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烨然往男大学生人群里一站, 真看不出来是个还差一年多才成年的高中生,他读高中以后越蹿越高,身高已经奔一米九去了。
薛咏只和沈策知会过,别人看薛咏今天带了个陌生人来,好奇地问“七哥, 今天带了个兄弟过来啊这谁呀”
薛咏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干弟弟,邢烨然。”
又问“哪个大学的啊什么专业”
薛咏说“他还是高中生,今年高二。”
薛咏知道这样炫耀很没品, 可就是忍不住“一高尖子班的,去年参加全国竞赛还拿了国家一等奖,我弟老厉害了。”
众人便想, 哦, 难怪看上去这么拽。
邢烨然终于开口,淡淡地说“你们好。”
邢烨然本来挺不爽的, 听薛咏毫不客气地当众夸自己,心情这才略微转霁。他站在篮球场上, 鹤立鸡群的亮眼, 只是神情冷漠且神经质,一看就让人在心底告诫自己最好不要去招惹这家伙。
沈策原本很欢迎薛咏带他的弟弟过来打球,但这人一来就隐隐和他针锋相对, 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邢烨然在心里迅速地比较了下沈策和自己没我高, 没我帅, 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沈策和他年纪相近, 长相不说是校草, 也能称得上是班草,比男生的平均颜值要高许多。
假如沈策是个四十几岁有妻有子的中年普通大叔,他才不管薛咏交这样的朋友。
薛咏江湖上朋友那么多。
可这个沈策不一样,沈策和他的人设是有部分重叠的,甚至于,沈策还有和邢烨然爱好相同的这个优势,让邢烨然觉得不大舒服。理论上他清楚薛咏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薛咏应该不会对这种年纪比他小的男生产生类似恋爱的喜欢。
只是这两个人最近实在走得太近了,近到已经侵入他和薛咏的共同生活,让他心底腾起强烈的危机感,所以邢烨然才格外忌惮沈策。
邢烨然上场。他初中家里没破产的时候爱玩,玩篮球玩滑板,那会儿不愁吃喝,成日里只惦记着玩,玩得还挺不错,现在早就不玩了,就在学校里上体育课和篮球赛的时候多摸两下球。
但他,长得高,手还长,抓着球跳起来往篮筐里一扣,砰咚一声的标准扣篮。
男生忍不住纷纷称赞“漂亮”
邢烨然挑衅地斜睨了沈策一眼。
沈策皱了皱眉。
两边各组一队,薛咏和邢烨然一组。邢烨然作为主力,作风猛、砍分多,但是他们队伍配合不好,丢分更多,沈策的队伍大家都中规中矩,但是配合得很好,所以最后比下来,仍是沈策赢了五分。
邢烨然看到最终比分,脸臭到了极点,脑子一热,很过分地突然把球正面抛向沈策。
幸好沈策反应快,把球接了下来。
气氛顿时一窒。
尴尬。
可这是薛咏带来的人,别人不好说什么。
薛咏忍他忍了全场,特别火大“你唯我独尊的老毛病什么时候改改要不是你不配合,好几分都不用丢的,都是你害得输球。”
众人赶紧拉架“七哥算了算了就随便玩玩,又不是打比赛。”
邢烨然跟别人面前都很拽,在薛咏这被训得像是即将行刑而真心悔过、洗心革面的囚犯,老老实实地挨骂,抱着球站着,说“哥,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薛咏这才消气“我都不知道你在咋呼什么”
沈策说“七哥,休息会儿再打吧。我觉得你弟弟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薛咏还要替他道歉,说“对不起,他平时不这样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可能学习压力太大吧。”
补充说“我下回不带他来了。”
邢烨然一听,着急了,抬起头,赶紧插嘴“哥,带我来吧。我不闹事了,我真乖了。”
邢烨然无法描述这种难以名状的烦闷的来源,在他心口摆荡徘徊,积累着,让他想歇斯底里地嘶吼,又找不到允许自己爆发的理由。
回家的路上。
薛咏对他指指点点地说“你看看你,你那个疯狗一样的臭脾气什么时候改好你看看人家沈策,才比你大个两三岁,比你沉稳多了。所以人家有一堆朋友,你没有,你孤家寡人,只有小俞愿意跟你说两句话,老师都和我说了,你这个人在班上最孤僻乖戾。”
邢烨然撇嘴,不屑地说“我又不稀罕和他们玩,有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初中那会儿也有很多一起玩的朋友啊,我破产的时候他们嘴巴上说可怜我同情我,可谁都没帮我。这种朋友交来有用吗我不需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什么叫“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薛咏心乱了两拍,他赶紧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薛咏劝说他“你呀,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又不会害你。你这个样子,只读读书还好说,到时候开始工作走入社会,我都怕你见天得罪人。在社会上立足,并不是光读书读得好就可以的。”
