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丑的父母雷厉风行,第二天,他们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坞城,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已经在酒店预订了包厢,要第一时间见到孟宴丑的‘未婚夫’。
方笑来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就站到了战场上。
孟宴丑的父亲孟以卓是个高大瘦削的Alpha,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冰冷;孟宴丑的母亲施又惜是个高挑漂亮的Bata,脸上带着略有些疲惫的笑容,眼神明亮。
“你就是小钰吧?”施又惜温和的看着方笑来,从行李箱里摸出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中,“初次见面这么匆忙,实在不好意思,这是阿姨送你的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方笑来捧着手中打着蝴蝶结的小礼物盒,下意识看向孟宴丑。
孟宴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既然给你,你就收下吧。”
施又惜看着他们的互动,一直提着的心略微放下一些,面上不露分毫:“孩子们都饿了,先上菜吧,我们边吃边聊。”
Z国是人情社会,在饭桌上谈事总会放松很多。
菜还没上齐,孟以卓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方笑来:“听阿丑说,你在给他治病?”
面对孟以卓的冰山脸,方笑来压力有点大:“是的。”
孟以卓和施又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微微前倾身体,神情专注。孟以卓又问:“你是医学专业?”
孟家父母也是昨天才得知孟宴丑私下里定了婚约,什么都来不及问,就连夜申请了航线,坐私人飞机赶到了坞城。父母对孩子的爱大多是无私且深远的,尤其是孟宴丑这种身体不好的孩子。
孟以卓虽然是孟家人,对孟家的生意却不感兴趣,反而更喜欢科研。他智商高,一路跳级,二十岁就读到了博士,二十二岁双学位毕业。毕业后,他留任学校,成为了一名化学教授。
和施又惜在一起后,孟家的事情都交给施又惜打理,孟以卓则专心搞科研。怀上孩子的前几个月,两个粗心的父母一直没有发现,孟以卓依旧在辐射遍地的科研室里做实验,施又惜也在酒桌上和各种会议上周旋。
直到施又惜在一次酒会上突然昏迷,他们才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降临世上好几个月了。
自此之后两人都放慢了工作计划,专心待产,没想到刚生下孩子,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就住进了ICU。他们二人都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的不注意造成了孩子的身体问题,孟以卓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心爱的化学,转修了药理学和药剂学。
也是凭着孟以卓的聪明和他在顶级科研圈的人脉,才让刚出生不久就下了病危通知的孩子艰难存活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多年来,他们从没放弃过希望,听孟宴丑说起自己在接受一个陌生Omega的治疗,反而比他突然定了一个未婚夫更令人操心。
“我不是医学专业。”方笑来诚实的回答道,“刚好对他的身体情况有点了解而已。”
孟以卓维持不住冷静,一拍桌子站起来:“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研究了二十多年,几乎隔一段时间就给孟宴丑做各种检查,但是再怎么高科技的检测仪器,都看不出孟宴丑的病理所在,现在,居然有人说自己了解这个罕见病症!孟以卓心脏狂跳,藏在眼镜下的眼睛亮得惊人。
被这么激动的孟以卓吓了一跳,方笑来迟疑了几秒:“大概是……营养过剩?”灵气过剩,方笑来觉得这个解释没什么问题。
孟以卓目光猛地冷下来,他坐回凳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孟宴丑的身体虚弱,不可能存在营养过剩这个问题。”
施又惜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眼神中带了些悲苦和哀伤:“小钰,阿丑的身体情况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有了大概的了解,就算你没办法救下阿丑,只要你和阿丑是真心相爱,你也不介意他的身体状况,我和你叔叔不会棒打鸳鸯。”
被质疑了的方笑来一脸懵逼:“我说的是真的。”
孟宴丑插话道:“爸,妈,他说的确实是真的,他已经给我治疗过几次了,我身体确实有所好转。”
孟以卓和施又惜一愣,仔细端详着孟宴丑,见他气血当真好了很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不过如此。施又惜眼中泪光一闪而过,她急忙低头拭去眼角的湿意,又抬头向方笑来道歉:“抱歉,小钰。”
才说了几个字,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她对孟宴丑的性格心知肚明,知道他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又看到孟宴丑近几年越发苍白羸弱的脸上带了红润,竟然一时克制不住,鼻酸了起来。
孟以卓的表情依旧冷冷的,唯有细看,才能发现他眼中的细微情绪,他状若无事的说道:“赵先生对医学有研究?”
