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说:美人与马奴 作者:木妖娆
    从淮州到榕城不过是几日的路程, 但玉娇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月似的。

    马车入了榕城, 已是傍晚。

    青菊掀开了帷帘, 探出窗户往后看了一眼,随即才把头给收回来,与玉娇说“小姐,这都到榕城了,那小钱少爷怎还跟在我们的身后”

    玉娇暗暗的翻了个小白眼,念了句, “这哪里是少爷,分明就是个黏人的家伙。”

    这小钱少爷, 原名钱金灿, 是榕城钱家独苗。

    自两日前裴疆在土匪的手中把这钱金灿救下来后,他便跟在他们的马车后边, 且还非常的殷勤。

    听其他护卫说,这钱金灿想要拜师,拜师对象便是裴疆。因此他眼中对裴疆的崇拜一点也不掩饰。

    还没拜师呢, 便朝着裴疆一口一个裴师傅,朝着玉娇一口一个师娘。

    裴疆对旁人皆不假颜色,所以自然也懒得搭理他。玉娇有些无奈,偶尔还是搭理他一下的, 毕竟这钱家在榕城就相当于淮州的玉家一样。

    但钱家与玉家不同的是玉家经商,行业涉及广, 可与官府无甚关系, 而钱家则是与官府互助互利, 协助官府打理漕运,同时也有自己的船队,更有陆运的马队,以榕城为出发与聚拢的点,船队和马队四通八达,遍布天下。

    玉家和钱家,财富方面或许玉家会更胜一筹,但论人脉方面则钱家更厉害。

    而这钱家的宝贝疙瘩之所以就带着几个仆从出门,全然是从家中偷跑出来去看什么万花卉的。

    这么一看,玉娇顿时觉得这小钱少爷比自个更不谙世事,竟然这般的缺心眼。他这走在道上就跟一块金灿灿的金元宝似的,身边也没几个人,见钱眼开的不把他当肥羊宰还能宰谁

    就是她和裴僵都宰了他一回呢。

    被讹过之后,还把他们当成仇人,但现在却是紧紧跟在了后边,但让他这么跟下去,难不成还真让他跟到家么

    玉娇想了想后,便让马车停了下来,随之下了马车。

    已经入冬,寒风刺骨。玉娇才下马车就冷得打颤,恨不得跑到裴疆那去取暖。

    裴疆就似暖炉一样,即便是站在他的身旁,都觉得有些暖。

    不用玉娇想,半会后裴疆也下了马车,走到了她的身旁,问“怎了”

    玉娇往他的身边靠了靠,靠着他挡了些冷风,同时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声音因寒冷而有些些打颤,眼神示意后方的马车,“得把这尊佛给送走。”

    桑桑去后边的马车传话,小半晌后,那小钱少爷裹着一张厚厚的狐裘从马车下来,打着冷颤朝玉娇与裴疆走来。

    玉娇终于寻到了一个比她更怕冷的了。

    小钱少爷走到了他们的身前,冷颤着声音问“师傅师娘怎不走了”

    玉娇顿时觉着被他唤得老了许多,仗着自己和裴疆站得紧,便暗暗隔着披风戳了戳他。

    裴疆微微侧过眼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直接把玉娇披风底下的手拉了过来,握在了手中。用自己泛着热意的手温暖着玉娇的手,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玉娇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与裴疆当真没一点的默契

    青菊和桑桑,以及跟在裴疆身边的福全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镇定得很。

    小钱少爷吸了吸鼻子,见两人相握着的手,嘿嘿嘿的道“师傅和师娘还没成亲就这么恩爱,成亲了可还得了。”

    嘿嘿嘿笑着的模样着实想让人抽他一顿。

    但玉娇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我未来夫婿未曾收小钱少爷为徒,小钱少爷一口一个师傅师娘的喊,怕为不妥,且到了榕城也安全了,小钱少爷还是赶紧回家吧。”

