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太宰怂怂

    46.太宰怂怂

    「致我的搭档：」

    「现在时间为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在经历了无数个夜晚的辗转难眠之后, 最终，我决定不再多做思忖, 写下这封我很久以前就做好打算的告别信。」

    「我的名字叫羽生弦, 出生于2032年11月7日。理论上来讲我其实是来自【未来】的基因改造人，因为种种原因穿越回了【过去】。」

    「我原本是GraceField孤儿院里的孤儿, 农园编号是779194。孤儿院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孩子，也就是说大家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上帝弃子】。」

    「然而我并非一无所有。」

    「至少，我和孤儿院里的其他人一样拥有受人爱戴的妈妈，伊莎贝拉, 她是一个盘着发髻、身穿白色围裙的温柔女性。说到这里，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为什么我会如此好感并依恋【母亲】这样的角色了。大概、或许是在黑暗的屋子里关久了。一出门, 阳光照耀下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你、想要一个家吗？】那个时候…妈妈的声音温柔地佛过耳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这种感觉……如此令人颤抖…………于是我牢牢抓住了那束光。」

    「是的。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愿意寄养我的家庭一直都没有出现…我想我是不介意永远陪伴在妈妈身边的。我承认我是个自私而冷漠的人。没错。当发现这一切都是虚伪的假象：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被鬼圈养起来的食物。我还是放弃了将这些情报告诉给其他人。这其中还包括比我小两岁、玩得不错的艾玛和诺曼。这俩小鬼很聪明…我琢磨着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掩盖好情绪。」

    「这件事发生之后，我便将这一切都隐藏得很好, 就连我最敬爱的妈妈一开始都不曾察觉到我的计划。」

    「——事实上我已经到了该出货的年龄，并且恕我直言，【起初，羽生弦是想瞒着妈妈偷偷逃出孤儿院的。】」

    「【逃走吧！一定要活下去！】」

    「我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但我的内心又十分矛盾。」

    「一方面，我有着强烈的、发誓要躲避掉既定结局的意念；另一方面我又不愿意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妈妈的庇护。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做？」

    「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予我过多考虑的时间, 我决定孤注一掷。所幸, 日常训练的技能很实用，加之每次都能在周测试中获得满分成绩，我对此次出逃孤儿院的行动充满了信心。但是……事情出乎了我的预料, 又或者说，想想也知道这可是无时无刻不在监护和照顾我们的妈妈啊……跟普通的女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最终，更胜一筹的仍然是妈妈伊莎贝拉。我想，我大概是被妈妈的一番言论彻底洗脑了，否则，怎么会生出【若是死亡能够带给人永恒的平静，那么，与其继续延长痛苦的人生，不如早点忘掉一切，从道德为牢笼的世界里解脱吧。】这样荒谬的念头？」

    「再次躺在熟悉床上的我，心态似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会一边暗暗期待着，其他人目睹真相时，会如何用身体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惊颤和恐惧；一边又不乐意看到他们真的跟妈妈她反目成仇。所以说…我还挺恶趣味？这般想着，我躲在被窝里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也就在此刻，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已被【爱意】紧紧捆绑住了，它已超越了死亡的局限……」

    「写到这里，你可能会感到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大概…跟我们现在所处的剧情时空并无太大差别吧。未来世界，地球上出现了一个新的高智商物种，人类称之为鬼。在人类与鬼进行了长达数百年无止境的杀戮后，双方都开始厌烦了。碰巧，这个时候人类提出了一个建议：来订一个协议吧。人类不猎杀鬼，所以鬼也不能猎杀人类。我们把世界分成两个部分来生活吧。因为不持续摄入人类的话，鬼便无法保持现在的形态。于是人类和鬼的王室缔结了约定：【人类一方建立养殖机构为鬼提供食用儿童，鬼不能随意入侵人类的世界猎杀人类。从今往后，双方和平共处。】」

    「接下来……请允许我在中间省略几段不太愉快的回忆…………总之，我幸运的没有成为鬼腹中的食物，而是被送进一所实验农场接受人体研究。至于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选择保护你，除了【你是我唯一的搭档】这个理由外，答案是【我死不掉】。」

    「然而，很不幸的是，我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必须要活下去，哪怕妈妈对我说道：要我好好活下去；哪怕我也对我的教徒们说道：要在绝望中好好活下去……但，人有生的权力，同样也应该拥有死的权力不是吗？」

    「我不断思考揣摩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和死亡之间又有什么区别，但我找不到答案。」

    ……

    ……

    “Aretto，你在看什么？”

    苏格兰突然转身，一封信？他微不可查地皱眉。

    “没什么。”后方，太宰漫不经心将信封折叠好收进口袋。抬眸对上苏格兰深究的眼神，漆黑幽深的瞳孔里，墨色暗流潮涌，仿佛一道深邃的漩涡。

    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被面前的男人轻松看穿一般无所遁形。

    然后。对方瞬间变脸，虚伪地拉长语调说道：“那家伙还没来吗？好——慢——啊。”

    苏格兰不置可否地挑眉，直观地告诉太宰：“现在距离约定时间还剩2分钟，琴酒会赶来的。”

    “那我先去附近转转~”

    太宰瞅准机会，发出想要偷懒的声音。

    苏格兰定定地看了太宰几秒钟，神色异常“温和”的说道：“…………Aretto，一会儿琴酒来时见不到你人估计又要气到拔枪了。”

    是吗？

    想着手机里的短信，太宰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那你就直接告诉他我对岛上的一名游客一见钟情了，现在迫不及待想要飞到她身边。”

    组织？有老婆重要吗？

    苏格兰：“……”

