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阁下……”
神秘的神塔里。
浩瀚的书本和各种不同载体为主的册子在书架上琳琅排列而过, 许娇上一秒还坐在金色的苍穹下, 下一步就有可能踏入深红色的房间里，只因为手中碰到的书本不同, 以决定她所阅读的到底是太阳神殿留下来的记录，亦或者是其他的神殿。
命运神殿的深红色有种诡谲瑰丽的色彩, 让人能轻易地联想到血的颜色, 仿佛这里面有什么奇妙的能力, 事实也是如此, 命运神殿当中记载的一些禁术, 总是以血液作为媒介和载体施展开的。
风暴神殿书本的内容比较贴近自然，其实记录的东西并不算多，大多是在讲述神迹大陆有史以来的各种极端的气候，有陆地上的、森林里的、也有扎克山脉的。
智慧神殿的内容最是晦涩难懂, 好像还隐藏了什么奇怪的暗语在里面，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复杂, 仿佛不显摆两下不能体现他们的特别和神秘，然而……
复杂的不得了的东西, 许娇试着解答之后, 就会发现翻译出来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有用的玩意儿。
就像是花大价钱看了流水账一样。
还好有两个神殿最给她省事——
审判神殿和战神殿。
前者多在意这神迹大陆的律法公正性, 记录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案件，还有天地间一些此消彼长的规律，后者全是歌颂战争，像是一部神迹大陆的战争史。
这天，许娇正在神塔里一如既往地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时, 忽听得门口一声有些稚嫩的、耳熟的呼唤。
她合上手中的本子，将上面几句拓印下来的神语印在脑海中，书本在翻合起来的刹那，周身那些幻觉一样的金色日光和宫殿都消失不见，唯有暗淡的、从门口落进来的光成为唯一的发亮点。
许娇回过头，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小莉莉丝。
她将手中翻到最后一页，再没有任何内容的本子放回到书架上，再次抬起手，书架上又有一本羊皮册子朝着她的掌心飞来，稳稳地落在上面。
黑发的女生眼也不眨、头也没回，将羊皮册子拿在手中，尔后跨出几步，耳边金色的耳饰叮叮当当，撞出点儿愉悦的、轻快的声响。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红色的裙子。
戴的耳饰却是太阳神殿的，等她走出去两步，塔外面停留的白色的鸽子，就扑闪着翅膀飞到了她的肩膀上，同时，像是本能感应到什么讨厌的来源似的，冲莉莉丝有些不太友善地叫了两声。
小莉莉丝的身高似乎再也没有变过，自从她和本体融合了记忆之后，哪怕一些身为人类的本能还留着，但总有一些不经意的、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在持之以恒地提醒她……
她已经不是个普通人类了。
此刻，金色头发的女孩儿扬着脑袋，看见许娇换下太阳神殿的衣裳，将各大神殿的代表颜色随心搭配在一起，认真欣赏了两秒钟，出声夸道：
“圣女阁下今天也特别美丽噢。”
许娇听见她的夸奖，眼中浮出几许笑意，抬手帮她将肩上被鸽子抖落下去的白色羽毛拈开，随后便道：“是到了午餐时间吗？”
其实她没有什么用餐的需求。
但是看小莉莉丝好像非常坚持，并且以之为乐的样子，许娇也不想将她这点简单的快乐剥夺，所以哪怕两人从来没有正式地在这件事上约定过，却都会默契地在饭点去找对方。
不过通常是莉莉丝来找她，而她也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过去。
因为最近蛇女的求偶期过去了，许娇单方面没有什么要去找对方的理由。
……
“圣女阁下，您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内容吗？”
用切下来的白面包沾了点甜牛奶，莉莉丝将嘴边的食物吃下去，而后又执起刀叉去戳盘子里的烤香肠，将色香味俱全的烤肠切得整整齐齐，小段小段的，等到嘴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她抽空抬眸问了下餐桌对面的圣女。
许娇吃了两口肉排，觉得有些腻味，就摘了一颗青色的小葡萄吃，听见莉莉丝的问题，她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看到的内容，半晌后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嗯。”
莉莉丝海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因为她和黑蛇记忆共通的原因，在黑蛇求偶期的那段时间，莉莉丝是没有办法出来的，而那段时间的记忆，又被黑蛇莫名其妙地封住了，没有和她共享，所以她相当于是独自沉睡了一段时间醒来。
等她醒过来，那些意乱情迷的时间都过去了，场景也从扎克山脉森林外的山洞，变成了她曾经和圣女待过一段时间的太阳神殿。
小莉莉丝并不知道圣女阁下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在六大神殿当中恢复曾经那种超然地位的，而且也没有见到这些神殿的教皇在哪里。
