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想去, 但她渐渐平淡了心境,云姒语色清潋,泛出一笑:“这么好玩,那我要去。”
听着是不露声色的憧憬, 但精湛如他, 又岂是这么容易瞒过的,抚在她长发上的手微微一顿, 齐璟声线低沉:“姒儿……”
他还未说完,云姒便忽地自他颈侧扬起头来,渺然清眸凝着他的眼睛,莞尔展眉:“夺得头彩, 陛下有赏赐吗?”
齐璟默然一瞬,原本要说的话没再说, 只看着她缓缓道:“有。”
云姒伏到他的胸膛,眸光盛极好奇:“是什么呀?”
双手交叠搭在她的纤背上, 也将她稳稳固在两臂之间,齐璟轻声道:“不过是一些观赏玩乐之物罢了,你喜欢, 明日让少府监送过来。”
云姒顿了顿,他也太明目张胆了,为承天节所备的赏赐就这么拿来给了她,都不顾及着点,不过心里却是漾起丝丝蜜意。
她温言软语:“还是别了,陛下给我那支紫晶簪, 就够看好久了。”
闻言,那人亦是放柔了声音:“喜欢吗?”
云姒浅浅一笑,发自肺腑欣然道:“喜欢啊,雕琢精致,比我以往见过的都要好看,不知道是何方能工巧匠,竟能将那紫晶花镌刻得如此逼真!”
听着她言笑晏晏,齐璟不经意也拂过笑意,挑起她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于指间慵然缠绕把玩:“我。”
他什么?
云姒正要疑惑,反应了下,她微微错愕,睁大眼睛,“……是你……做的?”
齐璟并未多言,只是惬意含笑,微微敛眸,指尖一圈圈绕着她的长发。
忽然想到什么,云姒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发,长发毫无束挽,尽数披散了下来,她一惊:“咦,我簪子呢?”四下探了探:“我今天明明戴着的,哪儿去了……”
帐内暗魆魆的,云姒摸着黑在枕边胡乱摸索了一通,却是什么都没找到,衾被外没有,她下意识便往衾被下找去。
明明喝醉前还在,一定是睡着的时候落到床上了,这般作想,云姒越来越往下,最后连自己都钻进了被衾里。
一开始那人没说什么,静静躺着任由她捣鼓,但随着被衾里她唇边的呼吸流连在那儿,齐璟忽然脸色一变。
随即一不小心,她柔软的双唇触及到了什么,冰天雪地与热岩火山的强烈反差,一瞬间似有千淘万浪。
某男人身子蓦然一震,一把将她的脑袋按住,不让她动。
云姒心跳一滞,倏地抿紧了双唇。
那人嗓音一瞬哑然,咬牙带着警告的意味:“再乱摸,我不客气了。”
都不必浮想联翩,此刻她唇边的热度和触感,已经让她慢慢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何种境地,她闭嘴噤声,甚至连动都不敢再挪动。
云姒屏气敛息,而那人的呼吸隐忍沉重。
女子的绵软贴着肌肤,脸颊又挨在男人那处,有意无意间尽是撩情,叫人还怎么镇定得起来。
过了半晌,心绪才沉缓了些,用力扣在她脑后的手松了松,齐璟探臂下去,将她拽了出来,抱住,什么都没说。
云姒埋在他的颈窝,耳畔是他极低的一声抑叹,她咬了咬唇,一时间解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对不起……太、太黑了,簪、簪子……”
说着又觉得自己是越描越黑,支支吾吾到最后只好羞愤地闭了眼。
齐璟是又好气又无奈,低头捏住她秀挺的鼻子,仿佛是在教训她:“下次再找你算账。”
呼吸一憋,云姒溢出丝丝低软的抗议,那人才不慌不忙放开她。
齐璟侧躺着搂她入怀,轻抚她的发:“喝得那么醉,头不疼吗?”
原先没什么感觉,他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些晕晕的,云姒靠在他的胸膛,不躁不动,乖乖回答:“……有点,”掀开眼皮,看了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床榻,想了想轻言道:“天是不是已经黑了……”
齐璟阖目,一手揽住她的香肩,一手缓缓抚着她,声线透着倦哑:“嗯,饿不饿?”
饿倒是不饿,只是第一次喝醉成那样,脑子是清醒了,肚腹却有些不舒服。
思踱一瞬,云姒轻轻摇了摇头。
齐璟拍了拍她的头:“那就睡觉。”
夜色无穷无尽,从窗外蔓延到帐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云姒却还是没睡,终于她忍不住戳了下边上那人,小声道:“睡不着……”
齐璟缓缓睁开眼睛,抱着她的臂弯收紧了些,下巴抵到她的发上,和这幽静的夜一般,极致温柔:“那做点别的?”