    你还挺明目张胆啊？

    默默吐出一口浊气，苏格兰转身，用沉默拒绝跟太宰继续聊/骚下去。

    太宰不再说话。

    只是低垂头，眼神意味不明，一只手摩挲着手机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鱼岛另一侧。

    时间回溯到几分钟前——

    从黑暗中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

    黑发少年内心划过一抹疑惑。

    紧接着，仍有些模糊的视野里，前方，出现一个陌生的黑发青年。

    他穿着颇有些眼熟的西装大衣，脸庞稚嫩，眼睛微微眯起。

    【他手里拿着的是……棉花糖？】

    但是……

    鼻尖的肌肉颤抖了下，敏锐地嗅到青年身上残留的…熟悉的……属于搭档太宰的气息，羽生弦黑色额发下的深红色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心底默念出死神之镰的名字。

    “轰——！”

    然而，下一秒。

    “攻击”被倏忽打断！

    意识尚未恢复的他便被一抹银色不明物狠狠踹中头部飞进了身后树林。

    浑身漆黑的少年如同一具残破的人偶砰地一声撞上了树林里匆匆路过的黑衣男子。被撞了一个趔趄，叼着烟，神情冷酷的银发男人毫不犹豫抬起手臂对准“他”的脑袋扣动扳机，不料却被反应迅速的羽生弦凶悍反杀，锤晕在地。

    事情发生得太快，羽生弦只是凭直觉发起了攻击。

    更何况——

    【银色……又是银色……】

    【啧。而且，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未免过重了点……自己有惹到他？】

    时间接回到现在。

    随意找了个理由摆脱苏格兰后，太宰根据手机位置追踪迅速赶到了那片小树林。江户川乱步发的消息涵盖了几层意思？昨晚的药不是已经被羽生全部吐掉了么，怎么可能……？太宰预感前方会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而后，他找到了正背对着他的羽生弦，不由愣住了。那个背影…竟是他熟悉的…也是羽生最初使用的男性模样。

    但是。

    比起先前的一系列猜想……要更加直击“中心”！

    “他”身上还披着单薄的教主外套，里面是黑色浴衣，整个人病恹恹，死气沉沉的站在那儿……但没有关系，这些都不妨碍他在太宰眼中犹如一颗璀璨的钻石，折射出晨曦般的暗光。

    “小羽生。”

    熟悉的声音自后背传来，羽生弦紧绷的身体骤然一震，掐着乱步的手立刻松开，她转身朝身后看去——对面，乱步顿时舒了一口气，猫着腰趁机挣脱开了少年恐怖如斯的桎梏。

    从亮到暗。

    披着黑大衣的男人身影轮廓正逐渐从暗色过渡到明亮。

    “太宰……？”

    “嗯。”

    羽生弦陷入沉默。那双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眸不断涌出微妙而又复杂的色彩，原先的凝重褪去了几分，难得一见的愧疚念头在脑海里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泛起……

    几秒后，她决定告诉自家搭档一个恐怖的事实。

    “我复活了。”这是疑问句。

    “？”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被……”

    “？？？？”

    计算错误。

    太宰原本以为融合了前几周目的羽生弦苏醒过来会先撸起袖子，面目狰狞的给他一拳……不过…貌似…好像…实际上是他多想了？

    抽卡系统甜甜地开口【不，宿主您没有多想，您面前的羽生弦小姐经检测灵魂处于未融合状态，现在占主导地位的并非原先那一位。PS：隔壁氪金系统给我发来私信，请求您快救救它，它快被这位的灵魂气势给逼哭了。】

    太宰：“……”

    太宰无言地牵起了对方的手，他现在大脑都被那一句【您面前的羽生弦小姐经检测灵魂处于未融合状态，现在占主导地位的并非原先那一位。】给疯狂刷屏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羽生弦仅仅只有一周目记忆？搞了半天记忆还是没融合？扎心！无比扎心！！！

    【纠错：应该说，站在宿主您面前的就是一周目羽生弦小姐本人。】抽卡系统“贴心”补充。

    太宰：？！！

    嗯……

    该怎么说呢……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发展。

    太宰露出了一副浮在空中的青花鱼模样。

    他看向羽生，对方的瞳孔深处是一片沉寂。无悲无喜，这种久违的……难以辨识的感觉，莫名令太宰神色一滞。

    意识到这一点，他原本还有些激动略带一点小兴奋的心情瞬间降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在面对一周目的羽生弦时，竟无法做到认真直视对方……明明心脏超负荷地跳动着，明明现在的气氛刚刚好，明明…明明……

    港黑前首领在线郁猝了。

    脑海里的中也看见了，内心是崩溃的。啧，这机会都摆到臭青花鱼的眼前了他怎么还不会利用啊是不是傻？！

    正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这会儿中也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俩磨磨唧唧的人嘴唇贴一块儿狂甩【太宰——你到底行不行啊？！】

    ……？？？？

    被蛞蝓嘲讽不行·太宰黑着脸【闭嘴！现在还不行……】

    中也一听，随后气得就差锤破时空次元壁一脚踹过来了【不行？你个垃圾桶里的青花鱼现在告诉我不行了？？？她还是萝莉时你咋就那么勇呢？】

    不知为何能清楚听到中也极具穿透性声音的羽生弦，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开口——明明是缺乏表情的面瘫脸，却透露出一丝不怒自威的冷厉：“萝莉？什么萝莉？”

    这货根本就不是她的搭档！

    她的搭档…不可能见过她的本体！

    语毕，十六岁的少年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威压。

    是发怒的前兆！

    嘎————————————

    中也的声音戛然而止。

    “……”x2

    他和太宰双双陷入诡异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首领宰：我只有一个要求，可不可以别打脸！

    喜欢的太太锁文了，我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