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桑微微踮脚, 双手轻轻地搭在了施以凉的肩膀上。她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亲密，或许过路人看到了，都会见怪不怪地以为，这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这一刹那, 施以凉的大脑是空白的。看着季红桑嘟起的润泽又可爱的红唇，她脑子里的一切念头都停转, 唯一在想的, 只有——怎么办, 她手脚要怎么放才对？要不要抱住季红桑呢？
甚至于都忘记了去想，季红桑突然想亲自己这件事，是否合乎常理。
一阵温柔的气息吹在施以凉脸上。
随即季红桑便收回手，退开了一步, 笑道：“好了。”
施以凉：？？？
“你睫毛掉了一根。”季红桑看着她, 说道。
施以凉：……
她一边干笑，一边庆幸自己刚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那回家吧。”
坐在车上，两个人各自静坐，一时间都没说话。
施以凉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时假装不经意地偷瞄季红桑一眼。虽然她知道了季红桑只是帮她吹睫毛而已，可季红桑刚才的动作那么温柔又暧昧, 几乎让她以为，将会有她期待的事情发生了……
施以凉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想，她真的不能这样下去了。
心里总是有不该有的幻想, 甚至会误会别人原本正常的举动。而被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幻想，应该是一件很有负担，甚至……很恶心的事情吧？
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可她不能不在意季红桑的。
但愿季红桑永远不会知道她那一刻的想法。
“你的耳钉，很漂亮。”季红桑侧头看了看她，微笑道。
空气机把模拟夜风吹进车里，轻轻扬起施以凉利落的黑直发，她耳朵上那枚纯黑色的耳钉，也在外面一闪而过的灯光下，闪耀出失去已久的光泽。
“嗯？我的耳钉吗？”施以凉对她突如其来的夸奖有些懵然，下意识伸手一摸。她今天早上起来，随手摸出一对耳钉戴上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反正她就那几对耳钉，颜色款式也都差不多，戴任何一对都一样的。
这对耳钉摸上去没那么光滑，应该是顾婉仪送她的那对黑色的。
施以凉笑了笑：“都旧了，戴了好多年。”她还以为季红桑会和她继续聊下去，但季红桑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抿唇一笑，便又转过头去，似乎在看外面的风景。
“那你呢，我看你都不戴耳钉，是不喜欢吗？”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施以凉眼神飘忽，没话找话道。
季红桑转头，垂眸撩起耳际的一缕长发，轻声说道：“为了工作方便，就索性没打耳洞了。”
她的耳朵白嫩又小巧，耳垂看起来也软乎乎的，白到几乎半透明，让施以凉瞬间想起了水滑的银耳。
……虽然这么比喻不太恰当，但季红桑的耳垂看起来，真的很可口。
施以凉收起自己的龌龊心思，笑了一下：“不戴也好，你的耳朵就很漂亮了，要是扎上耳洞，倒有点暴殄天物。”
她一边盯着季红桑可爱的小耳垂看，一边不加掩饰地夸赞道。
季红桑放下头发，脸上快速掠过一丝羞色，又转头看向窗外。在施以凉看不到的角度，她唇边的微笑慢慢消失。
她给施以凉吹睫毛的时候，就看到了施以凉耳朵上陈旧的黑色耳钉。施以凉的这对耳钉，她还算熟悉。那次施以凉在酒吧拼酒，大菲给她打电话，她去接施以凉回来，施以凉耍赖躺在她腿上，耳朵上便是这对耳钉。
戴了很多年的旧耳钉，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以前顾婉仪在这儿时，和她闲聊，也说过自己毕业时送了施以凉一对耳钉，而施以凉却什么都没送顾婉仪。
应该……就是这对耳钉吧？
所以刚才在外面，她在施以凉的注视下思绪恍惚的刹那，这对耳钉及时地阻止了她。
她以为，她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了解施以凉了。如果施以凉真的喜欢婉仪，那就应该不会现在已经单身的婉仪置之不理吧？
当她一点一点地伸展开紧缩已久的神经，小心翼翼地试探和猜测时，却总是得到模棱两可或者看似否定的答案。
而此时这对耳钉泛着冷意的光芒，似乎在提醒她，她似乎想得太多，也太好了。
施以凉对她很好，但也就是对她很好而已。
没有别的，应该……也不会有别的。
*
施以凉见季红桑只是安静地坐着，便以为她今天累了，于是一回到绿岸，就催着季红桑先去洗澡。
季红桑点点头，非常顺从地拿了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施以凉给母亲打了电话，然后顺便抱怨了一下，大意就是以后不要搞这么突如其来的家宴，季红桑才刚下飞机就把她拖出来吃饭，在家舒舒服服吃外卖难道不香吗？
施母自然反驳道：“外卖有什么好吃的？吃人工店就该去店里。而且咱们一家人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聚聚怎么了？还是红桑孝顺，一听说要办家宴，马上就问我要不要帮忙。你呢，就知道吃，帮什么忙了？”
施以凉：……