    说着话的同时也暗暗的抽了抽手。裴疆也没有强行桎梏住她,她想把手抽出来便也松开了她。

    两人的动作甚是暗悄悄。

    钱金灿忙摇了摇头,“回府不着急,反倒是这救命之恩就相当于再生父母,若是师母觉得这称呼显老的话,不如让我与裴师傅结拜成兄弟,让我称一声大哥大嫂,如何”

    静默许久的裴疆,冷睨了他半晌后,淡淡的开口“你唤一声试试。”

    气势不怒而威,显然是不想收像他这般的小弟。

    钱金灿被裴疆这股冷气冷得身子抖了抖,但许是这裴疆前两日救过自己,随即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且还是个没心眼的,所以立即道“既然裴师傅不愿,那还是喊师傅,等师傅有空了,能不能教我几招就那耍刀子耍得特别帅气的那几招”

    玉娇闻言,暗暗的想象了一番裴疆耍刀子的画面,便是想想也觉得也是养眼得很,暗道日后也让裴疆耍给她看。但现下是在是冷得厉害,不想与那钱金灿纠缠,只道“天快黑了,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了,累了也饿子,招式什么的日后再说。”

    钱金灿见他们没有拒绝,点头如捣蒜的道“好,就先这么说定了,我日后去寻你们”

    这两日同道结伴而行,玉娇没有让人特意隐瞒身份,也算是故意让钱金灿知晓他们是淮州的玉家,而更没有隐瞒他们此番去榕城是接管新开的米行的。

    听到他们是到榕城接管米行时,钱金灿便拍胸口保证,说只要他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他定然鼎力相助。

    这自然也是玉娇的目的。

    随后玉娇和裴疆分别重新上了马车,与那钱金灿分道扬镳。

    天色全黑了,才到了玉家在榕城的宅子。

    一行共有五辆马车,有两辆马车装的都是玉娇的行李。

    虽然宅子早早就收拾好了,但玉娇的行李还未整理好,屋中下人出出入入的,冷风一直灌入,冷得玉娇着实坐不住,直接便起身去了裴疆的屋子。

    两人的院子就是一墙之隔。玉娇知晓后,着实有些猜不透她父亲,她父亲难道就真的这么放心裴疆不会对她如何么

    虽是如此,玉娇觉着自己就挺放心的。这几日下来,裴疆除了亲一亲她,抱一抱她,倒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为过分的,约莫便是送他手套那晚了

    裴疆那边因行李少,就几身衣裳,也不需要怎么收拾,所以也早沐浴过了。

    因着玉娇三令五申冬日不能再用冷水沐浴,而裴疆在这些小事上边倒也从未逆过她的意思,所以这之后都是以热水沐浴。

    刚回房,房门还未关,玉娇便抱着胳膊提着灯笼小跑了过来,进了屋子后忙把房门关了上来,哆哆嗦嗦的道“可冷死我了。”

    关上门转了身后,看向裴疆便先警告“我只是过来暖和身子,你不许胡思乱想。”

    话一落,才注意到裴疆的身上冒着热气。她愣了愣,问“刚洗澡了”

    看着都觉得暖和。

    裴疆微微点头,知晓她甚是畏寒,便朝她走了过去,随即把她揽入怀中,问“可暖和了些”

    起先玉娇是有些羞涩的,毕竟常人的未婚夫妻都恪守男女大防,连拉个手都会避着旁人的,但裴疆压根就没有这等观念,所以他们进展不仅快,而且也太不知羞耻了

    可当寒意渐退,裴疆身上的热气笼罩了自个之后,玉娇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所以这点羞涩和羞耻便不知丢到哪去了。随即就像抱着暖炉似的抱住了裴疆那精壮的腰身,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满足的叹了一声“好暖和。”

    声音软软轻轻的,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现在很是舒适。

    裴疆的身子起先因她这么主动的一抱而瞬间一紧绷,但随即轻微的笑了笑,把人搂得更紧。

    “你如畏寒,晚间我去寻你可好”