似乎是那样能让自己舒服些,云姒伸手抱住他的精瘦的腰身,闭眼轻语道:“陛下和我说说话吧。”
“好,”语气尽是纵容,齐璟一边安抚着她,一边道:“想听什么?”
云姒静思片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之前瑞王爷到御乾宫来,跟她探寻他最近有无特别的喜好,说是今年的诞庆礼不能被比下去来着。
上回她无意中也听到过宫婢们交谈,她们都在想尽办法给他送诞庆礼。
他的生辰……
忽而心生一念,云姒琢磨了会儿,试探道:“陛下最近,有什么特别喜欢或是感兴趣的吗?”
云姒是做好了什么也问不出的打算,毕竟这人虽样样精通,无一不会,但看上去那些对他又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谁知一瞬后,那人声色不变,淡淡道了句:“你。”
他回答的语气平静又自然,轻描淡写得仿佛只是在言一件最简单不过的小事情,
云姒怔住,愣了好半天,心中微微动荡,最后似怨非怨,低喃道:“你又不正经了……”
而他却只在她耳边不可置否地轻然一笑。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纯粹是不足为道的小事,却意外地将这静夜蕴衬上了舒绻情致。
云姒模模糊糊地,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梦里梦外,都在他的怀里安眠,一夕长夜,在千万缕柔情中,悄然过去。
云姒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她像是早已习惯了,似乎每次他在身边睡着,醒来后他都不在,不是去了早朝,便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处理政务。
当然也有她起得晚的原因,他从来都不会吵醒她。
云姒揉了会儿惺忪睡眼,而后舒了舒身子骨,慢悠悠从床上坐起,丝柔的锦衾顺着她起身的动作,自她肩头滑落,露出了她素裸的肌肤。
睡梦清醒了些,收敛了思绪,她脸上渐渐泛起一丝红晕。
即便之前那人常常抱着她共枕而眠,却从未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接触,但昨天他们是已经有了名副其实的关系了。
虽然她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但一想到这儿,云姒还是止不住地脸红羞涩。
可她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们既然已有欢爱,她身上怎么没任何异样的感受,细细思忖,最后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云姒就这么捉摸不透地起了床。
……
今日的阳光特别清暖,一缕一缕地照耀穿透繁茂的榕树叶,倾洒在身上,弥漫柔和,好似这个寒冬就要彻底过去了。
古榕老树下,繁花像是不问时季,似锦摇曳,有如灼灼百日红。
浅紫裙裾随着清风悠悠曳起,云姒站在那儿,垂眸轻咬手指,沉思着什么。
而阿七和冬凝在她身后侧,面面相觑,怎么叫了她们来,却又半晌不语。
昨儿个陛下抱着她家姑娘回养心殿,那是多么无上的宠爱啊,现在他们两人不该是悱恻缠绵,难分难舍才是吗?
想到这儿,阿七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姒姑娘,陛下在御书房忙于朝政,你不去多陪着,拉奴婢们来这儿做什么?”
云姒自然是听不出她话中半点其他意思,只堪堪回眸望向她们,下一刻便伸了袖子过去:“哎,你们快闻闻,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没有?”
阿七和冬凝对望一眼,她神神秘秘的,这话也是问得她们云里雾里。
阿七只想她赶紧去到陛下身边,又想尽办法暗示她:“姑娘,这话你该去问陛下!”
她怎么三句两句都不离开陛下,云姒又是狐疑又是惑然,而冬凝却是诚实的,她笑吟吟道:“我一直都觉得云姑姑身上可香了,不是那种浓郁妖艳的胭脂水粉味,而是清清淡淡的,嗯……像兰花的香味一样!”
听她这么说,云姒忽而双眸泛亮:“真的?”说着,她凝眸一扫,繁花锦簇中,她步调轻盈向着那处过去:“那你们快来帮我采些兰花!”
见她快步到了那边,撸起袖子就蹲下身去,阿七愣了愣:“姑娘,现在是冬末,放眼望去也就宫里还生着兰花,人家长得好好儿的,你采它干嘛?”
嘴上这么说,人却是蹲到了她边上。
冬凝也在旁边蹲了下来:“云姑姑要兰花做什么?是要放屋子里吗?”
三人围着一盆娇艳欲滴的嫣紫兰花,也不知从何下手。
云姒踌躇片刻,支吾两声后低咳道:“咳,陛下待我们这么好,恩情深厚,明日陛下生辰,我们总是要准备点贺礼聊表心意才是,你们说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真车在行程了,真的!真的快了!陛下他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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