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同旁人说过话。
男人温暖的怀抱熏得她透不过气,沈年差点就崩溃地哭了出来。
她失去了亲人……她一无所有了……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那么真挚地关心过她,除了唐承宣,可最后还是她亲手毁了。
沈年记得那个时候唐承宣处处护着她。他见沈年没有家人,就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人,甚至跟她说话都特意放软了语气。
他说,“以前你有沈家,现在你有我。”
他只是不喜欢她,他做错了什么。
沈年伸出手抱住他,哽咽,“哥哥。”
向来手段强硬的唐承宣发现,他永远抵不过沈年的一句“哥哥”,男人眉目柔和,“哭吧,我在。”
泪珠渗透他的衬衫,差点把他的胸口烫着了。
她装得那么强势,可内心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唐承宣一边心疼她,一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自拔。
沈年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唐承宣以为她睡着了,摸了摸她的额头竟然发现有些烫。
他焦急地找了个房间把沈年抱了进去,幸好医生说只是低烧,晕过去只是因为情绪太激烈。
唐致想进去看看,“二叔,怎么了?”
唐承宣嗓音沙哑,“没事,我照顾她。”
他瞥见二叔那张冷漠的脸只能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压下去。
唐承宣坐在旁边守着沈年,她刚喝了退烧药,但还是翻来覆去头疼得很,唐承宣心里难受,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哥哥……”沈年又梦到那天早上唐承宣冷静地帮她安排出国的事情,她抽咽着抓住唐承宣的手,“你别不要我……”
唐承宣怔了一下,指尖微颤,“哥哥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女孩缩成一团,声音很可怜,“我只有你了,我不想出国。”
她哭得很难受,一抽一抽的像只脆弱的小兽。唐承宣把她抱在怀里,“哥哥以后都不离开你。”
沈年睡得不安稳,她的头实在太疼了。
“热……”她推了推手上结实的胸膛。
唐承宣微微松开,“喝水吗?”
她下意识点头。
男人扶她坐起身,从旁边保温杯里倒了些水放杯子里喂她,沈年喝了两口又想躺回去睡觉。
“沈年,从收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不要你。”哪怕是后来沈年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也没想过把她赶出去,“你早就申请了出国,我以为你想……”
她眼眶发红,“我没打算去。”
沈年是在室友的怂恿下申请的,她根本没打算去。那天晚上她做了错事,本来就心虚,听到唐承宣那么说,心灰意冷地出了国。
唐承宣想到自己占有了她还将她往外推,沈年该有多伤心,“回唐家吧,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
“好。”
唐承宣没想过她会答应,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他甚至想过威胁她说,“你爷爷走了,沈岁的位子必然坐不稳,她小小年纪又怎么可能敌得过那群老狐狸。更何况现在沈氏集团遭遇了危机,她能求的只有我。”
以沈年的个性一定会答应,因为她一直觉得亏欠沈岁。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沈年其实还不太清醒,她看了好几眼唐承宣,男人向来整洁的衣服上多了褶皱,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不邋遢,反倒让人觉得性感。
沈年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冰冰凉凉的。
她确信自己在做梦。
唐致眼看着沈年上了唐承宣的车,他忍不住问旁边的沈岁,“那个,我二叔跟沈年是假的吧?”
他猜想二叔大概是为了让沈爷爷走得更安心些所以才那么说的,毕竟二叔那样重诺的人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可是刚刚他又开始不确定了。
他无意中窥见了唐承宣隐忍的眼神,不像是每次在商场上那样志在必得,他多了几分恐惧、也多了几分愤怒和卑微,更可怕的是里面翻滚着的浓烈的占有欲。
他就像一只在暗处窥探猎物的猛兽,似乎再有别的人过来抢食他就会扑上前一口咬断那个人的血管。
唐致从未见过利益为先的唐承宣对别人露出那样的神情。他向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好像从来没有失控的时候。
沈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她看的出来唐致喜欢沈年,“可能是假的吧。你加油啊,不坚持怎么知道自己有多无能?”
唐致:“……”
唐致郁闷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忍不住给唐承宣打了个电话,“二叔,我跟沈年的婚约还作数吗?”
唐承宣翻看着合同,状似无意地问,“为什么问我?”
“我……我就想知道你跟沈年是不是在一起了。”
唐承宣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他,“你跟沈年亲热过吗?”
唐致耳根一红,“没有。”
连手都没牵过。
唐承宣脸色缓和下来,心里的褶皱一下子被抚平,他嗓音淡淡,“那你凭什么跟我争?”
电话那头的人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二叔就已经切断了电话。
……
唐承宣想到沈爷爷临走时跟他说的话,沈爷爷说如果他不喜欢沈年,那就把沈年交给唐致。
唐承宣咬紧了后槽牙,眉头拧紧又松开,“我跟年年睡过。”
当时沈爷爷气得差点下床打死他。
他感觉自己已经变得不像唐承宣了,他无法忍受沈年再属于任何一个人。
唐承宣回到折月公馆,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怕沈年清醒了之后就会离开这里。
孙姨看见他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先生?”