仿佛这位圣女阁下偷偷用了个非常神秘的、能够偷天换日的术法，然后将其他人的记忆回溯，就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又或者……
她其实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让教皇们能够乖乖听话，不干扰她的行事。
小莉莉丝什么都没有看到，并不知道圣女阁下是怎么做到的，可她自从能够再次出现之后，却一次都没有问过关于这个的问题。
好像只要她能留在许娇的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眼下亦是如此。
圣女在神塔中好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莉莉丝想起之前自己记忆还没融合的时候，跟着圣女来到太阳神殿，对方也是在神塔里一待待了许多日，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其他时候根本不会离开神塔。
小莉莉丝想，如果圣女愿意告诉她的话，她是愿意出一份力的。
许娇听见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帮忙的想法说出，眨了下眼睛，颇有些意外道：“你确定吗？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反对吗？”
黑蛇的本体毕竟对神有过感情。
所以许娇在知道了小莉莉丝跟黑蛇的关系之后，基本就没有动过要让小朋友在这件事上帮她的念头，毕竟这样不合适。
但是现在女孩儿主动提出要帮忙——
“虽然在您看来我和她是一体的，不过……我还是有一定的自由度的。”小孩儿对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跟以往乖巧的可爱不同，让许娇有稍许意外，随后又笑了出来。
她不想让小朋友为难，只回道：“没关系，神塔里的内容，我快看完了。”
小莉莉丝似懂非懂地点头：“好的，不过要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地方，您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许娇对她微微一笑：“嗯。”
……
两人在吃过了午餐之后也没有分开，许娇往神塔的方向去，莉莉丝虽然没有一起跟进里面，但却跟鸽子一起留在外面等她。
鸽子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找一些神殿里的侍女们扔下的玉米粒，又或者是在草丛里找一些小虫子，时不时地用一种威胁的，又警惕的目光看着莉莉丝。
莉莉丝知道那是智慧神殿的鸽子，本能地会亲和神力纯粹的人，因为饲养它们的都是拥有神力的神殿人员，所以这些鸽子也非常通人性，对神力有一定的辨认能力。
并且，也会非常厌恶魔力与黑暗。
金发的女孩儿乖巧地坐在神塔前面的台阶上，在日光下眯了眯眼睛，两只鸽子在草丛里咕咕咕地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许是看周围没有什么人路过，小鸽子对视了一眼，忽然扑腾起翅膀，朝着那个金发的小女孩儿冲去。
它们的身上亮起了柔和的绿色光芒，却并不治愈，也不友善。
小女孩儿迎着日光，模样乖巧又可爱，不论是谁看到她，都会生出亲和与呵护的冲动，恨不能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面对鸽子这样气势汹汹的冲撞，女孩儿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惊慌，她往后倾了倾，白皙的手撑在神塔的台阶上，望着展开翅膀飞来的两只鸽子，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钟！
鸽子的爪子和鸟喙都变得尖利，披着日光而来的模样，不再像是象征和平和安宁的小飞鸟，倒像是原野上最为凶残的、称霸天空的猛禽金雕。
爪子尖锐，鸟喙也带着弯钩。
仿佛想将面前的小蛇抓到半空中，然后狠狠地撕成两半。
然而。
就在它们俩冲到女孩儿面庞上，带着阴影落下的片刻，两只鸽子忽然停在半空中，无法动弹，原来是它们的背后不知何时攀上了一股悄无声息的黑色，那黑色像是蛛网细丝，将两只小鸟儿的动作完全束缚住，翅膀、羽毛、浑身都被墨一样的黑色粘连住，一刹那，两只鸟儿的活力都消失了，仿佛石雕一样僵硬。
女孩儿面上的慌乱消失不见，唇角勾了勾，重又捧着脸坐回原先的位置上，与近在咫尺的两只小鸟儿宝石红的眼睛对视，她声音甜甜地问：
“你们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想抓坏我的脸吗？”
两只鸽子无端端地开始颤抖。
翅膀尽力地扑腾了两下，却只是掉下雪白的羽毛来，显得狼狈不已。
它们张开了嘴，想要发出求救的声音，鸟喙才刚刚动了动，就被那黑色的魔气自动缠绕上来，死死地封住，禁止了所有声音的泄出。
女孩儿慢慢地抬起手，摸到其中一只鸟的翅膀，感受到掌心里微热的温度，她“唔”了一声，问道：“你们好像很喜欢圣女阁下，对吗？”
鸽子在她的手里颤抖。
紧接着。
女孩儿捏了捏指尖，却“不小心”扯下好几片羽毛来。
鸽子痛的开始挣扎，结果羽毛却开始成片成片地脱落，微风下，带了血色的雪簌簌落下，下了大片，有种动人心魄的美感。
“咔”、“咔”。
有什么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黑色的魔气循着入口钻入，从鸽子的鸟喙里钻进去，很快，两只鸟儿从原先那无法动弹的、被支配的绝望中，慢慢停止了挣扎，变得安静而又乖巧。
