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周宥瞬间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着夏盛光。
夏盛光像只是做了一件极平常的事,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妄论周宥的难过。
周宥沉默了好久,说:“我、我没有……”
夏盛光撇了撇嘴:“行吧,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但是个同性恋,还是一个撒谎的同性恋哦。再见。”
夏盛光走出几步,在进站口前被追上来的周宥抓住手腕。
夏盛光:“干什么?”
周宥抓住他的手腕,破釜沉舟般地问:“……有那么明显吗?”即使到了这时候,他也不敢明白地说出口,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夏盛光往边上走:“我们挡到别人了啦。”
步调被夏盛光带走。
夏盛光笃定地说:“我又不是傻子。”
“你真当我没感觉到你从早到晚都在盯着我看啊?对你笑一下你就高兴,稍微冷淡点你就忐忑不安的样子,一看就是喜欢我啊。”
“你知不知道身边有一个一直觊觎自己的同性恋,真的很让人不舒服啊?”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周宥的心上狠狠踩一脚。
周宥觉得喉头像塞着一把碎石子儿,他卑微地说:“对不起……”
夏盛光大方地回答:“没关系,反正明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了。拜拜。”
将周宥一击KO之后,他转身,穿过进站口。周宥被拦在外面,没再追上前。
彻底把这个木讷、笨拙的男人抛在脑后。
第二天,夏盛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去上班。
他进员工更衣室,门没关,推门进去,周宥正在换衣服,裸着上身。周宥的身材精壮,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
夏盛光突然进门,周宥看到是他,被吓了一跳,像做错事一样慌张了下。
夏盛光摆出工业糖精般的笑容:“宥哥好。”
周宥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心里七上八下:“……早上好。”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周宥在想,昨晚对他口出恶言的少年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夏盛光甚至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衣服。
少年白皙的脊背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他连脖子都红了,口干舌燥,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
夏盛光穿好咖啡店的制服,再穿围裙,他背对着周宥说:“宥哥,帮我系一下结好吗?”
周宥僵硬地走过去,给他系围裙。
周宥站在少年的身后,即使不刻意靠近,也能闻到他身上香皂和男士润肤露的香气,干净而清甜。
周宥给打了一个牢固漂亮的结,像是在给他最心爱的玩偶戴上蝴蝶结,说:“好了。”
夏盛光说:“谢谢。”
夏盛光又变得好乖,他心一下子软了。
夏盛光转过身,面对着他,漫不经心地说:“别一直用下流的眼神盯着我看啊。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周宥:“……”
周宥觉得耳鼓像被刺了一下,过了片刻,心尖紧跟着密密麻麻地针扎般疼痛。
夏盛光怎么能用这么可爱善良的脸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啊?
昨晚上让他彻夜难眠的那些话,果然不是他幻听。
夏盛光比他矮半个头,却像是居高临下:
“你有没有偷偷闻我穿过的衣服啊?听说你们同性恋都很变态,会干这种恶心的事情。”
周宥被他讥讽得指尖发抖,他伤心羞愧,无地自容,觉得自己真是个败类渣滓,应该原地被人道毁灭。
他想逃跑,却被夏盛光的目光钉在原地。
现在否认已经无济于事。
周宥枯哑沉闷地说:“……你何必说得那么难听。”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我哪敢碰你。”
夏盛光继续逗弄他,凑近过去:“是吗?我不信。你昨天还撒谎呢。”
周宥着急地说:“真的没有。”
在夏盛光近到只要周宥稍一俯身就能亲吻下来的距离时,他故作善良地说:“宥哥,对不起哦,我的话是不是说得太伤人了?我其实对同性恋没有意见。”
周宥一颗心被他反复□□,已不知是在天堂还是地狱的油锅。
“我只是想不明白,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这不是违反生物法则吗?”
“我说的变态也只是学术上的变态呢。因为与常态不同嘛。”
“你是同性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看,我们的身体构造一模一样,我没有柔软的胸脯,下面还带把,你看了为什么会脸红啊?”
