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凉在经历了几秒钟的得意、害羞之后, 浑身发凉——她睡觉应该不会打鼾放屁磨牙吧……
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季红桑以为她是介意了，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绯红，难为情地低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听到你的闹钟响了，想帮你关掉。”
施以凉缓慢点头, 忐忑发问：“你刚才离我这么近, 没听到什么声音, 闻到什么味道吧？”
听施以凉这样说，季红桑尴尬的脸上现出迷茫：“什么声音……味道？”
她穿了身短袖休闲装, 露出白生生的两条胳膊，长发随意卷在脑后, 几缕发丝调皮地从她纤细的脖颈后面探出头来。她左手抱着右边的胳膊, 看着施以凉，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模样。
这副样子，真是令人想再吓唬吓唬她, 看她难为情到极点会露出什么表情、做出什么反应；可这副样子, 更让施以凉心软, 想告诉她看就看了——
“想什么呢。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了，老铁, 看两眼又不会看坏。”施以凉坐起来, 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脸，懒洋洋地说道，“来, 大大方方看，多看看这张可爱的小脸蛋，等你走了，就看不到了。”
她做作地冲季红桑抛个媚眼。
季红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施以凉那张眉飞色舞的脸，忍不住说道：“自恋。”
她说着，转身走向厨房：“早饭已经好了，你要是饿了，就起来洗漱吧。”
季红桑穿的短袖短小而修身，长裤却又比较宽松。施以凉看着她的背影，纤细的腰肢，随着步伐微微颤动的……施以凉赶紧调转了目光，起来洗漱。
施以凉过来仍然是只带了自己，什么都用季红桑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粉红色短袖睡衣，她翘了翘嘴角。
早饭是豆浆、煮蛋、肉馅饼。季红桑做了好些肉馅饼存在冰箱里，每天早上就可以直接烙着吃了。
施以凉拿在手里，也不顾烫嘴，咬了大大的一口。外皮酥脆，肉馅鲜嫩，唇齿间满溢着肉和菜的鲜香。她迅速地消灭了一个，又拿起一个。
“跟你吃饭，就算不饿也要看饿了。”季红桑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大半个馅饼，笑着说。她好像也被施以凉香甜的吃相唤起了食欲。
“那你也多吃点。”施以凉看她一眼，“你吃得太少了。”看季红桑这样子，能吃完一个都不错了。
没想到季红桑比她想象中还不能打——一个都没吃完，还剩了一半。
“就吃饱了？”施以凉抬头看着她。
“嗯……”季红桑无奈道，“早上没什么胃口。”
施以凉很自然地伸过手来，拿起她盘子里剩的半个饼，咬了一口。
季红桑愣了一下，有些别扭：“……别吃了，可以先放着。”
“下顿吃就不好吃了。”施以凉又吃了一口，含糊地说道。
尽管这样的情况不是一两次——之前施以凉就用她的酒杯喝过酒，可季红桑还是莫名地有些别扭。
吃剩饭，是一种非常非常亲密的行为。
“你也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吗？”季红桑心里想着，就无意识地问了出来。
施以凉咽下最后一口馅饼，慢悠悠地用纸巾擦手：“我看起来很爱吃别人的剩饭吗？”
季红桑抿唇笑了笑：“不是那个意思啦。”她尾音带着一丝不多见的娇俏，轻柔地划过施以凉的心脏。
声音好听到犯规的直女……
季红桑对施以凉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一边说，一边起身要收拾餐桌，施以凉回过神来，也起身，抢先把碗碟摞在一起。
季红桑老是照顾她的日常生活，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可起身太急，餐桌又小，免不了身子前倾得厉害，情急之下，她按住了季红桑身侧的桌角，一抬头，就看到季红桑近在咫尺的精致眉眼、润泽红唇。
阳光从她们侧面的小窗落进来，光影微妙地把她半张脸笼罩在昏黄的阴影中，睫毛也染上了金黄色；另外半张脸却是在阳光下清晰地显示出白皙通透的底色。
她一脸无辜茫然地看着施以凉。
犯规，太犯规了。
施以凉偏开头，拿上碗筷迅速退到厨房，闷声说道：“我来洗吧。”一边说，一边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机。
“这里你不熟悉，还是我来吧。”季红桑偏又挨过来，开始收拾厨房。
施以凉看着她的侧脸，突然问道：“我可以抽支烟吗？”
季红桑一手按着嗡嗡作响的洗碗机，一边转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新奇。
施以凉也看着她：“介意的话，我就不……”
“不，我不介意，”季红桑打断了她，“我只是想，能不能也给我一根？”
*
施以凉小时候算不上乖小孩，但也不会太出格，抽烟还是从成年后，硕博都快毕业的时候才开始的。
