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凉瞬间被萌到。
也忽然地, 心跳都漏掉了一拍，原本镇定自如的戏谑表情，险些出卖心里的羞涩慌张。
好在，施以凉已经习惯了用戏谑来掩饰自己的心情——甚至可以掩饰心动和羞涩。
所以她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戏谑表情，笑道：“当然可以。”
季红桑认真想了想，说道：“好, 我知道了。”她说着, 转身用干手机吹了一下手。
在季红桑的视觉盲区里, 施以凉笑得有点开心：“好，终于达成共识了。”她一边说着, 目光一边飘向了季红桑的手。这双手白皙却并不细嫩，甚至有的地方已经有些干裂。
已经干裂成这样了, 季红桑还在往手上喷消毒喷雾。
施以凉有点不好意思提醒她——主要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像个变态一样, 在看她洗手。可季红桑似乎还唯恐消毒不够充分，再一次要去拿消毒喷雾。
施以凉抢先一步拿起消毒喷雾。
季红桑微愣了一下，转头疑惑地看着她：“你要用这个吗？”
施以凉笑了笑：“我不用。你也别用了, 都喷了好几下, 还不够吗？”
季红桑仍然有些疑惑。她不知道施以凉的用意是什么, 便也不再跟她争：“好吧，我不用了。”难道施以凉是看不过她浪费了？
这么一想倒是解释得通了。果然金钱就是海绵里的水, 挤一挤总会有, 季红桑默默地向施以凉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暮色渐浓，雨声依然淅淅沥沥。
两个人又默默相对工作了一阵，施以凉的虚拟电脑突然跳出来, 提示有施母发来的信息。
母上：“等下要是你二叔给你打电话，不要接。”
施以凉皱了皱眉，还没来及给母亲回复，她二叔的电话便跳了出来。
施以凉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看着虚拟电脑上闪动的二叔头像。
季红桑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神放空，仿佛没看到闪动的屏幕。季红桑抿了抿红唇，收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等二叔的电话轰炸消失了，施以凉才继续工作。
其实完全不用母亲提醒，二叔突然来电话，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次肯定又是被二婶赶出了家门，打电话来无非是借钱，诉苦。被赶出去，身上没钱，也没脸去投奔外面的女人，只能每次都找施以凉家借钱。
二叔被赶出来，施以凉没办法同情他。要不是他在外面乱搞，二婶也不会被他逼成今天这样。
而且，二叔平时嘴上经常说的那些话——
“哥，嫂子，我看你们还是得再生一个。以凉是个好孩子，但毕竟是女孩，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实在不愿意生了，也没关系。咱施家还有以宁呢。爸，妈，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些事，明明已经都过去很久了，但当时尚且年幼的施以凉，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表面上，仍旧是别人眼中那个心大的、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雨停了。”季红桑让系统打开窗户，一阵雨后的清新空气涌进房间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施以凉说道，“刚才你实在饿了，我才做了泡面，做得不多，以免你吃太饱。现在出去吃东西，怎么样？”
施以凉懒洋洋把长腿收起来，盘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倚着沙发靠背，眯着眼睛享受难得的自然清新的空气：“我不想出去，就在家待着好不好？”
和施以凉熟了一些，季红桑就知道，施以凉很宅，喜欢懒洋洋地盘在家里；但同时，她又爱探索没吃过的美食。
——“那点外卖吃吧。”季红桑调出虚拟屏幕，翻看这附近不多的几家外卖。
宵夜嘛，施以凉自然是想吃的，但她更享受和季红桑待在这个温馨的小空间里。
“好啊，我也来看看。”施以凉兴致勃勃地打开虚拟屏幕，翻看了几下，给季红桑看，“你看这个怎么样？”
“排骨汤？”季红桑坐在施以凉旁边，秀气的鹅蛋脸上浮现出惊讶神色，“中午就吃了那么多排骨，你确定还要吃吗？”
施以凉反问她：“你不想吃吗？”
季红桑低下头看着屏幕：“我都可以。”
施以凉并没有打算放过她：“‘都可以’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季红桑无奈地抬头，看到施以凉脸上，是她所熟悉的戏谑笑容。其实抛却施以凉简洁干练的穿衣打扮来看，她长了一张非常软妹的脸——大大的眼睛，卷翘的睫毛，花瓣一样的唇。只是现在那花瓣一样的唇勾起了一丝不正经的笑意，将她脸上所有的软妹气息全都破坏殆尽了。
“你也爱吃排骨吗？”季红桑看着她，无奈问道。
她用了“也”字，施以凉知道，自己猜对了——季红桑果然爱吃排骨。