母亲虽然比早年柔软得多，但这风风火火蛮不讲理的脾气，毕竟是一如既往了。施以凉已经懒得跟她吵了，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她捏了捏眉心，坐在沙发上，翘着长腿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似乎这样心情便会平静轻松起来。
今天季红桑有多累，她是知道的，也就是她妈好意思使唤人，这样一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原本工作就累，又赶了那么多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还得陪他们一家人办家宴……母亲这是得多大的脸？
今天季红桑坐在车上时，连话都说不出来，那是得有多累啊。
施以凉轻吐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揪着，有些难受。季红桑文文弱弱的，像是风吹一下就会倒下去，不会累出什么病来吧？
这么一想，她就越来越担心了，出去抽了支烟。回来的时候看到季红桑裹着一身薄薄的浴袍，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对襟系腰带的设计，显得她身材曲线更加纤细而又起伏有致。施以凉迅速移开了目光。
“赶紧睡觉吧，这几天什么都别做，好好休息一下。”施以凉低头看着地，说道。其实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季红桑说，比如现在智能舰上的工作进度，这次回来还需不需要再过去；“畅游宇宙”上面的飞船缺口她已经补好了，还氪金换了一下飞船里的装修风格，都是粉色的……
“快睡吧。”施以凉也是想说服自己，避免自己忍不住跟季红桑说话，又重复说了一遍。
“嗯，晚安。”
施以凉听到季红桑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楼上，这才抬头，看着季红桑房间里透露出来的隐隐灯光。
看看时间，也并不晚，才不到九点。施以凉拿着毛巾衣服走进卫生间，脚步不禁顿了一下。浴室里还有季红桑留下的水汽和柚子味道。
施以凉心猿意马地洗了澡，回房间里躺着，却怎么都睡不着。
想起上次季红桑回来陪她参加酒会，晚上还抱着抱枕，找她睡来着……不知道今天，她还会来吗？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钟表滴滴答答地走到了九点，又走到了十点……没人过来。
今天季红桑很累了，估计早就睡着了吧？
施以凉翻了个身，继续失眠，突然听到“叮咚”一声，全球通讯来了条文字消息。
[好友]顾婉仪：“桑桑姐回家了？”
施以凉回复道：“嗯，今天刚回来。”
[好友]顾婉仪：“桑桑姐有来过东部吗？要不要过来玩？我去接你们，怎么样？”
施以凉犹豫了一下：“我问问她吧。她已经睡下了，明天给你答复。”
顾婉仪在床上翻了个身。柔软的大床，突然显得有些空荡荡。
[好友]顾婉仪：“桑桑姐睡了，你怎么还不睡？你不怕吵醒她吗？”
施以凉：……
顾婉仪这个问题问得好。
施以凉：“我怕吵醒她，让她去楼上睡了。你也赶紧睡吧，白天我会问她的。[ok]”
顾婉仪回了句“晚安”，对着屏幕出神。施以凉怕吵醒季红桑，所以干脆让她自己去楼上睡？
顾婉仪一时间，又有些迷惑了。
真正的夫妻之间，会这么细心……又疏远吗？
这时屏幕弹出了备注为“学姐”的信息：“看你在线，还不睡吗？”
这是顾婉仪的一个追求者，自从她离婚，就天天对她表示关心，不少狐朋狗友都劝顾婉仪赶紧从了算了，顾婉仪的态度却一直都是淡淡的。
而现在，顾婉仪却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心里有点烦，睡不着。”
[好友]学姐：“烦什么？跟我说说？”
顾婉仪想了想：“喜欢的人结婚了，怎么办？”
[好友]学姐：“你问对人了。以前你还没离婚的时候，我天天想这个问题。”
顾婉仪：……
顾婉仪：“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
[好友]学姐：“别啊。如果你喜欢的人结婚了，我想最应该做的大概就是，祝福吧。”
顾婉仪看到她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这人分明双标，她还没离婚的时候，这人就围着她转了，哪里祝福她？这会儿轮到了顾婉仪，她反而开始说什么“默默祝福”的风凉话了。
顾婉仪一气之下，关了机，不再回复她了。
*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季红桑还没睡着。
她身体其实已经很疲惫了，但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念头怎么都挥之不去。她索性睁开眼，开了灯，抱着鸭子抱枕，打开了一部电影，看了起来。
系统却突然甜美地提醒道：“你好，门外有人来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和留言~
昨天临时有点事，没能更新，哭唧唧~让大家久等啦~以后还是日更，更新量也会增大一些，还是希望大家能支持啦！感谢在2020-03-19 22:18:28~2020-03-21 22:5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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