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越发人声骚动起来。这个菊瓣盘虽是精品, 却也算不上真正镇场子的物件，出五千万来买，属实只能是有钱任性。
程又杰心里轻蔑地一哂。他一入场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确定她就是季红桑目前的妻子。
季红桑是他心里的一颗朱砂痣，当时要不是他父母阻拦，哪里轮得到这个女人？
这女的和她爸妈一样, 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土大款、暴发户, WPK的档次真是越来越有水分了, 什么人都能进来。
程又杰想到这儿，心里的恶毒几乎喷薄而出, 不顾助理的阻拦，直接喊出了天价：“五千五百万！”
施以凉挑起唇角冷笑一下, 掩在墨镜下的眼睛满是戏谑的笑意：“六千万。”
程又杰目光狠厉, 咬咬牙：“六千五百万！”
会场突然一片寂静。
AI拍卖师都有点激动了：“六千五百万二次……”
程又杰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想，回头一看，施以凉闲适地坐在角落里, 嘴角的弧度看似平和, 但在他看来, 又似乎充满了讥讽。
程又杰心里猛地一沉，AI拍卖师手里的锤子似乎捶在了他心脏上：“成交！”
周围的富豪和家眷们自然也明白, 目前是一个什么情况, 看向施以凉的目光里，顿时就多了一些复杂的成分。
施以凉也随着众人伸出手，懒洋洋地鼓了鼓掌。
刚才她一直往上叫价, 心里不是没想过，程又杰是否只是恶意抬价，想让自己吃亏。
如果程又杰真的得逞，那她此行，可以说是亏大了。
但一看到程又杰那张脸，施以凉一向随和的脾性好像就染上了好战的因子，一心想赢过他——任何方面都可以。
不过是几千万，她赌得起。而且要是她真的拍下来，恐怕程又杰就将颜面不保了。世家大族的“少爷”，居然败给一个 “开农场”的？
所以，就在程又杰开口叫价的那一瞬间，他就注定要吃亏了。
程又杰面色铁青，两手握拳，气得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他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这个盘子不值这么多钱！
他不过想羞辱一下施以凉，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季红桑选择她，不过是因为无路可走了而已。
谁知这个土大款居然丝毫不惧！
程又杰后悔不迭，刚才土大款叫到五千万的时候，他就该停下，叫她吃这个闷亏！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程家是清贵人家，但财富实力很一般，也就是程又杰搭上了地产大亨的千金，这才乘东风赚了几笔。
现在可好，买个破盘子就花了这么多钱……
程又杰助理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说道：“少爷，那青釉梅瓶我们还……”
周围不时有人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程又杰咬咬牙，低声道：“先看看情况。”
拍卖继续。
AI拍卖师刚把青釉梅瓶的全息影像投放出来，报了起价，就有人举了牌子，加了一百万。
施以凉来之前也是做了工作的，这梅瓶保存完好，毫无瑕疵，通体碧色，简洁文雅，也算精品之一。
施以凉给施正飞发了个信息，然后关掉电脑，目光又投向了程又杰。
价格叫到一千九百万，程又杰果然又出声道：“两千万。”
施以凉继续看他们叫价。价格停在了两千一百万，程又杰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AI刚要喊出成交，角落里就传来一个女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两千二百万。”
程又杰脸色发青。助理小声提醒：“少爷，不能再上她的当了。”
程又杰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终于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玩火自焚。”
谁知施以凉这一声叫出来，其他人并没有跟上来。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有了上次程又杰的教训，谁愿意和她跟啊？谁知道会不会又搞到六七千万去？？？
最终，青釉梅瓶以两千万二百万的价格落入施以凉之手。
这青釉梅瓶起价是一千五百万，跟菊瓣盘相比，自然是更胜一筹的珍品。
出会场的时候，有一两个富家子弟主动和施以凉打招呼，交换名片。施以凉礼貌应对，身后的保镖抱着装着梅瓶的箱子，跟在后面。
“施小姐。”
施以凉抄着西装口袋，嘴角又勾起了那欠揍的笑容：“程先生，君子不夺人之所爱，盘子呢，我就让给您了。还有什么事吗？”
程又杰强压着怒火，面上仍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神情：“红桑现在，还好吧。”
施以凉似笑非笑：“程先生，桑桑她是我老婆，我自然会对她好，就不劳你多费心了吧。”
程又杰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也是委屈了她，居然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施以凉抱着手臂，墨镜后面的视线冰冷：“程先生，她能有今天，还不是仰仗你放过她，谢谢您了啊！”
