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量不高却格外纤细有致的年轻女人, 穿了身朴素的白色棉布裙子，面容清丽。曹娜娜看一眼就知道，这女人肯定不是公司老总之类的重要角色，脸上便浮现出一丝不耐：“有给邢秘书预约过吗？我们施总正在里面开会。”
那年轻女人微愣了一下：“没有。”
曹娜娜挥挥手：“等预约了再来吧。”
曹娜娜身边的另一个前台看不过去, 笑道：“你好，要不你在那边的会客室坐会儿, 也许等下施总出来, 等见到她。”
年轻女人点点头, 微笑道：“好，谢谢。”
曹娜娜在心里哂了同事一声。真是的，装什么好人，拿着前台的钱, 操着老板的心, 工资不还是一样的。
“季小姐！”邢楠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季红桑，赶紧跑过来，“是您？？快里面请。”
邢楠嗓门不小，她这一叫，各个格子间的员工都忍不住行注目礼——施总结婚那天, 给他们带过来不少喜糖喜果还有蛋糕，但没请他们过去观礼。按理说老板结婚, 应该会或多或少邀请一些员工过去参加吧？
施总却没有。有些员工私底下开玩笑，说施总平时看着那么抠那么爱钱，结婚竟然不叫员工去随份子钱，有点不合常理啊。
所以他们至今都没从新闻以外的地方看过传说中的老板娘。
看着满面笑容迎接那年轻女人的邢楠, 曹娜娜傻了眼。
这是老板娘？？？
真是倒霉催的，怎么跟新闻上这么不一样，害得她都没看出来……新闻上的照片，老板娘穿着华服，妆容艳丽，而眼前的老板娘也太清淡了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施以凉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虽然惊讶，唇边却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专注得似乎眼里只看得到那年轻女人一样：“你这么快就到了？”
“妈……叫我来这里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季红桑笑着小声说道，脸上又是一副温婉笑容。
“营业状态”又来了。施以凉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笑着说道，“好，我那边很快就忙完，要不你在我办公室等？”她说着，感觉垂在身侧的手背痒痒的——好像不小心拂着了季红桑的裙子。
“好。”季红桑转头朝她笑道。
下一秒，季红桑带着些凉意的手，轻轻地勾住了她的小指。
来了，演技派又来了。施以凉似乎已经听到了员工的窃窃私语：“你看老板娘和老板好恩爱哦！”
施以凉抿抿唇，任季红桑牵着自己，和她一起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区。
“曹娜娜。”
曹娜娜正气急的时候，突然听到邢楠小声说道，“小心点。”邢楠目光向下，冲她示意。
曹娜娜下意识低头一看，顿时满脸通红——估计是因为刚才她拼命往下拽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V领已经给撕开了一条口子！
黑色的内衣差不多露出了三分之一。
曹娜娜要气晕了，抬头怒视着邢楠，捂着胸口跑了出去，姿势就像一边狂奔一边洒泪的电视剧女主角。
邢楠被她愤怒到变形的表情弄得云里雾里，问另一个前台：“她这什么毛病？”
另一个前台捂着嘴笑：“不知道呀。”
邢楠叹口气，问道：“你有针线吗？”
前台点点头，恍然大悟：“哦，对哦。我来找一下。”
邢楠确定了她会给曹娜娜送过去，这才摇摇头，去里面找施以凉去了。
施以凉把季红桑送进办公室，说道：“这里什么都有，你要是有需要就喊系统一声。系统的名字……”她脸上划过一丝窘迫，咳了一声，“和家里一样。”
忙着忙着就忘了……早就想换名字来着。
季红桑抿唇笑了：“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施以凉的胳膊往后按着门的开关，却仍然看着她：“好，你要是渴了就叫系统给你拿咖啡和果汁，你不是爱喝芒果汁吗？这里也有。”
前几天她刚写进去的程序呢。小邢尝过，说味道不错。
季红桑有一刹那的迷茫——她有说过自己喜欢喝芒果汁吗？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那次和施以凉一起吃饭，施以凉和她开一些暧昧的玩笑，她脸颊发烫，便点了杯冰芒果汁降温。
有些甜蜜，在心里丝丝漾开。
——施以凉不是金鱼吗，竟然还记得，这么小的一件事。
虽然，季红桑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芒果汁。不过——从今天起，此刻起，她爱喝芒果汁了。
“好，你快去忙吧。”季红桑轻轻点头说道。
施以凉仍然是纤长的手虚放在开关上，看着季红桑：“那我走了？你坐下呀，别站着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施以凉低头轻笑：“你第一次来我办公室……我有点紧张。”