有些奇怪地别过去的翅膀，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小女孩儿看了一眼面前两只眼睛红中带黑的鸟儿，歪了下脑袋，低声道：“走吧。”
两只鸽子便齐齐地扑扇着翅膀，朝着遥远的天际飞去，乍看像是突然离开的，实际上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两只鸽子飞起来的动作非常机械、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毫无生气。
神塔前的女孩儿目送两只小鸽子飞走，抬手做了个挥别的动作，尔后轻而慢地用那悠扬的语调哼起歌儿来，不知名的童谣调子在神塔周围打转，飘忽着传出很远的距离，空灵又悦耳。
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到，哼歌的这个女孩儿，心情一定非常不错。
……
傍晚。
许娇从神塔里走出来，恰好夕阳落下，坠入天际的另一端，沉沉的墨黑色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一点点地、渐渐吞没面前的金光，犹如一只贪婪的、不知餍足的巨兽。
她没听见以往的动静，往周围高处的屋檐处望了望，没有看见眼熟的雪白色。
莉莉丝从台阶上站起来，仿佛并没有在这里等她多久，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走到许娇的身边，悄悄地牵住了她的衣角。
如果圣女阁下要问起那两只小鸟的去处，小莉莉丝就打算说那两只鸟儿直接飞走了、找不着了，结果等了等，发现圣女只是望了望，根本没有提起这件事。
许娇伸手去牵莉莉丝，然后往自己的住处去。
小朋友乖巧地跟了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眨巴了一下眼睛，往两侧的方向看去，没过一会儿，许娇听见她小声地问：
“咦？那两只鸽子怎么没有跟过来？”
许娇眼中露出丁点儿笑意来。
她开口道：“嗯？”
“应该是飞走了吧。”
莉莉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要我帮您找一找吗？我看它们最近每天都跟着您，要是飞丢了，您应该会有些伤心吧。”
许娇看着她认真地问这个问题的样子，笑意一闪而过。
这小朋友……
真是切开黑。
但她乐意纵着这个小不点的小心机，没有直接拆穿，只是说道：“不用。”
许娇：“每个动物都有它自己的选择和想法，它们是自由的，去哪里都无所谓，我也不会因此伤心或者难过。”
小莉莉丝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着眼眸，又问：“那……不论是谁离开您，您都不会难过吗？”
许娇听出了这话里一点儿微妙的意味。
也不知道这小朋友到底是自己想知道，还是将另外一份的心思也一起问了。
许娇摇了摇头，停住了步伐，目光往低处落了落，正好看着金发小女孩儿头顶的发旋位置，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风从殿堂之间吹过的动静，她不紧不慢地启唇：
“不是。”
她说：“我没有和它们约定过，所以它们来去自由，但是……你说过要一直跟在我身边，如果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我会难过。”
怎么说小莉莉丝也是她认真教导过的女主角。
如果小朋友背叛了她。
许娇想，自己多少还是会有些难过和失望的。
听见她的话，莉莉丝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许娇的眼睛闪闪发亮，海蓝色的眼睛里蕴着惊喜和其他更加复杂的情绪，不过总体而言是快乐的。
月亮悄悄地爬上殿堂顶，弯钩一样地挂在那里。
银色的光辉里，金发的小女孩儿认真跟她许诺：“我会永远追随您，圣女阁下，不论您去哪里。”
许娇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应道：“好。”
顿了顿，她温和地补充道：“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不过在死亡的路上，你就不用跟着了。”
莉莉丝张了张唇，眼神变得认真又执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变成了一道黑色的魔气，朝着远处亮着烛光的屋子而去。
许娇循着那痕迹转头去看，见到一个黑发的女人没骨头似的依靠在门上，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是那条黑蛇。
对方没有在神殿侍女们能看到的地方幻化出蛇身，保持着人类的模样，只是身上穿着黑色的兜帽斗篷，看着就不像是神殿里光明磊落的神职，反而像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偷偷潜进来的家伙。
可她露出来的面庞，又太美丽。
苍白的，有种脆弱的美感。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
许娇跟她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小莉莉丝是被她收了回去，抿了抿唇，走到了那殿堂的门口，许娇慢慢道：
