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久久难以平静, 但埃里克的耳朵还是很注意听浴室里面的动静,想要在安莎出来之前把反锁的门的门锁打开。
可这门隔音着实不错,浴缸也放得距离门有太远的一段距离,所以埃里克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有效信息。
他犹豫着要不现在停止算了, 不放松了, 好好戴上面具, 别反锁门了, 可惜他刚刚平复平静时就不知不觉花费了大量时间,现在犹豫又花了一部分时间, 所以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 他身后的门已经开始晃动了,那是安莎在开门的动静……
安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正心情舒爽地准备去睡觉,结果却止步在开门那边。
她怎么拧都拧不开, 推门也推不了, 只好开口叫埃里克, 但埃里克的埃还没喊完,门就立刻被埃里克打开了。
看着门外如黑山一样挡住许多光线的埃里克,安莎狐疑地眯了眯眼睛:“你一直在门外吗?”
埃里克愣了愣, 居然淡定地点了点头。
安莎抿住了双唇,眼睛快速眨着平复心情,并努力控制眼球,不让自己翻白眼。
她……服了埃里克了。埃里克总是做出这种难以言喻的行为,可是又偏偏能让你不能骂他无耻。
安莎憋了半天, 脸都憋红了,才无语地吐出一句话:“这也是过于亲近的行为……”
所以,求他赶紧顿悟到底什么行为是不能做的,放过她吧。
埃里克皱紧了眉头,微微不满地说道:“我都没有接触你,见都没有见你,就站在门口等而已,这也属于过于亲近了?!”
安莎仔仔细细地看他的表情,试图找出他“明知不可为但假装不知道不可为”的痕迹,找了半天她放弃了,因为怎么也发现不了。
她放弃了暗示埃里克去理解什么是不能做的“过于亲密的事情“”,也不管埃里克是不是真的不懂这些微妙的距离问题,直接下达指令一样明确地强调:“我不希望你没事就守在这里和我卧室的门外,这样都对我来说太过了,所以不要这样做,拜托你了。”
这的确是没办法才直接明确强调,可是也是没有给埃里克商量的机会,埃里克是真的觉得这些要求太多严格,静静地注视了安莎几秒,终于还是憋不住生气,扭头迈开长腿,气冲冲地一声不吭地就要走、
安莎立刻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你生我气了吗?”
埃里克气得说不出话,又必须得对拦住他的安莎说话,只好快速地闷声说道:“没有的事情,我就觉得难过,想一个人静静。”
明明就是气她了,还硬说不气,眼圈都气红了。
安莎死死地拉着他,丝毫不愿意放手。
“我不想你一个人静静,我想你现在陪着我……”安莎下意识把“陪着我说清楚”的后面三个字隐去,显得她依赖埃里克一点。
埃里克明显周身冷气缓和了些,但也能更委屈地说话了:“我说想让你一直陪我,你说有时候想一个人,所以不愿意,但你现在在我说要一个人静静的时候还要我陪你……”
“我不是要你陪我,我只是请求你,你要是不愿意,我是不会阻拦的,那你不愿意吗?”安莎拿他没办法,只能尽力迁就他的喜好,像哄小孩一样低落地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难过啊,我想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
埃里克快速看了安莎一眼,又收回视线。
他脑中不断浮现着安莎低落的样子,还回荡着安莎说的话:
【我想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
【我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难过。】
他看似对安莎还有抵触情绪,然而心中的喜悦一点一滴地上升,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翘。
所以他明明力气比安莎大多了,只要存了心思要离开,安莎是肯定拦他不得的,可他偏偏就被安莎拦住了。
安莎是他遇见的人里,说话最让他舒服的人,他美滋滋地望着虚空的一点,声音努力寡淡一点,掩饰他此刻心情:“那你想我陪着你做什么?”
安莎知道自己说些亲密话,埃里克会昏头转向,但没想到埃里克会飘到忘记刚刚他们在说什么了,居然还问她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啊,之前的语境状态下,当然只能是问你为什么难过了啊!
