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等到早上的时候，餐厅里又少了五个人，原本的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
寂静在餐厅里蔓延。
秦暮坐在宋脂旁边，趁着没人注意，在餐桌下悄悄地拉了拉宋脂的衣角，宋脂下意识地回望过去，就见他神神秘秘地凑到了她耳边，说道：“我可能，找到脱离这个副本的方法了，等下我们去验证一下。”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宋脂的耳朵上，宋脂视线开始飘忽起来，在餐厅里四处打转，就是不敢回头去看秦暮，也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听他究竟讲了些什么。
不过被秦暮这么一闹，宋脂倒也从这餐厅里低迷的气氛里走了出来。
“……是什么方法？”过了好一会，宋脂才小声地问道。
“等下你就只知道了。”秦暮卖了个关子，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自信，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
“我们需要再去那老人的房间一趟。”秦暮说着，目光落在坐在主位上的老人，老人餐盘里的食物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老人只有在八点之后才能离开餐厅，顺便一提，现在六点四十分，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秦暮解释着，后背随意地靠在了椅子上，懒懒散散的，看上去竟有些引诱的感觉。
秦暮吃饭的速度很快，他早就填饱了肚子，现在之所以还呆在餐厅里，不过只是为了等宋脂而已。
虽说要尽可能争取一些时间去房间里搜寻线索，但秦暮却没有催促宋脂的意思。
不过宋脂本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她也清楚得多争取点时间便，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跟着秦暮出了餐厅。
老人房间里的摆设跟昨天没有什么区别，中年人被吃得坑坑洼洼的尸体也消失不见了，估计是被丢掉了吧。
秦暮示意宋脂站在原地等着就好，他自己则是走到了书柜旁边，书柜不算大，秦暮浏览的速度又很快，不过一会他就从书柜里拿出了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本。
日记本被人用锁锁住了。秦暮必须从房间里找到钥匙才能打开它，当然，暴力破坏也可以。
房间里没有工具，想要暴力破坏是不可能的，秦暮的视线开始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你找的是这个吗？”房间里的抽屉倒不在少数，宋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其中一个抽屉前面，抽屉半开着，而她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把小巧的钥匙。
“随手打开抽屉，就看见了。”秦暮第一次愣了一下，他看着宋脂，表情有些复杂，听了宋脂不好意思的解释，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沉默了一会，秦暮终究接过了钥匙，那把钥匙果然是日记本上的锁的钥匙，秦暮用了钥匙很轻易地就打开了锁。
日记本里面没有什么内容，除了第一页画了一个晦涩难懂的有点像魔法阵的东西之外，便只剩下了最底下“永生”两个小字。
一看见这两个字，秦暮的嘴角小幅度地往上翘了翘。
他猜的果然没错。
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来的人不是老人，是之前一直为宋脂他们引路的女佣。
“……客人，请问您在做什么？”
女佣说的虽然是问句，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疑惑的表情，她冰冷的视线落到了日记本上，其实对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她笑了起来，这是宋脂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表情，可这样的笑容，别说让人感觉舒适，就算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笑容也没有这般骇人。
……不，该说本来就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吗？
“既然被看到了就没办法了，我可不能让你们把这个秘密带出去，不然到时候死的，就该是我了。”
女佣笑着，脸上的皮缓缓剥落了下来，一小块一小块地掉，看上去十分渗人。
血肉直接裸露在了空气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脂总觉得问道了一股烤焦的味道。
“小心！”秦暮突然一把推开了宋脂。
原来是女佣已经扑到了宋脂身前，女佣的速度很快，宋脂几乎没有看清她的动作，若没有秦暮刚才推开她，宋脂现在被女佣咬到了。
可秦暮推开了女佣，他自己却被女佣抓住了。
“肉……肉……给我……”
口水从锋利的牙齿上滴落，女佣发狂地一口咬上了秦暮的手臂。
秦暮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干脆利落地把小刀扎进了女佣的脖子里。
女佣不动弹了，秦暮的呼吸粗重了一点，但他没有时间包扎伤口，因为老人就快回来了。
用受伤的手臂拉着宋脂跑出了房间，秦暮也不知道在走廊上跑了多久，才找到了一个勉强算是隐蔽的小房间。
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秦暮松了一口气，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宋脂第一次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口，秦暮的手臂被女佣的牙齿咬穿了，几个小洞落在手臂上，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流出。
“这要怎么办？”宋脂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失血有点多，秦暮的嘴唇有些苍白，但看着宋脂这个样子，他想了想，把手搭在宋脂头发上揉了揉，笑着说：“没事，在游戏里这只算小伤而已啦，包扎一下就行。”
宋脂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人还能笑得出来。不会很痛吗？
“对了，虽然我把日记本重新放了回去，但估计等会那个老人很快就会发现有人动了他的东西，到时候，剩下的玩家要是运气稍微不好，就能丢掉性命，你小心一点。”
秦暮说着，黑色的雾气在他伤口上冒了出来，渐渐围绕住了他整个人，随着雾气越来越多，秦暮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后竟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喂……秦暮，醒醒……快醒醒！”宋脂慌乱了下来，她急着眼睛里渐渐生起了一层水雾，秦暮不会就这样死掉吧？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吧……
“他被咬了。”
冷清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银发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宋脂身旁，她只瞟了秦暮一眼，便果断地下了结论。
少女面无表情地把尖刀架在了宋脂脖子上。
“你们好像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他要我杀了你们。”少女歪了歪头，银色的发丝垂落在她脸颊旁，她漫不经心地陈述着，语气十分冷淡，就像杀人对她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碍于脖子上的刀，宋脂没办法拿出手机召唤卡牌。
宋脂脸上的绝望让少女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她在太多人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了，这让她很不舒服。
宋脂等了几秒，少女的刀却迟迟没有落下，宋脂的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隙。
少女看上去在犹豫。看来杀人这件事在她心里也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似乎……对杀人也是挺厌恶的。
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宋脂脑海中，她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能不能救救他。”
宋脂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可少女却愣了一下，她紫色的眼底一片澄澈，半晌，她疑惑地开了口：“你要我救他？”
宋脂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觉得我没有义务救他。”
……果然，预料之中的结果，宋脂心里也说不上多失望，毕竟向游戏里的怪物求救这个举动本身就是十分疯狂的。
宋脂垂下了眼帘，可脑海里却突然划过在老人房间里发现的照片背后那句话。
灵光一闪，宋脂试探道：“或许……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少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虽然那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很开心。
“我是怪物，你要是真想带我离开这里，就必须和我签订契约，这样我才能离开这里。”
“不过，和我签订契约之后，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你确定真的要带我离开这里吗？”
“……嗯。”为了救秦暮，迫于无奈，宋脂只好答应了少女。
“那说好了，你真的要带我离开这里哦。”
少女的眼底澄澈一片，溢满了欣喜。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猝不及防，少女在宋脂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宋脂吓得捂着额头倒退了五米。
少女轻笑一声，伸手在秦暮身上轻点了一下，黑色的雾气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东西，纷纷开始褪去。
秦暮的脸色开始好转。
“他的情况出了这个副本去治疗一下就会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让这个庄园恢复原来该有的样子，副本就会结束。”
少女话音刚落，整个庄园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就像……地震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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