

    “大人!”徐妙言见他忽然离开,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再去拾些树枝过来,再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你坐在这里别到处乱走,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这里山谷相连有回音,我能听得见。”

    徐妙言了然颔首,对他说了一句:“那大人也要小心。”

    谢玴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有了这堆火,徐妙言才觉得好多了。她把鞋袜脱掉,把靴子里的水甩干,晾在一边,又把发带解了,将湿漉漉的长发散下,在火前烤着。

    约莫一刻时间都不到,谢玴便抱着一堆柴回来了,短刀上还串了三条青鲤。

    回来时,一眼便看到坐在火堆边将一头乌发散下来的徐妙言。

    火光映着她明净的脸,半湿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将她纤弱的身子包裹。

    谢玴望着她愣神了好一会儿。

    徐妙言抬头,见到他来,火光下,眸子里似有流光闪烁,“大人,你回来了?”

    顺着望去,她看到他右手的短刀上的青鲤。

    饿了一晚上的徐妙言瞧见这三条鱼,原本还没什么太大感觉的肚子突然瘪了下去,还发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声音。

    她欣喜的盯着那三条青鲤,问:“大人,你是哪里抓来的鱼啊?”

    谢玴敛去了思绪,走了过去。将柴丢到一边,又从里面挑了一根比较细直的长枝,折成三截,道:“捡柴的时候顺便抓的。”

    谢玴说的简单。但在这样的晚上能抓回来三条鱼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徐妙言还是佩服谢玴,虽然他们逃了出来,又躲开了追捕,可距离到达潞州,还得需要一些功夫和时候。

    有这三条鱼,他们好歹可以撑上几个时辰。

    “还是大人有本事,若换做是我,定直接饿死在这里了。”

    三两句话间,谢玴已经将那三条青鲤分别串了起来,架在火上烤。

    徐妙言见他开始烤鱼,赶忙将鞋袜拿的远一些,又坐着退后了一点。

    谢玴见状,问了句:“你做什么?”

    “我怕等会大人嫌我熏了这烤鱼,所以我提前坐远一点。”

    谢玴侧目看着她光着的脚丫,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后,说道:“不必。比起这鱼被你熏到,我更担忧你会冻死在这里。”

    “大人还能关心我的生死啊?”

    谢玴面不改色:“你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大人,其实我的脚真的没有味道。”徐妙言故意伸手往脚趾间搓了一下,自己闻了闻,又伸到谢玴的鼻子下,“不信你闻闻,你快闻闻——”

    谢玴身子往旁边倾斜,躲开她的手,拧着眉,如临大敌一般:“你把手给我拿开。”

    她却还不罢休的伸手过来,执意证明他对她的误会,“你闻闻,真的不臭,大人你快闻闻……”

    “你把手拿开——徐妙言,你干什么?你把手拿开!——”

    谢玴越是躲,徐妙言就越是凑过去,瞧着谢玴惊骇着躲避她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两声,又赶紧忍住。

    徐妙言已经压在他的身上,他避无可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她的手腕,下意识反手一拧。

    徐妙言没有料到谢玴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谢玴缚住手,被按在他的腿上。

    徐妙言惊呼一声,跪在地上,趴在他的腿上,脸朝下,连连喊着:“疼疼疼——”

    她的发梢拂过他的脸和鼻尖,散落在她的肩背和他的怀里,发间淡淡的清香落在他的鼻子里。

    谢玴一手握着三串还未烤熟的青鲤,一手按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徐妙言料想谢玴八成是生气了,他这一下简直是使出了让她觉得快要脱臼的力道。在谢玴没放开她之前她动也不敢动,只得跟他说好话:“大人、大人我错了,大人你放开我……”

    “知道疼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徐妙言每次被谢玴反剪住双手都跟要脱臼了一般的疼,只得连连求饶,“大人你真的弄疼我了,你快放开我。”

    不知怎的,她的这句求饶落到谢玴耳朵里,竟萌生出了另一种意味。

    谢玴脸色一僵,赶紧放开了她。

    徐妙言立马从谢玴怀里爬起来,揉着如释重负一般的胳膊,重新坐回了一边。

    她瞥了谢玴一眼,见谢玴板着脸,便不敢再招惹他了。

    徐妙言主动离谢玴远了点。她刚才招了他,可不敢再惹他不高兴,他既然不喜欢她,那她就离他远一点。

    谢玴的眼角余光瞥到她往边上挪了两个位置,故意远离自己,身旁的位置一空,心里也随之一空。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谢玴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徐妙言也瞥见了谢玴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主动离他远点是对的,不然他定会开口叫她滚开。

    她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她还需要谢玴带着她,不能真的得罪。

    徐妙言偷偷瞥了谢玴几眼,见他脸色不好看,就没再敢说话。

    她盯着燃烧的极旺的火焰发呆,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须臾,徐妙言又忍不住偷偷瞥过去,想看看谢玴的脸色变了没。

    结果这一瞥,刚好与谢玴的目光撞上,她慌忙收回视线,却听到那边传来谢玴冷冷的一声质问:“总这么偷看我,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徐妙言故作镇定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下巴搭在枕在膝上交叠的手肘上,没再敢往那边看一眼。

    ——看他一下都不行了?简直比个大姑娘还要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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