周宥觉得自己被这个男孩子逼至绝境。
周宥说:“我不知道……我生来就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夏盛光说:“你喜欢我哪啊?我刚来打工的时候就发现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了。当时你根本不了解我吧?我觉得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和脸蛋而已。感觉好肤浅。”
周宥更着急了,他眼眶都红了:“你别说了。”
被逼得走投无路,周宥破罐子破摔,心痛如绞地问:“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每次都答应和我出去玩?我送你东西你也不拒绝?”
夏盛光好整以暇,不紧不慢地反问:“周宥,我有开口求过你吗?”
周宥又说不出话来了。
夏盛光说:“现在有种称呼用来归纳你这种人,你知道吗?舔狗。你就是个舔狗。”
“我有主动要你请我去看电影吗?有让你请我吃饭吗?有让你给我留蛋糕吗?”
夏盛光摊手:“我没有,一次都没有。”
“是你非要舔我的。”
“你单方面要舔我,我就必须回应吗?”
周宥觉得难以呼吸,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取其辱吗?
虽然他多少有察觉到夏盛光没他的脸蛋看上去那么单纯,可他也没想到夏盛光能这么毒舌。
周宥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钝痛缓过来,说:“我是从没有期待过从你那得到回应。只是能哄你笑一下,我就觉得开心。”
夏盛光说:“哦?你的意思是完全没有另有图谋喽?”
为什么这个男孩子一开口就能直戳人痛处呢?
他哪能真的一点幻想都没有?
世上真会有人毫无理由地对另一个人好吗?
在夏盛光对他笑的时候,他当然曾幻想过很多次他们或许能两情相悦,他想偷偷接近,不能吓跑他的小兔子。
夏盛光那么可爱,但他连闻一闻、摸一摸都不敢,只敢保持距离地偷窥,偷偷地投喂点心。
周宥是真被逼得没办法了,他伸出手,拎起夏盛光。
夏盛光突然被举了起来:“你干嘛?你要非礼我吗?我就知道你是个变态。”
周宥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把人按在桌子上。
夏盛光坐在桌子上,傻眼了。
周宥红着眼眶望着他,都到这种地步了,他也不忍心说一句重话:“小光,你别戏弄我了。”
“无非是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打搅你了。”
“你觉得我是……我是舔狗,让你很不舒服,那我不做那种事了。我会尝试着不再喜欢你。”
说完。
没等夏盛光再玩弄他,周宥就逃了。
在loveholic cafe的最后一天工作。
周宥一眼都没看他。
老板娘,也就是周宥的妈妈,给他结清一个月的工资。
夏盛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了看旁边,没瞧见周宥,问:“阿姨,宥哥呢?”
老板娘说:“他说身体有点不舒服,提前回家了。”
难得的乐趣就这么没了。
又得去找下一个玩具。
真无聊。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
夏盛光在家里日夜颠倒地睡了两天,上网聊天,打游戏,看动画片电视剧,从早到晚,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转眼到了他生日那天。
夏盛光睡到中午起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小妹妹说想去美国迪士尼玩,爸爸和后妈带着她,现在全家都在国外玩呢。
夏盛光看到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他站在一旁,像是个外人。
他拿起相框,真想砸了。
夏盛光放下相框,在同学群里发消息:【今天我生日,我请客,有人来吗?不用带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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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周宥仍没睡着,他看着桌上他亲手包扎的礼物。
先前夏盛光说过一次生日时间,他一直在心里记着,精心挑选了礼物,可还没等到送出去,两人已经闹翻。
该睡了。
周宥设置起床闹铃。
来电显示突然跳出来,来电人名字正是【小光】。
周宥吓了一跳,忐忑地接起电话:“……喂?”
夏盛光一派恃宠而骄,张嘴就指挥他:“周宥,我喝醉了,你来接我一下。”
周宥为难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牵扯吗?你让我别舔你了。”
夏盛光理直气壮地说:“我没说让你别舔我了。是你自己说的。”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小孩?周宥好生气。
夏盛光有恃无恐,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不要来接我?不来就算了。”
“我找别人去。”
周宥像被拉紧狗绳,赶紧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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