看着施又惜的神情,方笑来心里一动。在归一剑门,一众师兄个顶个的靠不住,唯一还算撑得住场面的师尊又太过冰冷,让人不敢靠近。哪怕方笑来心里暗暗将师尊当做自己的父亲,有记忆之后,也很少再亲近,他从没体验过普通人亲密的舐犊之情。
凡人的一生或许短暂,但短短一两百年,七情六欲都尝过,倒也算充实。一边想着,方笑来回答道:“我对古中医略有了解而已。”
“古中医……”孟以卓眼神奇怪,直白的说道,“现代社会,只有现代医学,不分中医西医。”
唯有经过双盲实验的试剂,才是真正有效用的试剂,无论是所谓的中医亦或是西医。孟以卓投身医学以后,一直都这么坚信。
方笑来不太了解这些,他坦然一笑:“所以我只是略有了解。”
孟宴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爸,妈,你们连夜赶过来,肯定没有吃饭,先吃饭吧。”
方笑来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孟以卓和施又惜神情疲倦,他从空间里摸出一瓶丹药,倒了两粒在干净的盘子上,递到他们二人面前:“你们先吃个这个吧。”
盘子里的丹药形状不太规则,颜色是诡异的绿中带紫,看起来就像口味奇怪的小糖丸一样。孟以卓刚想说自己不爱吃糖,施又惜已经拿起一颗,塞进了他嘴巴:“谢谢小钰,糖很好……吃?”
那糖丸入口即化,奇怪的味道在口腔内散开,舌根上都泛着酸苦味道,还没来得及皱眉,施又惜感觉一股温和的气息直冲头顶,随后身体一轻,熬了一个通宵略微有些混沌的精神瞬间清明。
再看一旁的孟以卓,也是一脸诧异。
“这是什么?”孟以卓从未听过这种效果拔群的奇药,急忙问道。
“我自己搓出来的丹药。”方笑来羞涩的笑了笑,他储物空间里的很多丹药和灵酒普通人都没办法用,踏入筑基后,他就开始尝试自己做丹药。
对于炼丹,他实在没什么天赋,浪费了好几炉的材料,才练出这磕磕巴巴的十几粒。这几天他每天丢一粒到赵虎和阮白的水里,现在手上也只剩下四五颗了。
孟以卓的眼睛顿时黏在方笑来身上拔不出来了:“这个丹药是你自己发明的?原材料是什么?有什么效用?对孟宴丑的身体有没有帮助?”
孟以卓智商很高,某些方面却格外迟钝。施又惜目光略微一沉,心中思绪万千,最后选择了最好的那个揣测:无论如何,她的儿子有救了!
孟宴丑注意到了施又惜的眼神,他拍了拍自己母亲的话后背,无声安慰。
这一具病体,除了他自己,最折磨的人就是他的父母。这么多年来,孟宴丑无数次被父母从生死边缘拉回来,有几次他都放弃了,他的父母也没有放弃。
如今,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比起单纯恢复身体健康的开心,孟宴丑更希望父母能够放下心理负担。
方笑来应付不来科研狂魔孟以卓,他说不清什么科学原理,只好交出了一瓶药性温和的灵酒和他搓出来的几个丹药留给他研究。
这一次的见面所有人都很开心,一行四人走出包厢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笑意。施又惜打心眼里感谢方笑来,对他的态度比对孟宴丑还温柔和煦,而孟以卓,捧着手中的丹药和灵酒,恨不得马上回到实验室,立刻进行化学分析。
方笑来放下了身为‘小辈’的心理包袱,只当自己是见徒弟父母的师傅,心里也不再忐忑,与孟宴丑的父母相谈甚欢。
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方笑来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敏锐的顺着目光回望,看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远处遥遥看着他们。
方笑来非常确定,这个人他不认识。
“怎么了?”孟宴丑顺着方笑来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离去的背影。
方笑来唇角勾了勾:“这人对我们怀有恶意。”身为修者,五感敏锐,尤其对于杀意和恶意,最为敏感。
孟宴丑淡淡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参加过一次刘家的宴会。”
施又惜立马就明白了:“刘家现在排在四大家族之末,地位岌岌可危,不在帝都想办法巩固地位,来坞城干嘛?”
孟宴丑过目不忘,只见过一次的人,也绝不会忘记。他微微笑了笑,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妈,去查查刘家最近的动静,尤其是和坞城凌家有关的事情。”
刘家是老牌日化产业,根基在帝都,却一度被孟家挤压得站不住脚。如此深仇大恨,在听说孟家那个病弱的独子到了坞城后,联合地头蛇凌家做出什么,都不令人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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