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宋脂在剪刀朝自己落下的那一刹那，一度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原本可以顺利取走她性命的男孩却在最后关头犹豫了，甚至还逃走了。

    尽管不知道男孩是因为什么原因逃跑的，但宋脂还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捡回一条命的庆幸。

    “咚咚——”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应该是秦暮听到什么动静之后过来了。

    宋脂赶忙想应一声，可原本徐缓的敲门声此时却像具有攻击力的音波一样，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脑袋发疼。

    “唔——”疼痛不断从脑袋传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翻搅着一样，意识朦朦胧胧的，杂乱的片段时不时从脑海里闪过，宋脂觉得自己的意识被拉扯着朝一个很远的地方飘去。

    眼前天旋地转，宋脂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跌坐在了窗户旁。

    几秒过后，宋脂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秦暮曲起手指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在门外等了一会，秦暮始终没有等到人来开门。

    ……不在吗？

    皱了一下眉头，秦暮想了想，用手握住了门把，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未曾想，那门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上锁，很简单地就被打开了。

    目光聚集到墙上那道红色而刺眼的血痕上，秦暮的瞳孔微缩，眉头轻轻跳了一下，视线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了宋脂的下落。

    窗边阴暗的角落里似乎躺着一个人影，注意到那个人影，秦暮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大跨步上前，来到了窗边。

    那人影果然是宋脂。用手探了探宋脂的鼻息，又翻了一下眼皮，确定宋脂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简单地昏迷过去，而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之后，秦暮呼了一口气，紧绷着的面色也稍稍松懈了下来。

    总之，人没事比什么都好。

    窗玻璃上也有许些血迹，或许刚刚有什么东西就是从这里进来了。

    秦暮把宋脂从地上抱到床上躺下，又召唤出了自己的一张卡牌，若是宋脂此刻醒着，一定会认出这张卡牌就是上个副本里那只体型可以巨大化的毛茸茸小圆球。

    宋脂双眼紧闭着，额头上渗出了许些细密的汗珠，秦暮握了握宋脂的手，冰凉得很。

    所幸，这样的冰凉只持续了片刻，宋脂的状态很快又恢复了稳定，浑身不再发冷。

    “照顾好她。”

    秦暮的手指在圆球的毛上蹭了蹭，圆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露出了自己满口的小尖牙，圆球跳到了宋脂身旁，示意秦暮自己知道了。

    笑了笑，秦暮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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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片寂静，在夜幕的笼罩下，六个被挖好的坟墓整齐地排列在枯树下，一只黑色的乌鸦在树上扑棱着翅膀，嘲笑般地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叫声。

    秦暮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在棵枯树底下的坟墓旁，埋葬着一把剪刀，那是杀死今早那个女孩工具，同时……也可能是杀死那个被当成怪物的可怜男孩的工具。

    刚刚他抱起宋脂的时候，注意到地板有一本被翻开的日记本，是宋脂早上在那间杂物间里拿走的那一本。

    秦暮没有去看日记本里面写了些什么，因为他大概可以猜得出来里面的内容。

    “……还没睡？”沙哑沧桑的嗓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秦暮没有半分惊讶，他转过身，手臂随意地靠在窗户上，散漫地笑道：“您才是……老人可比我更需要充足的睡眠呢。”

    “……”老妇人没有回应秦暮，她的目光隔着秦暮朝着窗外飘去，深远而悠长，像是再次看到了几年前那可怕的一幕。

    “那孩子……那孩子刚来的时候，因为头上长了一个角，其他孩子都不喜欢跟他玩。”沉默了许久，老妇人终于开始述说了起来，尽管这样的举动显得十分突兀，但秦暮却没有打断他。

    “那孩子也只是普通孩子而已，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待他的，可后来，我终于也开始惧怕起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会在空无一人的地方自言自语……会对着空气突然笑出声……”

    “我们害怕那个孩子，认为他是受了诅咒……所以那个时候……那个疯子……没有一个人为他开门……”

    “现在想来，我们也许是做错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局，报应……这一切都是报应罢了。”老妇人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下去，她手里提灯的火焰忽暗忽明，也许是错觉，秦暮在她脚边看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

    老妇人沉默地回了房。

    目送老妇人离去的身影，秦暮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窗外，显然，他刚才绝对有在偷听。

    看着中年男人，秦暮无奈地退开了几步，让中年男人翻窗进了走廊。

    窗户不算小，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去，可中年人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停顿，反而可以说是十分干脆利落的。

    “这次的副本太简单了吧，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中年人抬手拍掉了身上在偷听时沾上的灰尘，随口说了一句。

    “简单一点不挺好？再说……你这么快就明白了？那跟我说说吧，我可还完全不明白呢。”

    看着秦暮脸上真诚的笑容，中年瞪着眼睛，憋了半晌，只憋出了一句：“骗鬼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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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从走廊传来，就像是有东西在拖着什么一样。

    房间里，秦暮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终于可以出去休息了。”伸了个懒腰，秦暮喃喃自语道。

    陈晓丽和中年男人还有另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听到声响都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也是，这游戏，除了新手，谁会傻到在夜里安然入睡。

    走廊上满满的都是血痕，所有的血痕都指向了一个房间——杂物间。

    “这还真是……”惨烈呢。就算是在游戏里见惯了各种场面的秦暮，此时也不禁被震得失了言语。

    只见房间里面堆着四具尸体，尸体身上布满了划痕，像是用剪刀一刀一刀剪出来的，而划痕裂开的地方却又被人用针线缝了回去，嘴巴也被缝了起来，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淌出，一滴又一滴，就算不因剪刀所制造的伤口而死亡，最后也会因为大量失血而死亡。

    里面赫然就有秦暮刚刚才碰过面的老妇人。

    “这也……太过分了吧……”陈晓丽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试图绕过走廊的血痕去靠近杂物间，可地上的血实在是太多了，这让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一双与野兽一样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从天花板出现。

    “……小心！”秦暮话音还未落，陈晓丽手中就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刀，挡住男孩手中突然袭来的箭刀。

    秦暮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咽回了自己还没说出的话。

    ……跟宋脂这种新手相处久了还真是容易把周围的人都当成需要帮助的对象了，像陈晓丽这种老手，要是没能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危险，现在怕是坟头上的草都能长出三米高了。

    “……啧。”黏腻的感觉传来，似乎有什么滴到了陈晓丽头发上，陈晓丽顺手一摸，摸到满手的鲜血。

    “我……可以让她从这里出去，但你们……必须永远地留在这里。”沙哑的孩童声中带着一丝疯狂，他已经杀红了眼，只剩下半分理智，而那半分理智也只是用来控制他自己不杀死宋脂，让宋脂从这里出去而已。

    剪刀在半空中慢慢变大，明眼人都能看出，要是挨到这东西的攻击，到时候别说是命了，就连身体也要别截成两段。

    “……麻烦了。”看着眼前的巨型剪刀，陈晓丽皱了皱眉，她正想转头询问一下秦暮有没有什么对策，可却见秦暮脸上没有丝毫凝重之色，竟是对眼前的危机熟视无睹。

    “放心，再等等就能结束了。”注意到陈晓丽看过来的目光，秦暮张了张嘴，笑着做了个口型。

    也就是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