    玉娇正暖得舒舒服服的,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好”,但一息之后,才觉得有哪里不对,愣了一下,把他的话再过了一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他的胸膛中抬起头,瞪着他的下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裴疆低头看她,半点也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只是理所当然的道“你冷得会睡不好,我可以暖和你,我夜半暗中过去,不会让旁人知晓的。”

    玉娇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不舍暖怀,但还是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向桌椅走去。

    然后把他按坐到了椅子上,站着与他说教道“在这世俗中男女之防为一大防,你我未成婚,这般亲密就已经不妥了。若是你夜半再来寻我,旁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我了,你难不成想看到我被人骂得终日闷闷不乐”

    正常的与他说那些礼义廉耻,他定然是只管听不管做的,那唯有想着该怎么迂回的跟他说。

    裴疆紧紧的盯着玉娇一边皱着眉头一遍说教的模样,只觉着可爱,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玉娇以为是说通了,才呼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忽然被他伸手拉入了他的怀中,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铁臂紧锁她的腰。

    随之低着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我们何时成亲”

    玉娇

    四天前,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他的,四天后,他就问她何时成亲

    就这般迅速,便是连千里马跑得都没他们快。

    被他这么一问,玉娇自个也没有答案。可现在的姿势让她有些不自在,害羞的道“你这样抱着我,我觉得羞,你让我起来。”

    有些不自在的在他的腿上挪了挪,似乎碰到了些什么,有些狐疑的问“你怎么一沐浴完就把匕首给带上了”

    裴疆眼神微暗,略微思索了一息,怕吓得她,便哑着声音道“得随时带着。”

    玉娇虽有做那等桃色旖梦,但却依旧懵懵懂懂,也不知这男人的身体准确来说都有哪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所以听了裴疆的话,玉娇只当他这随时戒备是在猎场中形成的习惯,也就没有多疑。

    随之悄悄的挪开了些,免得伤了自己。

    随即才推托的道“成婚的事情,自然要等到回淮州后请示爹爹才能做下决定,不是我自个下决定就能成的。”

    要她说,现在就让她谈嫁娶还太早了些。反正还有两个月才回淮州,而且回到淮州后,她父亲才不会那么轻易把她嫁给裴疆呢,定然会好好的磨一磨裴疆,这怎么说都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吧。

    如此想着,玉娇一点也不担忧。

    裴疆微微皱眉。玉盛那边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还有两个月,让裴疆觉着有些久远。

    两人心思各异之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传来吴管事的声音“裴姑爷,小姐,是老奴。”

    玉娇蓦地瞪大眼,惊慌的掰着裴疆的手臂,低声道“是吴管事,你快点放手。”

    裴疆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暗暗的呼了一口浊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后,才去开门。

    看向门外的人,淡漠的问“何事”

    吴管事看了眼屋中羞得低着头绞着手指的玉娇,随即对裴疆露出了笑容,语气尊敬“裴姑爷,老爷吩咐过到了榕城之后,不能让小姐和裴姑爷共处一室超过一盏茶的时辰。”

    玉娇,她父亲果然还是留了后手的。

    玉娇“我、我先回房。”

    慌忙的跑出裴疆的屋子,才出屋子就冷得一哆嗦。

    见主子走了,吴管事才带着笑容说道“裴姑爷明日一早就要去米行,还是早些歇息吧,老奴先告退。”

    说着低了低腰,走了。

    裴疆站在门口处吹了许久冷风,冷静了些许,才转了身回了房。

    夜半裴疆似乎做了一个梦,与先前在云锡山之时做的梦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这次的梦明显清晰了许多,无边的春色旖旎,玉娇似乎在他的耳边唤了一声“夫君”

    裴疆身体略微一颤,便倏地睁开了眼睛,清醒了。

    皱眉的瞪着帐顶。幽深的眼眸中有几分思索,也有些地方甚是不明白。

    静默了许久之后,才起了身,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拧着眉重新躺下。

    或许,男女这方面的事情,除了看过的那些画本之外,他尚且还需要多了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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