邢烨然相当没有志气地说“那我给你开烧烤店去。我无所谓,大学我也不想离开这座城,哥你等等我,我看看我能不能提前参加高考,我赶紧考进来,跟你一起上学。”
薛咏愣了下,瞬间火冒三丈“你神经病啊”
“你成绩那么好,可以去清北,你留我们城的大学读书不是暴殄天物吗”
邢烨然拉住他的手腕,像只伏地把头放在爪子上的狗狗,十分缠人、无辜可怜地说“可我想和你在一起。”
薛咏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和你一个大学读书,你给我滚远点”
说完,薛咏气冲冲地转身快步走开,留给邢烨然一个非常愤怒的背影。
薛咏怒极之下,没心思装斯文,他抱着外套,露着一条花臂,杀气腾腾地在学校的小路上走过,学生们见到他又想看又怕得躲开。
邢烨然追上去“哥我只是舍不得你,我觉得我留在这里也很好啊,我可以照顾你,反正这边也有几所不错的大学,读完出来,在本地找工作很有优势。”
刚开口,薛咏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别叫我哥,别,我现在看到你就来气。你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我真的想不到。反正你永远有自己的道理,我不懂,我也不理解。我失学那么多年,我就想念书,你有机会,你还死命糟蹋,自个儿往下走,你不成心气我吗”
薛咏指着他鼻子骂“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类似的话,你最好打消这样的主意,你要是故意糟践自己,我马上把你赶出家门反正我在法律上对你没有任何责任我随时可以把你赶出去。”
夜幕静静落下。
他们走着走着,街灯亮起来,齿蛉和飞蛾骚扰着光团。
薛咏一句话都不想和邢烨然说。真是春风不入驴耳,跟他说好话从不听,非要人骂。
过一会儿,他收到短信消息,邢烨然瞟了一眼,发现是沈策发来的。
薛咏看了两眼,脸色缓和许多。
邢烨然更酸了。
他惹薛咏生气,沈策却把薛咏哄好了。
今天这场仗,他是真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心里非常暴躁,真到了薛咏身边,根本不敢露出一丝威胁。他知道没用,跟苏俞那会儿一样,反而会弄巧成拙。
还是从长计议。
到家以后。
薛咏才和他说了两句软和话“我那会儿说得太冲了,我不是不想要你。就是你太惹我生气了。以后不准那么说了。”
邢烨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那么说了。”
邢烨然突然特别后悔自己成绩好,他要是成绩没那么好,就能顺理成章地在家附近的大学念书,薛咏才不会对他有过高的期待。
邢烨然咬牙切齿地想,行,沈策不是用薛咏的爱好把人钓上钩的吗他现在恶补估计赶不及了,那他换个法子,他把薛咏的大学课本先摸透,沈策一跟薛咏聊,他就拉着薛咏写作业。
数学课上,老师看到邢烨然抱着一本书看,显然不是在看课本。他皱眉走过去,虽然邢烨然成绩是很好,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看小说啊。
他走过去,把书从邢烨然手里抽出来,一看书名复变函数与积分变换。
他想了想,把书又默默塞了回去,当无事发生。
只要薛咏被邀请去玩,邢烨然有空跟去的,他都去,屁颠屁颠地跟在邢烨然面前。
大家混熟了,觉得邢烨然除了臭拽点,也没什么坏心。
还有人笑话他,说他是个哥宝,哥哥的宝宝,整天就知道缠着薛咏。
邢烨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有时候赶上苏俞来玩,薛咏还带着苏俞一起去。
苏俞也不害臊,他太感激薛咏了,兴奋跟邢烨然说自己指不定能找到一个大学生男朋友,可把他美坏了。
这天,薛咏又领着两个小朋友去大学篮球场打球。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满场跑下来,邢烨然出了好多汗,他拿毛巾擦脸,挂在脖子上。
薛咏在喝水,自己从家里带的一瓶凉白开,水杯明显已经用了有一段年份,颜色都磨掉了一些。
邢烨然盯着他喝水的保温杯,说“哥,我忘带水杯了,你的分我喝两口好吗”
薛咏当然不介意,直接把水杯递给他。
一个在场边看了很久的女大学生脸红羞涩地朝他们走过来,邢烨然瞬间戒备,真想砸毛巾。
他妈的,怎么一个个都觊觎薛咏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半步,拦在薛咏面前。
女大学生没看薛咏,微微抬头、面红耳赤地问邢烨然“我、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薛咏“”
邢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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