他呼出一口浊气,刚进客厅就看见沈年穿着他的衬衫坐在沙发上,见到他唇角一挑,“你回来了?”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目光落在她奶白的腿上,“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天?昨天发生什么了?”沈年假装忘记,毕竟她从来没那么丢脸过,竟然会搂着唐承宣哭。
当然如果她记得那次喝醉了酒,就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丢脸了。
“没什么。”唐承宣侧过身,心缓缓落下来。
沈年咬了一口樱桃,“你过来。”
他不解,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沈年拽着他的领带将他压在沙发上,长腿坐上他身上送了颗樱桃给他。
唐承宣想深入沈年却慢慢起身,她想问些什么,最后却眸色晦暗,“甜不甜?”
他喉结上下滑动,眯了眯眼。
**
沈志生去世的消息一直到葬礼准备好之后才公开,比起为他悲伤,大家显然更在意沈家继承人的位置和沈老爷子的遗产。
沈年为了葬礼的事忙活了很久,她看上去并不难过,甚至能很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贺丰收购悦和的事基本是板上钉钉,这个消息自然也是瞒不住,公司员工私底下议论纷纷。
“我们真的要被贺丰收购吗?贺丰还会不会要我们这些员工啊。”
“不好说,毕竟贺丰收购悦和也只是为了少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我有个朋友公司也被贺丰收购了,贺丰的员工十分排外,肯定会看不起我们。”
大家心里都很不安,洛佳佳凑过来说,“你们知道吗?沈妖精跟贺丰总裁有一腿。我听说那天总裁跟唐总谈事情的时候沈年也在,还公开说跟唐承宣睡过。”
“不是吧,连唐总都抵抗不住沈妖精的魅力?”
言之成那样的花花公子,沈年能搞定还不奇怪。但唐承宣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听说就算女人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他都不会有反应。
“我们悦和会被收购,该不会是因为沈年在唐承宣床上吹枕边风吧。”
“可能是想升职。”洛佳佳言之凿凿,“你想啊,沈年用这种手段升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众人这么一猜测,对沈年的不满简直到了巅峰。
旁边一个人翻了个白眼,“祸害言总还不算完,连唐总都要勾引……”
“真的吗?”
突然有个柔软的女声插进来,凑在一块嚼舌根的几个人下意识点头,“当然是真的!”
“沈……”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消散了个干净,室内针落可闻。他们没想到刚刚出去的沈年会回来拿东西。
沈年解开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而后看向旁边的晓宁,“有镜子吗?”
晓宁愣了一下,而后颤着声音说,“有。”
她接过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唇红齿白不说,就连哭丧着脸也那么完美,“难怪你们叫我沈妖精,真好看。”
沈年就站在那儿,明明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遮得严严实实,可偏偏更叫人让要窥探里面的风景。
她五官立体完美,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子似的,叫人看上一眼就摄人心魂。她一笑起来,眼下的泪痣也跟着颤起来。
沈年散漫地眨着眼,长而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周围几个人不敢说话,只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们怎么知道那么多?”她感叹了一声,“我确实爬上了唐承宣的床。”
她举着新做的指甲,散漫到不像在说自己的故事,“毕竟我这个人,为了升职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洛佳佳一群人看到沈年身后的言之成和唐承宣吓了一跳,但是他们又不敢打断沈年。
“我还跟唐承宣说,等收购了悦和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你们,怕不怕?”沈年继续说,“言之成倒是没睡过,不过可以考虑一下。”
她心下不屑,真以为这种瞎编的话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吗?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她就活不到现在了。
沈年随手将镜子扔在桌子上,懒懒地问,“你们还想我跟谁睡?我都可以试试。”
众人:“……”
她们是真的不知道沈年怎么做到这么坦然的。
言之成知道沈年什么话都敢说,不然也不会说唐承宣在床上是个木头了。他本来是想让唐承宣看看他们公司的氛围,现在可好,竟然闹出这么丢脸的事。
言之成偏头看唐承宣,对方果然面若寒霜。
他心里肯定对沈年很不满。言之成虽然跟唐承宣认识不久,却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沈年这种妖艳的类型,更何况沈年还时常把这种事挂在嘴边。
不光是言之成这么想,其他员工看到唐承宣的神色也觉得沈年要凉凉。在他们眼中,沈年跟那种专门勾引人的绿茶婊没什么两样,有点关系确实有嚣张的资本,但是得罪了金/主恐怕也没好果子吃。
作吧,使劲作。
偏偏沈年毫无察觉,她怼人怼上瘾了,“说啊,今天说不出来你们还别走了。”
免得日后又多了她不知道的男人。
沈年见这些人不吭声,刚准备说什么,身后挨上一个微凉结实的胸膛。
唐承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除了我,你还想跟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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