她第一次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在季红桑面前，会紧张。
“你的办公室很好，别紧张啦，”季红桑看着她无所适从的样子，心里越发柔软，“我很喜欢这种风格。你赶紧过去吧，别让其他人等了。”
“那我走了？”施以凉又一次说道。
她想，她的办公室能有什么风格啊，季红桑肯定是在安慰她。
“嗯。”季红桑抿着红唇强忍笑意，“快去吧。”
施以凉这才按下了开关，出去了。她关好办公室的门，走进会议室，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位高管交头接耳、看她进来又恢复严肃正经的样子。
最敢说的品牌部经理调侃了一句：“施总，和老板娘有什么事不能晚上说啊，非要现在说。”
施以凉咳嗽了一下，故作严肃道：“白天有白天要说的，晚上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老柳，既然你开口了，咱们谈谈这个季度广告的问题？”
老柳面无人色：“……好的老板。”
*
施以凉的办公室最大的特点就是，大和空。
除了必备的办公桌椅、单独的茶水系统，以及客人落座的会客桌椅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办公桌上散落着几叠电子板和几支电子笔，一株半死不活的绿植，以及……一个水晶球。
这个水晶球，季红桑再眼熟不过了。一个小小飞行员在水晶球里开着飞机——就是她送施以凉的那个。
季红桑笑了笑，伸出指尖碰了碰水晶球，水晶球一下子就变成了红色。
季红桑在办公室里，邢楠按照老板的吩咐，守在门口。
过了会儿，曹娜娜突然跑过来，小声问道：“邢秘书，老板娘……是不是在里面？”
小邢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在啊，怎么了？”
曹娜娜脸上显出焦急神色：“老板娘脾气怎么样？你知道吗？我刚才……没认出她来，担心她会跟老板吹耳旁风唉……”
邢楠想了想：“老板娘人挺好的，应该不会。你别瞎想了，下次记得，要做好本职工作。”
看曹娜娜急成这样，肯定不止是“没认出来是老板娘”那么简单，态度一定很轻慢。
“邢秘书，要不，你替我跟老板娘道个歉？”曹娜娜试探道，“就说我……生病了，脸色才不好看的，行不行啊？”
架不住曹娜娜一脸哀求，邢楠叹口气：“行，我替你说一下吧。下不为例啊，下次一定不要这样了，即便不是遇到老板娘，你作为前台，也不该给人脸色看。”
曹娜娜一脸委曲：“实在是没认出来嘛……”看到邢楠审视地看着她，又想起每个月要还贷款，她只好服软，“好好好，我错了嘛。你帮我这个忙，我请你吃饭。”
邢楠叹气，转身按了一下门铃，隔了几秒钟，办公室门缓缓打开。
邢楠有些忐忑地走进去，看到季红桑正倚着办公桌给绿植浇水，棉布裙子下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人倒是比绿植还清爽秀丽。
“小邢，有事吗？”季红桑问道。
“那个……季小姐，”邢楠艰难开口，“那个公司里的前台，今天身体不舒服，接待您的时候，冒犯到您了，我代她向您道歉。她已经知道错了，希望您给她一个机会，别跟她计较……”
季红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刚才那个有些跋扈的前台。
她摇摇头笑道：“没关系。”
曹娜娜看着邢楠进去，刚好看到会议室的门开了，施总走了出来。她放慢了步子，想给施总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施以凉这次看到她了……实在是太显眼了，不止她一个人投去了奇怪的目光。她以为这个员工腰扭了。
“咦？你们刚在说什么？”施以凉进来，看到小邢也在，便奇怪地问了一句。
小邢面露难色，刚要开口说，季红桑就说道：“没什么，我找不到喷壶，叫她进来的。”
施以凉把西装外套脱了，拿在手上，怀疑地看向小邢。
小邢低下头：“那我先出去了。”
施以凉发现桌子上的绿植叶片晶莹，笑道：“这个是一个客户送的，养了半个月就快被我养死了。”
季红桑说道：“换点土就好了，这个土是污染土。再浇上营养水，肯定就没问题了。”她顿了一下，“海研所那里有，到时候我拿给你。”
“营养水？”施以凉重复了一遍，走过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是你独家秘制的水吗？”
季红桑自然地点头：“嗯，是我自己配的水。”
施以凉：“你的水……那肯定好用。”
怎么感觉听上去有点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施以凉：老婆，给我来点你的水吧！
季红桑（迷茫）：喵？感谢在2020-03-17 22:07:20~2020-03-18 00:0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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