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实证明,挑战别人的信仰,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很容易惹来报复。
出发之前,藤丸立香忍不住问了一句:“小玫瑰怎么办,难道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吗?”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还不如把她一起带走呢,虽然莫德雷德已经指望不上了,但是自己也可以照看她啊。
“她已经出发了,有别的事情需要她帮忙,小玫瑰也很乐意,毕竟给她些事做,她就没时间伤心了。”所罗门王意有所指,莫德雷德当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可不觉得欺负一个陌生小姑娘是什么大事,于是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加拉哈德出现在几个人面前时,把莫德雷德和藤丸立香吓了一跳——他不仅戴上了头盔,整个人的面部还如同蒙了一层迷雾一般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加拉哈德解释了一下:“这是我的技能,不为一己之荣光,能够隐藏自己的能力和真名,当然容貌也……”
“其实这是兰斯洛特的技能,不过兰斯洛特会,加拉哈德自然也会嘛,你说对不对,御主?”莫德雷德坏笑着说道。加拉哈德瞪了他一眼,他却假装没看见,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跑开了。
藤丸立香顿时明白过来,再次肯定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无奈的把手放到加拉哈德的肩膀上说道:“若是你不想见兰斯洛特,也可以留下来没关系,不必勉强自己。”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御主。”加拉哈德活动了一下手腕,理所当然的回答。“这种能名正言顺揍兰斯洛特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
藤丸立香:“……你高兴就好。”
算了,他还是不要对英灵们的家事过多插手吧。
随后,他们跟随着所罗门王的脚步来到间桐脏砚的魔术工房——这是一处神社背后的山坳。因为机会难得,所罗门王甚至还停下来,跟藤丸立香介绍了一下什么是灵脉,怎么探查灵脉以及在灵脉之上建立魔术工房的步骤。这些对他来说根本连基础都算不上,通常都是由身边跟随的魔神柱代劳,也只有藤丸立香,才能得到他这样细致的讲解。
藤丸立香默默记在心里,随后才同他玩笑道:“由魔术王亲自教导我的魔术,如果说出去的话,一定很令人羡慕吧?”
“不。”出乎意料的是,所罗门王对他摇了摇头。“虽然我是魔术的起点,但有时候,起点才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我受命于天,将神灵赐予的力量化为了魔术,但那说到底只是魔术的雏形,如今的魔术,是无数魔术师不断钻研、不断演变的结果,他们早已脱离了神力的范畴,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光是这一点,便已胜过我了。”
他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好似极为骄傲自豪,却又难掩满心的失落:“神代果然已经是过去了,如今已经是人类的时代了啊。”他的王朝,本来以为至少也有千年辉煌……实则覆灭也不过只是顷刻。
“可是,您仍然是举世闻名的大魔术师啊!”藤丸立香看出他心情不佳,却也不直接安慰他,而是另辟蹊径,笑着说道:“人们至今还在猜测,您留下来的宝藏在何处呢!”
闻言,所罗门王也不禁笑起来:“我最大的宝藏,早就随着战火覆灭了……你要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宝物,我也只有给你一个戒指了。”
他修长的手指上整整齐齐的戴着十个戒指,虽然看起来似乎只是一般的银戒,甚至连个花纹都没有,但藤丸立香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普通的戒指能戴上所罗门王的手指。
“还是算了吧。”他略显揶揄的回应道。“送戒指可太容易被人误会了。”
“可是,魔术师们追求圣杯,难道不是追求神力吗?”这个时候,抱着肩站在一边的莫德雷德却挑着眉说道:“是因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做不到,所以才会求助于圣杯吧!……说到底,人类的力量也不过那么多,力有未逮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求助于别人吧!”
所罗门王呵斥了他一声:“你自己也想要借圣杯实现愿望,就不要说别人!”哪怕是生前赫赫声名如他们,人生中也不乏各式各样的遗憾,更何况别人呢?
“再说,人类本就是愿望的载体,会被实现愿望的前景所引诱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反正都已经能为了梦想付出一切,何不试试捷径之路呢?”
他笑了起来:“更何况为了圣杯而努力的人,也并非全是为了个人私欲……他们当中,也有拥有伟大梦想的人啊。”
“哈,那他们实现愿望了吗?”