说着，她潇洒转身，摆手示意保镖跟上。
“红桑她有不少坏毛病，但都挺可爱的。”程又杰突然充满怀念地说道。
果然，施以凉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睡眠不好，睡觉不安稳，有时候会醒过来，下床喝点水什么的……我希望你多安慰她，包容她。”程又杰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道。
看着施以凉停住脚步，背影僵掉的样子，程又杰得意极了，领着助理转身走了。
施以凉却已经顾不上去理会他，脑子里只是回荡着程又杰说的话：“……她睡眠不好……有时候会醒过来……喝点水什么的……安慰她……”
程又杰怎么会知道，季红桑有晚上醒来喝水的习惯？
*
[好友]桑桑：“还顺利吗？”
[好友]桑桑：“刚才在海里被一只海豚追，也许是遥感头盔吸引了它。[图片]”
坐在车上，看着季红桑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施以凉的心情还是忍不住雀跃起来。
点开图片，季红桑穿着潜水服，戴着遥感头盔，在蔚蓝色的海水中畅游，很明显地脸上带着笑意，一只小海豚在她身后紧紧跟随。
[好友]凉凉：“这是谁拍的照片，小杨吗？”
[好友]桑桑：“嗯，小杨拍的。怎么样？”
[好友]凉凉：“你是问小杨拍照技术怎么样，还是你怎么样？”
季红桑擦着头发，看到她的回复，抿唇一笑：“那我大概问的是拍照技术。”
[好友]凉凉：“拍照技术一般般，幸好人美。”
隔着屏幕，施以凉骚起来了。
她突如其来地一夸，让季红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笑脸]拍卖还顺利吗？有没有拿到菊瓣盘？”
提起拍卖会，施以凉就想起了程又杰，眼里闪过阴霾。
[好友]凉凉：“没拍那个，拍了个更好的。[图片]”
季红桑点开一看，唇边漾起笑容，快速回复：“好美的釉色。我觉得这个比菊瓣盘要好看得多。”
[好友]凉凉：“是吧？英雄所见略同。[鸭子鼓掌]”
两个人一直聊到施以凉下车。
施以凉看着渐渐变暗、消失的屏幕，心里有些怅然。她打起精神，抱着盒子回家，拍了张照片给施正飞交差：“搞定了。”
她在拍卖会上就跟施正飞说过了，改拍梅瓶。施正飞当然觉得好——因为菊瓣盘本就是他退一步的选择。
“没想到啊，我以为这个轮不到我呢。”施正飞开心得不得了，压低声音说道，“这次多亏你了以凉，记得别跟你妈说，我先挂了。明天我就去你那里拿东西。”
施正飞飞快地挂了电话，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施以凉机械地回复公司各部门的消息，吃外卖，洗澡。
她不是一个老古董，这个时代婚恋观也更加开放自由，但是谁都可以，偏偏是程又杰——那么个伪君子。
她为季红桑感到不值，又觉得程又杰说的话在自己脑中盘旋，使她联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后悔了。今天不应该因为那几句话，就愣在那儿，而是应该转身，狠狠地给程又杰一拳。
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憋闷了。
她看着柜子上的水晶球，轻轻地碰了碰，水晶球像是害羞的脸，一下子变红。
季红桑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跟她们刚结婚的时候相比，季红桑明显开朗多了，还会和她开玩笑，每天和她聊天……
这时候跟她提程又杰，会不会打扰到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呢。
施以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还是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跟季红桑说，她今天狠狠地坑了程又杰一把的事吧。
*
西太平洋某海域，智能舰船舱里。
季红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一边吃饭一边打开虚拟电脑，查看未读消息。
她下意识地先打开了全球通讯。
那个标注着“凉凉”的对话框，并没有出现提示新消息的红点。内容，仍然停留在下午施以凉发的表情包上面。
她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睫毛微微颤动。
倒是有不少其他人的消息，向卉的，同学群的，同事群的，甚至有施母的……
可心里，好像有些空荡荡的，有一块怎么都填不满。
[好友]向卉：“好消息好消息，你知道吗？今天WPK出了件大事儿，程又杰拿到了竞拍资格，跑过去装逼，结果折了几千万！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友]向卉：“[视频]快打开看看，里面有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有小可爱猜对了哇~
感谢哎呀呀小可爱的地雷一枚，么么哒~
呜呜呜还有其他小可爱在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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