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村田

    和中原中也交换电话号码、约定了下次一起喝咖啡的时间之后,二人告别。千贺知回家后下意识寻找着沢田纲吉的身影,走进厨房才想起来沢田和他说过今晚不回来了。

    房间内空空荡荡。

    黑发青年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低声说:“啊……一个人稍微有点不习惯。”

    为了不让沢田纲吉担心,他给对方回了个电话。

    “喂,千贺!”

    电话的那一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嘈杂,像是有很多人在吵闹。一会儿是男性的怒骂声,一会儿是女性的劝架声。

    千贺知说:“纲吉君,让你担心了很抱歉。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哦!”

    沢田纲吉诡异地沉默了。

    千贺知:“纲吉君?”

    沢田纲吉:“啊、哦,千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个,就是……今天……”

    千贺知:“嗯?”

    千贺知耐心地拿着手机,听沢田纲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他倒是不着急,可是沢田纲吉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

    “啊!”沢田纲吉的声音一下子远了不少,应该是手机被抢走了,“蓝波,快点把手机还给我!”

    小孩子的声音:“蓝波大人不要~”

    “不许拿十代目的手机!”

    “等一下,狱寺君,别打人!啊,拿到了,喂喂喂?千贺,你还在吗?!”

    一片混乱。

    纲吉君拿到手机了吗。

    看来都是纲吉君的熟人……感觉更像是家人吧,弟弟之类的。所以纲吉君其实是长男的形象吗?难怪说会做早饭给小孩子们吃。

    家里有好几口人吧,所以生活比较清贫,相遇的时候才在横滨街头露宿……

    日子很难过啊。

    自顾自给沢田纲吉安排好人设的千贺知,对于沢田纲吉的境遇十分同情。他点点头:

    “嗯,我在的。”

    沢田纲吉:嗯?千贺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温柔,是错觉吗。

    “纲吉君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

    沢田纲吉:“嗯……”

    他往后看了一眼,蓝波和狱寺隼人还在吵架,库洛姆站在旁边试图劝架,却没有任何效果。

    作为黑手党彭格列十代目的守护者,狱寺和蓝波说什么也要过来找他,只让这两个人过来实在是不放心的里包恩又派出了库洛姆。听说狱寺过来的时候还惊动了港口黑手党,这下他恐怕不能继续住在千贺知那里了,要是有什么意外,会给千贺知添麻烦的吧。

    “好吧,”千贺知点头,“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找我。哦,代我向你的兄弟姐妹们问好。”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知道千贺知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狱寺他们的身份他也不好解释,“兄弟姐妹”这一层关系也挺贴切的,所以他就随着对方误会了。

    二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做饭的人不在了,千贺知叫了一份外卖。稍作犹豫,又叫了一份,放在冰箱里。

    说不定明天沢田纲吉要回来呢。

    冰箱里没什么菜了。

    身心俱疲的千贺知今夜不打算行侠仗义,况且他明天还要面对太宰治。给川上小姐发了条信息说明自己晚上恐怕不能赴约,对方立刻发了好几条信息表示理解,附带关心。

    “谢谢理解……”

    千贺知嘟囔了一声,整个人扑进软乎乎的被子里。

    意识像是被扔进了大海,浮浮沉沉,然后陷入了黑暗。

    ……

    难得一夜无梦,一觉醒来已经是白天了。

    但由于睡觉的姿势不太对,千贺知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上的肌肉有些酸痛。他伸了个懒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愉快的欢呼。

    今天也是要好好工作的一天。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衣柜。衣柜中是清一色的黑西装,满满当当几乎要填满整个空间,他随手挑了一套出来,换下身上的衣服。

    千贺知的早晨是从平地摔开始的。

    ——这一点,确实不假……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摔一跤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完全没关系。