看着季红桑小心翼翼地迁就她，施以凉心里有些柔软。可——又有点难受。季红桑好像对所有人，都挺好的。
“只要是肉类，我没什么不爱吃的，”施以凉说道，“——蛇虫鼠蚁除外。”
她说得恶心，季红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眼。
可爱。
施以凉心跳又乱了一拍。她很想把季红桑比喻成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可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今天宵夜喝排骨汤，怎么样？”施以凉见她犹豫，便直接拿主意道。
“嗯，好。”季红桑要用自己的屏幕订，却只听到施以凉的屏幕传来了“商家已接收订单，请稍候……”的通知声。
季红桑的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然后将屏幕收了起来。现在说转钱给施以凉的话，未免有些尴尬，毕竟她身上的钱，还都是施母和施以凉给她的。
算了，来日方长，下次她来请施以凉好了。
吃宵夜的时候，施以凉的屏幕时不时弹出来自二叔的消息，搅得施以凉直接关机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季红桑犹豫再三，想起施以凉叫她不要老是客客气气，还是开口问道。
施以凉原本打算不说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但迎上季红桑关切的目光，她突然想把一切都倾诉给眼前这个女人听。
“……现在给他钱，就是在打我婶婶的脸，二叔下次被赶出去，也是有恃无恐。”施以凉说道。
“老是不回他，也不是办法。”季红桑听完后沉吟了一下，说道。
“是啊。”施以凉无比怀念以前的实体手机时代，那时候不想接的电话，完全可以说手机没在身边，没接到，或者假装没看到。可虚拟电脑本来就是依附人体存在的，智能化的设计也弥补了实体机的不少缺陷，根本不可能用这个理由搪塞。
“要不，我来帮你接？”季红桑说道，“我就说你在睡觉。我对于他来说是外人，他总不可能叫我转告你，想跟你借钱吧。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要么去想别的办法，要么……”
“要么就得乖乖回去，跟我二婶道歉，保证跟外面的人都断了。”施以凉接着她的话说道。
季红桑说得没错。
可是，施以凉不想让自己家里的破事，再牵连到季红桑身上。她好歹也是大菲口中“铁骨铮铮的娘T”，怎么能让自己老婆事事冲在前面……
她咳嗽了一声——怎么脑海里会突然冒出“老婆”这两个字！
太羞耻了吧。
施以凉定了定神：“我自己来回复他吧。”她说着，快速地在屏幕输入：“二叔，您和我二婶都是我的长辈，我不能顾一个得罪另一个。您快回家去吧，别让以晨以宁他们担惊受怕了。”
其实类似的话，她也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但这次，她说得更加冷漠不留情面了。
果然二叔那边“输入中”了好一会儿，再也没发什么过来。
施以凉勾起唇角笑了笑：“二叔偶尔还挺要脸的。”
季红桑凑近过来，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想看清她写了什么——季红桑近视眼还是有些严重的。虽然手术矫正已经很常见，但她担心以后会妨碍海上作业，就一直没做手术。
施以凉坐在沙发上，季红桑坐在她旁边，此刻为了看清屏幕，上半身完全倾向了她这边，一阵清清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
不是香水味，而是她的头发、身体散发出来混合在一起的香气。
施以凉身体微微僵住了。她看到季红桑线条优美柔和的侧脸，只有睫毛在轻轻扑闪，仿佛在她的心上轻轻拨弄。
“这样没关系吗？”季红桑看清了她回复的话，思索道。
“没关系的。”施以凉定了定神回答道，“我以前也经常这样拒绝他，你不用担心。”
季红桑若有所思：“……那好吧。”
她想，也许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唐突了。她毕竟不是施家的一员，实在是没有什么资格去对施家的成员做什么评价，或者，跟施家的亲戚走得太近。
施以凉完全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尚且看着她柔和沉静的侧脸，心情轻快得很。
“已经这么晚了，”施以凉看了一下虚拟钟表，主动要求道，“那个……我可以明天再回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大家，这几天肩膀疼得厉害，今天又有点卡文，就写到了现在。抱歉抱歉~
感谢哎呀呀0806小天使的地雷，也看到有不少小天使补分，比如湛蓝小天使，真的超级感动，本来对自己很没信心的，看到大家对我的陪伴和鼓励，顿时又振作起来了！蟹蟹~
看到有小天使叫季红桑红红，好可爱哈哈哈，红红表示这个小名她喜欢，凉凉则表示她也想换个这么喜庆又可爱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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