“嗯……”所罗门王歪了歪头。“一个再也没有见到女儿、不敢再说出自己的梦想,一个被人造人打败、回归了英灵座,还有一个嘛……”
“——我们现在正在去见他呢。”
直到听到半空中响起嗡嗡的昆虫扑翅声,藤丸立香才有了些进入魔术师领地的感觉。所罗门王已经完全把这次外出当成了教学关卡,魔神柱甚至不用他下令,便自他脚下倾泻而出,瞬间将空中的飞虫一一擒获,恭敬的递到他手边。
以色列贤王用两只手指拎起小小的使魔,指尖随手一划,便将其剖作两半,拿给藤丸立香细看:“这种下级使魔其实没什么攻击力,若是由别人掌控就完全不值一提,但因为对手是玛奇里·佐尔根,正可以让你看看虫魔术的妙处,他死以后,你大概也见识不到这种级别的高手了。”
藤丸立香似懂非懂:“魔术师都要有使魔吗?”
“怎么可能,那也要有本事能做得出使魔才行。”所罗门王嗤之以鼻。世上最闻名的使魔,就是他所拥有的七十二魔神,因其强大的实力,令后世的魔术师趋之若鹜,因而他最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当然,能驭使使魔,还要有足够的魔力支撑,像这样的下级使魔,所需魔力不多,你也可以拥有一大群,若是使用得当,也未必比单一强大的使魔差。而且,主人的力量也不能低于使魔,否则,谁会甘愿为你效力呢?哪怕是再强大的魔术师,也未必不会遭到使魔的反噬。”
“不过要说世上最强大的使魔,那当然是从者啦。”他话音一转,语气又放缓了下来。“即便有圣杯给予的令咒加成,魔术师基本也只能驱使一位从者,就这样自身魔力还可能根本支撑不住数次宝具的释放……所以,你还是可以为自己骄傲一下的,立香。”
藤丸立香自己还是个半吊子,自然体会不到他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说出的其实是多么残酷的现实。这也是为什么圣杯战争开始在即,几乎所有参与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不管他是怎么召唤的从者,但若是他也成为了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其余人绝对会摒弃旧怨通力合作,合力先将他杀死!
他看了看身边警戒着的加拉哈德和莫德雷德,再看看盈盈笑着的所罗门王,不由问他:“难道我是魔力特别出众的天才?”话说回来,妖力和魔力是一种东西吗?
“不,你想多了。”所罗门王却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因为有小玫瑰在,我们的魔力都是由她来提供的……她虽然以从者之身现世,但仍然与根源相连,或许比起从者更像是圣杯吧!你真以为是自己在支撑我们的魔力吗?”
他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藤丸立香脸上的表情,只见对方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不是更好吗!”
毕竟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太适应魔术师的身份,也并不能随意使用自己的魔力,更别提给从者提供魔力了。
不过嘛,藤丸立香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原来每个人都喜欢把诗格洛丝抱来抱去,或者搂着她玩,可能不是因为他们人人都爱小萝莉,而是把小玫瑰当充电宝用了吗?!
“你啊!”对于他的答案,所罗门王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说。再往前走不远,他就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加拉哈德。
“兰斯洛特来了……你确定要留在这里阻击他吗?”
“嗯!”尽管这异常的沉默似乎在某些方面揭露了他复杂的内心,但加拉哈德仍然沉稳的点了点头。既然他的决心很坚定,所罗门王也就不说什么了,倒是藤丸立香婆娑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询问他道:“你需要我的令咒吗?”
“你是觉得我要有令咒的加持才能打败兰斯洛特吗?”加拉哈德有些哭笑不得。藤丸立香却说:“也不只是这样……主要是我也没有用过令咒,所以想试试看。”
“哈哈哈哈哈,也只有你这个家伙会说这种话!”莫德雷德笑出了声。“要知道,这可是束缚恶犬的枷锁,是你最强的保护墙哦!你才听了那个讨厌的男人的话,但居然一点都不担心我等的反噬啊!要知道,我可不是第一次反叛了,我既然会叛变亚瑟王,自然也可能会背叛你哦!”
他故意摸了摸下巴,咧开嘴露出凶恶的表情来。藤丸立香却不当回事:“那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莫德雷德,这样你需要令咒的时候我就不会让你滚开了。”
“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莫德雷德挑衅的反问。
“好了!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事浪费时间。”察觉到从者的气息在高速靠近,加拉哈德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他没有看莫德雷德,而是对藤丸立香说:“可能要下一次再让你尝试令咒了,因为我不想欺负人。”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中忽然传来一声野兽一般挑衅的嘶吼,把藤丸立香吓了一跳。加拉哈德拔出了腰间红柄的配剑——他甚至没有拿盾,大概也是为了彻底隐藏自己的身份。藤丸立香看着他一跃而起,朝着一团汹涌而来的黑雾直奔而去。
不,那不是黑雾,而是一个全身裹在漆黑雾气之中的陌生骑士。随着雾气的散开,暗色的铠甲出现在众人的眼中,那同样被头盔严密遮去面容的男人举着长剑,冷酷无情、凶狠无比的朝着加拉哈德一剑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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