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相约爬山的那天。
梁玉荷早早起了床。
她特意找王欣琳借了名贵的化妆品,在镜子前花费将近半个小时精心打扮。
出门时带了这两天熬夜织的毛线手套,心心念念着送给谭绍。
没想到,刚下楼就遇到住在同一楼层提着早饭回来的冯璐。
“梁玉荷,你去哪?这么早?”
“去爬山。”
“爬山?爬山你穿这么漂亮?”
梁玉荷脚踩休闲鞋,白色紧身裤搭配蓝色雪纺衫,显得十分大方。
“哪里漂亮了。”她谦虚地道:“也就普通打扮。”
“这还普通?你难道平时没爬过?”
梁玉荷这倒被她问住了,她向来是秉持“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能站就不走,能走就不跑”的生活准则,爬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基本没干过。
不由奇怪地问:“难道爬山还需要什么特殊打扮?”
“那也不一定啦。”冯璐观察了一眼,试探着道:“是不是和谭绍?”
“知道还问。”梁玉荷一副羞涩模样。
冯璐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低头道:“说好的让你家谭绍介绍帅哥,你可不能忘记!”
“知道知道!我先走了。”梁玉荷嗯嗯啊啊地应下,一路小跑着离开她的视线。
到了生活区大门门口。
远远便见谭绍单肩背着包在等她。
“谭绍。”梁玉荷欢欢喜喜地过去。
“你怎么……”谭绍见她一身休闲打扮,原本想说不合适,临到嘴边,出口的却是:“挺漂亮的。”
梁玉荷一下子羞红了脸,她从挎包里取出一对灰色短绒手套,拘谨地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这是……”
“我花了两天两夜织的,不要嫌弃。”
谭绍心里一道暖流淌过,但越是如此,他的歉意就越深刻。
徐建奇当初提计划的时候他虽然拒绝过,但后面还是因为多年交情和他死缠烂打的恒心加入执行。
本以为梁玉荷是个自私自利、善于伪装、玩弄感情的骗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一些教训也无可厚非。
结果,是他们搞错了。
谭绍扶额,报复错人真的很丢脸,他昨晚已经为此暴打了一顿室友,但时间无法倒流,现在如何妥善地解决与梁玉荷的错误关系,才是首先要考虑的事。
“是不是不好看?”梁玉荷见他迟迟没接过去,以为他真的嫌弃,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不会。”谭绍反应过来,接过去,“我喜欢。”
梁玉荷的心情一下又晴朗起来,她跟着谭绍上了公交,千娇百媚地与他并排坐在后车厢的位置。
“玉荷。”
“嗯呐。”
谭绍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玉荷两个字从他嘴里跑出来,显得尤为悦耳,梁玉荷听得心里万般甜蜜。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被人欺骗了你会如何?”
“被人欺骗?谁骗我?”
“我是说假设。”
梁玉荷笑着挥了挥手,“假设不存在的,我怎么可能被人骗。”顿了顿,她又问,“骗什么?骗财?骗色?”
“你最在意别人骗你什么?”
“骗什么都不行!”觉察到自己说得太大声,梁玉荷又压低声音,呵呵笑道:“骗人是很不好的行为,搁谁身上都不应该。”
谭绍默了默,深感今天任务艰难。
车子一路直达瑞山山脚。
两人从车上下来,找到人流入口,顺着一米宽的石道拾阶而上。
“谭绍,你很喜欢爬山吗?”
“喜欢。”
“为什么?”
“我想去感受那上面最新鲜的空气。”
“有内涵,有深度。”不愧是他男朋友,梁玉荷内心的小手掌拍拍作响。
谭绍被她逗笑了,故意一问:“内涵和深度体现在哪里。”
“在我心里。”梁玉荷脱口而出。
谭绍神色明显变了变。
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整个状态都不对劲。
才没登上几阶,就出现这种状况,是他体能下降的缘故吗?谭绍不信邪,步伐越来越快起来。
梁玉荷在后面追赶,但她先天体力不足,加上爬山没经验,才登了百米路程,就受不住,在拐角的地方,歇在一块石头上瞎喘气。
旁边一五十多岁戴着丝巾的中年阿姨,刚摆完造型自拍结束,就问她:“姑娘,你哪里人。”
“我老家是沿海B市,现在在A大就读。”
“大学生呀?”阿姨八卦地道:“找男朋友了没?”
“找了,他在前面。”
“有出息有出息。”
“哪里哪里,都是缘分。”
“年轻人要珍惜这种缘分。”阿姨有些遗憾地道:“不要像阿姨我,孤苦了一辈子,到老都没人陪,现在只能一个人出来游山玩水。”
“一个人也可以很开心,没必要把快乐依附在别人身上。”
阿姨嘿嘿一笑,“小丫头够会安慰人。”
谭绍爬完一段石梯,发现后面的梁玉荷不见了,于是往回找,结果在悬崖边看见她在下面和人唠起嗑来。
“梁玉荷。”谭绍走到下面,拽起梁玉荷的手就往上爬去。
梁玉荷甚至来不及告别,只能扭头对阿姨挥手。
阿姨愣愣地盯着谭绍的背影,发出感慨,“这要是搁我年轻的时候,必须拿下。”
秋天的瑞山,雾气缭绕,景色宜人。
梁玉荷一路被谭绍连拉带拽地终于攀上了顶峰,呼吸到谭绍所谓的最新鲜的那份空气。
“太累了。”梁玉荷的脚已经失去知觉,她选择边上的一块大石头坐下,抬起脚踝揉啊揉,游目四望之际,发现一辆白色面包车从水泥路驶上来,停靠到小广场后,车上一窝蜂游客冲下来。
卧槽,居然能坐车!
梁玉荷心里那个悔恨,早知道能坐车,不如花点钱飞上来,省时又省力,而且照样呼吸新鲜空气。
“感觉怎么样?”谭绍坐在她旁边,闭上眼,十分享受的样子。
“不错不错,”梁玉荷很给面地道,“空气清新,风景独好,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谭绍嘴角噙笑,解释道:“我喜欢山上的空气,是因为这里能让我放松,脑子清醒,思考问题才更客观理性……”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梁玉荷,梁玉荷喝了一口,对他竖起大拇指,“说得没错,我现在就很清醒。”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那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大胆地说。”
谭绍再三斟酌,最后对她道:“我们分手吧。”
“噗!”梁玉荷刚灌进去的水立马喷了出来,她擦了擦嘴,望向谭绍,“你说啥,我没听清。”
“分手。”
“Why?”
“我追错人了。”
“Excuse ?”
梁玉荷连秀了两句她那蹩脚的英文。
这事确实不好解释,室友昨晚挨了一顿暴打之后,仍旧不希望他将计划对别人和盘托出,谭绍也觉得过程交代出来太损颜面,何况错误已经造成,具体什么原因又有何影响。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谭绍原本可以在电话里在微信里直接说,但不知为何,一想到她难过,便不愿用这么草率的方式。
“你来真的?”
“是。”
“不是在骗我?”
“不是。”
“没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
梁玉荷好半天才反应出一句,“呵呵,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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