    只是家里少了一个人确实是一件让人不习惯的事情。

    摔了一跤之后没有听到有人急切地询问,空气中也没有飘浮着早饭的香气,一个人的时候房子显得过于宽敞了。

    如果沢田纲吉真的不再回来了,或许他就要找个保姆……或者同居人吧,不会互相打扰的那种。嗯,还是同居人好一些,要会做饭的那种,就这么决定了。

    此时的千贺知还不知道未来的同居人与他想象中的到底差多远。

    做好决定之后,他就满意地去上班了。

    说起来,今天大家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

    随意点头回应一个用异样目光凝视他并且朝他打招呼的同事,装作不在意地经过两个正在谈论他的同事,最后在过道上停在了三个结伴同行的同事面前。

    左边的黑西装:“……嗯,我去上个厕所。”

    右边的黑西装:“……那、那我去倒杯茶!”

    中间的黑西装:?

    中间的黑西装:“那我——”

    千贺知微笑:“你陪我聊聊天吧!”

    黑西装:???

    黑西装:“不,我——”

    千贺知笑容灿烂:“谢谢,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走吧,趁现在还没任务。”

    黑西装:“……”

    强·制·聊·天 。

    其实千贺知真没有逼迫他的意思,他就想聊聊天,顺便问一下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曾经立香说过他虽然有所谓“天然撩”的属性,却在情感这方面有所空缺,可这又不代表他是个笨蛋,情愿被人蒙在鼓里。

    二人选择了距离饮水机不远处的长椅。

    千贺知按下饮水机的按钮,倒了杯温水递给对方,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聊天之前,我可以先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黑西装:“村、村田次郎!”

    “村田先生,”千贺知在他身旁坐下,“你好,我是千贺知。”

    村田次郎嘟囔:“我知道。”

    见千贺知扭过头,他吓得一个激灵,“我我我是说,是!我知道了!”

    “……噗。”

    千贺知捂着嘴,眼睛眯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笑你的,就是……嗯,你太可爱了,哈哈哈。”

    村田次郎觉得很惊悚:“可爱?!你怎么可以用‘可爱’形容男性,很失礼的!”

    而且谁会用“可爱”形容膀大腰圆的壮汉啊?!

    失礼?

    为什么失礼?

    千贺知茫然地问:“很失礼吗?”

    村田次郎忍无可忍:“当然很失礼啊!而且很奇怪——”

    啊。他突然停下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有点僵硬。

    他居然吼了千贺知——这个据说敢和芥川队长正面交锋的同事!完蛋了,他不会被暴揍吧?!

    于是村田次郎分出一点视线去打量身旁的千贺知,却发现对方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好脾气地露出一个笑容。

    脸颊处还有两个小酒窝。

    ……这哪里是黑手党啊。

    这是天使吧?!

    这人和芥川队长一点也不像啊,说好的面若好女、性如恶鬼呢?说好的一言不合送你上天呢?说好的惹了他的人连尸体都不会被他放过(详见人贩子的尸体)呢?

    啊不过最后一点确实有待考证。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用,”千贺知点头,“其实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如果是不能说的原因就算了。”

    好体贴!

    村田次郎猛男落泪。

    他有几年没有遇到这样的同事了啊?黑手党里的大家因为常年身处这种环境,个个都有点暴躁,一言不合就用武力解决。

    于是深受感动的村田次郎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千贺知。

    “……你说什么?”

    听完他的话,千贺知震惊地松了手,手里的纸杯就这么掉落在地上,水洒出来,“你说队长不喜欢我?”

    村田次郎:“是啊……”

    你为什么这么震惊?是队长的眼神不够明确吗?

    千贺知沉思了两秒。

    芥川队长不喜欢他?怎么可能?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队长受伤的时候他也有给对方递手帕,明明就和以前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类比一下——另一个世界,他的队长很喜欢他,所以芥川队长没理由讨厌他啊。

    “村田先生,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他站起身,“可是这个理由恕我不能相信。”

    他看着村田,村田次郎几乎被他那坚定的视线动摇了,怀疑起是不是游击队里的大家都理解错了。

    千贺知郑重地宣布:“队长是不可能不喜欢我的!”

    墙角传出喷水的声音。

    千贺知疑惑地看过去,只看到两个黑西装落荒而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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