“晚上好。”
蛇女看着她，忽而掀起一道黑色的魔气来，将面前的人彻底地包裹住，下一瞬，两人都出现在殿内那张巨大的软床上，殿门被掀动，慢半拍地发出了合拢的声响。
室内安安静静，烛火都没有晃动一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娇单手撑着床铺，刚想起来，脚踝处就传来了一阵微凉，不回头也知道，身下的这个家伙肯定化出了蛇尾。
那尾巴不声不响地往上面缠，柔软、冰冷，却又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身下的人捧着她的脸颊，竖瞳中的瞳孔放大了一点，在这床帏的背光处，所以讨好地变得圆了一些，显出点儿莫名其妙的蠢萌感觉来。
不看她蛇尾部分的鳞片，单看这瞳孔变圆的样子，倒显得这家伙不像是一条蛇，反而像是一只……宠物猫。
从先前求偶期当中，她不知道学到了什么奇怪的办法，这会儿又驱动着身体，散发出一种香甜的味道出来，那气味被她控制着往身上这人包围而去。
与此同时，她总算说了相见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就不问问，我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自从窗台那天的事情之后，莉莉丝的求偶期就已经彻底度过，但她并没有留在神殿里，也没有像是身上另一重意识一样，天天跟在许娇的身边。
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许娇也从不问小莉莉丝这个问题。
直到今天——
这黑蛇又忽然出现在面前，跟离开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许娇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像是不感兴趣，只偏了下脑袋，想要躲开这股甘甜的、能影响人神智，将人拉入那欲-海中沉沦的味道。
与此同时，她的目光转向别处，轻声道：“你身上的气息，变得更邪恶了。”
更加让自己本能厌恶。
先前许娇以为莉莉丝就已经是邪恶的化身，是魔的代言人了，但她没有想到，这黑蛇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回来，身上的气息却更加可怕。
仿佛只要稍加松懈，就会被这个人拉入深渊里去，永远见不到天日。
连身体、灵魂，都跟着在刹那间消亡。
那是一种极其黑暗、邪恶和腐朽的气息。
可是……
这人的脸色却很苍白，白的像是透明一样。
也不知道这条黑蛇到底去做了什么。
许娇本想用神力试探一下，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打消了，反正也没有打算跟这黑蛇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有些事情，并不适合问出口。
蛇女听见她的话，微微一笑，以绝对的力量，将她重新按回自己的怀抱里，咬着她的耳朵，用冰冷的气息，染着一点儿笑意，轻轻道：
“我去了那个地底洞穴。”
“我把里面所有的魔气……都吸收了。”
许娇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连准备拒绝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那处地底洞穴，关乎她的计划。
她一时间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没有这样多的魔气，她的弑神计划要怎么进行。
蛇女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心思，蛇信子绕着她的耳朵转了一圈，低低地问：“你是不是有一点儿绝望？”
许娇：“……”
莉莉丝好整以暇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忽然说起另一件事来：
“上次我问你，你要不要试着喜欢一下我——”
“当时你只是沉默，我不知道你这是拒绝，还是犹豫。”
“但我现在不准备再问一遍，我改变了主意。”
她慢慢抬起许娇的下巴，带着对方吻上自己的唇，很轻很轻的一下，却让许娇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拨动了似的。
莫名其妙地听着这黑蛇往下说：“你取悦我，让我爱上你——”
“我就把这些魔气都还你，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猜一下结局。
快！
（没有留言都不想码字了QAQ你们好坏，你们光看不说话，都假装不在！我是单机码字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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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0-04-12 23:38:42~2020-04-13 23:5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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