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人很多, 周延下意识地往程欢旁边靠了靠, 视线落在了程欢腰间系着的那件衣服。
周延抿了抿唇，“你……亲戚来了？”
程欢猛地转过脑袋瞪了两眼周延，随后骂了句变态。
骂完不解气还伸手掐了掐周延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变态么？？？你怎么知道的？”
周延被程欢掐得有些自闭。
“衣服是谁的？”
“你不认识，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既然都知道我大姨妈来了可别惹我, 要是我把火气撒你身上了, 你可别后悔。”
周延听到程欢的话眨了眨眼皮，褐色的眼眸一言不发地看了几秒程欢。
程欢这会儿小脸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手抓着前面的椅背满脸的不自在。
时不时地还捂了几下肚子, 应该是……痛经。
周延其实也不是故意那么问的，就是下意识地关心。
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记住关注程欢的所有事, 小到她喜欢的发夹颜色，大到她喜欢的明星等等。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穿梭在街道，街道两旁的枫叶绿油油的一片，太阳光从树叶缝隙里照在地上, 一片斑驳。
车内细碎的谈话声起此彼伏，有的聊着孩子的事，有的聊着新买的衣服，有的聊着明星八卦。
颇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意味。
周延缓缓偏过头看向程欢, 程欢的脑袋搁在车窗上, 手撑在前面的椅背上，怀里放着粉红色的书包。
程欢的头发比较柔顺，她平时很爱她的头发, 这会儿搭在肩头弯腰的瞬间头发全都落在了胸前，下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头发丝上镀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的柔和。
周延一直注视着程欢。
看着程欢时不时地撇嘴以及摸头发，将脸在车窗上默默地看着窗外。
程欢拿起手机瞧了两眼，随后猛地坐直身子，手指颤抖地点了点QQ界面，揉了揉眼睛不停地看着上面写着“向死而生”的好友。
程欢激动地咽了咽口水，确认无误后才意识到——陈末同意她的好友申请了！
啊！！！
程欢在内心不停地尖叫。
周延扫了眼看了手机就处于激动状态的程欢，犹豫地问了句：“你有什么高兴的事？”
“嗯！！！我刚刚加了一个好友她终于同意了！！我好激动啊！！！”
周延眼里滑过一丝复杂，不动声色地问了声：“哪个好友？男的？”
“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别问，我可不想跟你解释。对了，我妈今天回来了吧。过会儿回家你可别跟她说我周末没去补习班。”
程欢抱着手机忙碌地打开陈末的QQ空间，一边心不在焉地跟周延提醒。
周延看着已经彻底沉溺于手机的程欢默默地嗯了一声。
程欢小心翼翼地扫了一圈陈末的QQ空间，发现陈末真的很少发动态，只有几条。
（我从来不害怕这世界上的恶意，却害怕人心难测。）
（如果可以，我想离得远远的。）
（我有想好好活着。）
（她们嫉妒我、害怕我、辱骂我，却又想成为第二个我。她们每个人都是恶意的化身。）
（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可我想要非黑即白的世界。）
程欢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几条动态，每念一次就心疼一次，那种揪心的疼。
她好像能感受到陈末的无奈和自我的坚守。
程欢打开对话框迟疑了十几秒才缓缓敲出一句：“陈末，我是程欢。”
“我知道。”
“你到家了么？”
“嗯。”
程欢看着那个嗯字有些难受，回了个好字程欢就收回了手机。
公交车到站，程欢懒拖拖地拎着书包下了车，身后的周延看着蔫了的程欢脸上浮现出一抹烦躁，伸手碰了碰程欢的肩膀。
程欢被周延拍了一下下意识地扭过头，迟钝地看向周延。
“怎么了？”
“你怎么了？”
周延波澜不惊地望着程欢，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对劲。
程欢摇了摇脑袋，手握着书包带，脑子里浮现出陈末那张精致干净却没有一丝开心的面孔，程欢咬唇问了句：“周延，你说为什么有人会对一个……很好的人有这么大的恶意？就是因为她跟我们不同么？”
周延很聪明，从程欢的话里已经猜测出来程欢说的是谁了。
不过也不全是程欢的原因，他们班上也有人说过陈末。
周延掀了掀眼皮，异常冷静地问了句：“你说的是十二班的陈末么？”
程欢猛地看向周延，“你知道她？”
“了解一点点。”
“我喜欢她，我身上的校服就是她的，她很温柔。她好像就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我，我想跟她做朋友，可是她不喜欢我。”
程欢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有点低落，小脸上也多了一丝烦躁。