那时候她已经开始创业，并经历了第一次失败。抽烟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当时成本是跟我妈借的，大概五十几万吧。后来不到半个月，就全赔光了，我妈为了惩罚我，生活费缩减了一半，还得省出一部分拿来买电子板，一天只吃一个馒头的情况也有。很想吃肉的时候，就抽根烟。”施以凉倚在阳台边上，纤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悠然地吐了个烟圈说道。
她现在没有烟瘾，但紧张的时候，来根烟是比较舒服的。
“刚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季红桑问道。
施以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她说道：“你不欠任何人的，也没有义务去保证每个人都开心。”
季红桑愣了一下。这话虽然没头没脑，她却听得懂。
“来，我帮你点上。”施以凉让她把烟叼在嘴里。
红润的唇，无措地含着黄白色的香烟，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别夹这么紧，”施以凉提醒道，“我点的时候你可以吸一口。”
季红桑点头，火苗卷上烟卷的时候，她赶紧吸了一大口，顿时就呛得眼睛都红了。
施以凉看着她因为咳嗽而红起来的脸颊，心脏又有点揪着——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还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施总为自己词汇的匮乏感到了自卑。
季红桑摆摆手，眼睛里还带着泪，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指夹住香烟，又吸了一口。
“小心点，别咽下去，吐出来。”施以凉慢慢教她。
季红桑又呛了一下，笑起来：“好像还……挺难的……咳咳咳……”
“行了，别抽了，你现在也算是会抽烟的人了，就是不太熟练而已啦，”施以凉看不下去，直接把烟从她嘴里拿出来，把自己的烟屁股按灭，开始抽她的。看着脸颊通红、眼睛晶亮的季红桑，嘴角逐渐扬起笑意。
看不出来，季红桑这正正经经的样子背后，还有叛逆的一面。
季红桑说，她一直想知道抽烟是什么感觉，但是怕影响自己的嗅觉，也怕上瘾后对身体不好，才一直放着没去试过。
“你还有什么想尝试的吗？”施以凉把烟按灭，给她拿了杯水，说道，“我都可以陪你去实现。”
季红桑喝了口水，舔了舔唇瓣，笑得很不好意思：“谢谢你啊。但是——我想做的实在太多了。”
“说说看啊。”施以凉看着她，“等你回来，一件一件做完。”
她的语气那么笃定，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季红桑不想去问“真的吗？”她只想相信，有一个人会陪着她做许多她想做的事情。
“有些事情，挺无聊的。”季红桑拨了拨鬓边的发丝，不好意思道，“还是算了。”
施以凉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把你能想起来的，都写下来，等你回来，我看看有哪些在短期内可以完成，就先完成，要长期去做的，就先看看实际情况允不允许。怎么样？”
等她回来……
施以凉脸上带着温和随意、却又坚定的微笑。季红桑看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多了一份，岸上的牵挂。
“一言为定吗？老铁？”施以凉歪着头，伸出一只手，笑道。
季红桑目光闪动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轻轻地在她掌心拍了一下：“一言为定。”
她的手拍到施以凉掌心的瞬间，就被施以凉的手握住：“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季红桑笑着点头。
*
第二天，齐然的助理打电话给季红桑，说齐老板拨了一项专款下来，用来改善科研队在海研所的宿舍条件。
季红桑有点莫名其妙，温和说道：“你好，请问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递交申请。”
助理笃定地说道：“季小姐，这是老板的意思，麻烦您让队员们都在您这里提交一下房间钥匙和需求，我们等一下就到了。”
没过几个小时，两个AI就上门来，换了窗帘、洗碗机、空气机，每个房间都新配备了一些没有的厨具，临走时还附赠了打扫卫生服务。
季红桑的助理小杨开心得不得了，她早就想要一个智能榨汁机，就是碍于价格太贵，一直没买。
“齐老板人真好。”气象部的一个女队员跟小杨夸齐然，“队员们都可喜欢她了。你说她怎么对科研队这么上心啊。”
小杨回忆了一下，好像齐然确实比较上心。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齐然没少往这边跑，队员们有什么需要都会尽量满足，简直是神仙老板。
女队员声音小了下去：“我听几个男同事说，齐老板是小施总的部下，以前也喜欢咱们季队来着，但为了成全小施总，只能忍痛放弃，你知道这事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一会儿十点左右还有一更，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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