安莎真的好无语。
但她能怎么办,只能憋着无语,好声好气地提醒。
埃里克在她的提醒下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该生气的时候,可惜怎么努力,都憋不出想要难过或者生气的感觉了,他只能干巴巴地诉说自己当时想到的委屈:“我在门外而已,够避让的了,你不该还觉得我做得过分。”
“你是很不错,对我很好,”安莎肯定了下,话锋委婉地一转,“不过既然都是等,你在客厅那边等也是差不多的……”
埃里克按耐不住着急,补充道:“可是……”
安莎清楚得很他要说什么,立马接上去抢过话题:“我知道,你是想说想更快见到我对不对,可是你得等我准备好了啊,而且我准备好了快点去见你不是更好吗?”她耐着性子又柔软地劝说,“你总得让我有准备的时间的。你看,你如果要洗漱的时候,我不是都会避开的吗?我那也是给你准备的时间。这样说你可以理解了吧。”
埃里克想到自己的面具问题,他的确不敢让安莎有任何发现他摘面具的机会,换面具的时候他一直是对安莎严防死守的……好吧,那就算安莎的要求也很合理吧。
他总算是听进去了,没有再有任何的怨念,安莎看他状态不错,就拉着他走,说睡前给他念一段书,让他指导指导。
她说是念一段书让埃里克指导,但也是想让埃里克通过听书让心情舒缓起来,免得埃里克还有残留的怨念情绪。
不过,埃里克这边的书基本都是冲突很强烈或者高潮迭起的戏剧,安莎哪怕念得磕磕绊绊,埃里克也能听得双眼发亮,整个人哪怕穿着黑衣,也好像熠熠生辉。
安莎于是放下了书本,借口道:“我念得实在太不好的,断断续续的,您听着也累,我念着也没多大提升,不如等我私底下先读几遍,预习顺了,再念给你听,你指点我的时候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功夫了……”
“我没事的,我很喜欢帮你。”埃里克温柔地说道。
安莎充耳未闻,毫不受他甜言蜜语的影响,继续一板一眼地说道:“你不用太惯着我,我这样也很难学习好的,这样吧,今天我不念这本书了,我给您念我最熟悉的圣经,您听听我念得怎么样……”
埃里克这里不可能有圣经的,所以安莎把手放在大腿上,端正地坐好,当场就给埃里克背起了圣经,让埃里克听得一愣一愣的。
安莎听过很多人念过圣经,这里面很多还是专业的神父,她特地挑那种最让人舒服的平静语调念,表情毫无杂念,非常圣洁,可是也格外死板,毫不生动。
埃里克本身就无法共鸣什么神圣的感觉,更是不喜欢安莎对他很有距离感的表情和语调,这让他有种他和安莎是两个世界的人的错觉,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拍了下安莎的肩膀,打断了安莎的背诵。
别看安莎背得死气沉沉,但她是真的沉浸在其中,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问题。
她已经完全遗忘自己是去让埃里克平静的了,反正埃里克平静不平静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只知道她自己现在身心平静得很。
她感受到肩膀的动静的时候,还有点不高兴自己被打断,但还是脾气好地看向了埃里克,静心等埃里克说话。
“你念的这个我不懂评价,我比较会评价戏剧,你还是念戏剧给我听吧。你要是觉得里面很多对话不好念的话,也可以念故事书,我还是存有故事书的。”埃里克丝毫不想在能让他和安莎产生距离的事情上浪费说话的时间,他站了起身,不再坐在沙发上,要立刻用行动帮安莎换读书材料。
安莎觉得自己念的文本挺好的,可是也不能硬把东西往埃里克耳朵里塞,所以她只能叮嘱埃里克:“我不喜欢吵吵闹闹或者哭哭啼啼的故事,你帮我挑个安静的故事。”
埃里克快速地点了点头,脚步不停地去找了。
安莎喝了口埃里克在她念书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水,润了润嗓子,背靠在沙发背上,眼睛随意地往四周看。
可能因为刚刚因为背圣经,她调节身心调节得不错,此刻又静谧安宁,她竟然觉得现在的生活还挺恬静美好的,要是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埃里克对他有的书都了如指掌,很快就捧着几本回来给安莎挑了。
安莎缓慢地背部离开沙发背,直起身子随意地翻看了下埃里克带回来的内容,本来表情还挺懒洋洋的,但不久表情紧绷、眼皮直跳。
是,这每一本书的内容似乎都没有吵吵闹闹,似乎也没有哭哭啼啼,可是这随意翻开的页码里,为什么都会是甜腻得让人发慌的小情侣互诉衷肠的爱情故事?
安莎眯起了眼睛,紧抿住了嘴唇,把本来血色就浅淡的嘴唇抿得都部分发紫了。
他的意图……实在过于明显了,安莎简直是要无语得内伤。
“这些书的情绪……还是过于充沛了,不够安静。”安莎把书一股脑地塞到埃里克怀里,直接了当地说。
埃里克却低声无奈地笑了笑,一副他才是包容她任性的那个人一样,他拉着安莎的手放到那些书的上面,好声好气地说道:“这已经是相对最安静的书了,而且你念书比较没有高低起伏,也没有多少感情,念这个练习反而是对你有好处的。你要是真的想提升,就得念这个啊。”
他说完,拉着安莎的手,像木偶师控制着木偶一样,温柔又强硬地让安莎拿了最上面的一本书放在桌面上。
放好后,他总算没有再拉着安莎的手了,但那是因为不好操纵木偶进行翻书页这种精细的工作而已,所以他亲自翻好了书,愉悦地低沉着声音说道:“读吧。”
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内容,他很高兴安莎给了他挑选的机会,他立刻下了决心,决定以后安莎念的每一本书都不能随意,那些书要像安莎穿的衣服一样,由他精心选择。
他很期待这些书从安莎嘴里念出来的声音,更期待安莎念这些书时表达的情绪和脸上带的表情。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未来无比让他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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