周延垂眸看向程欢，见她低着头不停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周延抬手揉了揉程欢的脑袋，随后周延给程欢想办法：“陈末这样人面冷心热，你要是真喜欢她就义无反顾地对她好就是了，时间长了她就会慢慢回应你了。当你彻底走进她内心时你就成了她心中的挚爱。”
程欢听话地点了点头，刚还烦闷着瞬间开心了。
“程欢。”
“嗯？？怎么了？”
程欢一脸疑惑地仰着脖子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周延。
“你要是真喜欢陈末就一直喜欢下去，不要中途撤退，不然你会要了她半条命的。”
周延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重的话，程欢的心脏怦怦直跳，过了一会儿程欢咬了咬唇瓣，一脸严肃：“我不会的，我要么做她一辈子的朋友要么离她远远的。”
程欢说这话时眼里装满了小星星，浑身充斥着自信，那种无形的光芒让旁边的周延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程欢快乐他就快乐。
而且这样的程欢真的很棒。
两人在夕阳下缓慢地走在马路上，影子斜在身后为这黄昏贡献了一份浪漫。
——
课间操做完程欢立马溜去了十二班，靠在门口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陈末的影子，程欢失望地回到自己的班级。
林涵接水回来见程欢趴在桌上一脸的失落忍不住问了句：“程欢你没事吧？”
“哎，有事。”
程欢叹了口气，懒拖拖地回应。
林涵若有所思地扫了扫程欢，绕过程欢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后林涵轻轻扯了扯程欢的衣袖，凑过脸小声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因为周延心情不好？”
“什么？关周延什么事？”
程欢懵逼地扬起脑袋，疑惑地看向林涵。
林涵见程欢不知情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偷偷说了声：“任静好像跟周延表白了。”
程欢听完毫无波动地哦了一声，摆了摆手：“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个啊。跟我没什么关系。”
林涵茶色的眼眸眨了眨，眼里滑过一丝深究，林涵故意问了句：“你跟周延不是认识么？有人还说你俩经常一起回家，你不生气么？”
程欢听完淡淡地嗤了一声，目光落在满脸无辜的林涵身上，程欢面无表情地反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林涵没想到程欢的情绪变化得这么快，一时间有些难堪。
“程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生气。”
对于林涵的道歉程欢一点反应都没有，到最后程欢懒懒地抬眸扫了眼林涵，慢慢开腔：“林涵你不用拿别人当借口来试探我。第一我没有义务跟你说我跟周延什么关系；第二，你喜欢周延是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第三，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挺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程欢说完推开椅子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教室。
楼道里程欢倚靠在墙壁上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亏她还以为林涵是喜欢她呢，没想到是因为周延啊。
周延正好买矿泉水跟着他们班的两个男生一起走上了楼梯，看着楼道里站着的程欢，周延的脚步停了下来。
等旁边的人都走了周延才迈开腿走到程欢的身边，从裤兜里取出一块巧克力递给程欢，程欢接过巧克力哼唧两声，“你怎么往这走了？”
周延他们班和程欢的教室各自分在走廊的尽头，教学楼有两个楼梯，一般中间的楼梯离周延他们班近一点，所以程欢才问了出来。
周延见程欢边说边撕开巧克力咬了一口，等她吃了一口了周延才解释：“他们说这边近点。”
程欢眨了眨眼。
一脸疑惑地盯了几秒周延，见他一脸平静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程欢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刚刚的郁闷一消而散，程欢拍了拍周延的肩膀，义正言辞地说了句：“周延不错，你这智商堪忧啊，还这边近一点，明明绕了一大圈好吧。不过看在你给我带巧克力的份上我就不嘲笑你了。”
“好。”
周延看着程欢满脸笑意顺着说了声好。
不过论智商的堪忧，恐怕还是程欢自己比较合适。
她怎么这么蠢？
周延脸上滑过一丝颓废。
作者有话要说：程欢这个傻子，当然是为了看你啊。还说周延……智商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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