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一急, 突然倾身过去,半伏躺在他身上, 紧紧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娇软的脸蛋蹭了蹭他隔了层衣袍的腹肌, 云姒撒娇的语气:“陛下别生气了……”
她突然扑过来, 将齐璟撞得微一后仰,倚靠在了软垫。
祥云榻上铺展柔软貂锦, 两人偎在一处, 身子黏连着。
侧脸蹭在他的胸腹上,透过微渗湿汗的软袍, 云姒能清楚感觉到他硬朗身躯递来的温热。
其实仔细想来, 她压了哥哥赢也并非有过, 终归只是取个乐罢了,但不知怎么的, 云姒总有种将他忽略了的心虚。
下意识觉得他一定是不乐意了, 云姒思绪一转,揣合逢迎。
“陛下上有博古通今之略, 下有经天纬地之才, 文能定国□□, 武能反手乾坤, 老话说得好,郎艳独绝, 世无其二,所言定然就是陛下这般人物!”
她甜甜地说着,听上去是发自肺腑, 接着又不停歇地说了许多好话,然而某人似乎没太大的反应。
最后云姒轻唤了两声:“陛下……陛下?”
她抱着他的腰身,乖乖依着,百般讨好,可那人还是不答,云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后,颓丧地不动了。
齐璟疏懒靠着,眼眸浅阖,小姑娘投怀送抱,娇躯软软贴着他,谁会舍得推开,是巴不得她一直缠着的。
轻嗅那浮散而来的丝缕淡香,静听她娇悦动听的清音萦绕,男人一言不发,却是唇角微泛一丝笑痕,直到伏在身上软声软语的姑娘忽然间没了声响,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齐璟垂下眼帘,望向枕在他腹肌上那人的发顶,语调斯理:“怎么不说了?”
一阵沉静。
这回是换她不答了。
默了会儿,指尖流连过去,齐璟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却见她不知何时眼眶泛红,清透的脸蛋上印了淡淡泪痕。
齐璟略一诧异,握住她的肩臂,稍一用力就将人拉了上来,云姒一下便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眼睛对着眼睛,离他只有一寸。
云姒想要躲闪,却被那人固住,齐璟轻捏她的下巴,抬起指腹拭去她眼角泪珠,低了声:“哭什么?”
他一温言,云姒便憋不住哽咽了下,蓦地搂上他的脖颈,深深埋进他颈窝。
她闷声低啜:“你别不理我……”手臂微微收紧:“你不理我,我害怕……”
怕他冷漠待自己,再不对她好了。
在这里,她很难不回想起上辈子,太后将她带到这儿,面上是慈爱地带她来换湿衣服,其实是算准了一切,将她关在这儿,等太上皇驾崩,等电闪雷鸣风雨如注,最后一个祸国妖女的罪名,囚禁了她在地牢。
有一刹那,云姒突然意识到,这辈子自己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下,即便是重活一世,看透了些冷暖,但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无辜卷入朝堂暗斗,深涉阴谋算计,却也是无能为力的。
倘若没有他,她早就没了性命,还谈什么其他,倘若有一天没了他,她便什么都没了。
齐璟顿了顿,只是爱听她撒娇,一时不想打断而已,却不曾料想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揽着她后靠背垫,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长发,嗓音低沉也柔和:“不会不理你。”
在他温浅的安抚下,云姒慢慢止了泣,片刻后她缓缓抬起脑袋。
齐璟靠着软垫,侧颈染了一片泪湿,而云姒没有放开手,半坐在他身上,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吸了吸鼻子。
“除了哥哥,我就只有你了,”她声音很低,带了丝鼻音,停顿一瞬后静静道:“陛下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齐璟眸光一动,随后记起过去她不止一次的异常言语,沉默少顷,他不动声色答道:“你说的,朕都信。”
云姒双眸潋滟,没继续说这个,只温软道:“陛下会待我好的,对吗?”
齐璟抬眸静看她,笑了笑,伸手捏她的脸:“朕对你还不够好?”
“好,”云姒轻轻回答,拨弄着他散在胸前的发,低低呢喃:“可我想要你一直都对我好……”
这大抵便是依赖,尝到了甜头,就不知足了,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默然想着,忽而被他握了后颈往下一按,云姒一瞬跌趴回了他身上,那张清俊的面容就在眼前,近得连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齐璟瞳似墨玉,眼底是无尽的深澈,凝着她淡淡道:“红颜之乱,王朝颠覆,女主沉浮,徐公说的话,朕忽然觉得也有些道理。”
云姒一怔,只见他缓缓揉按她的唇,指尖微凉,又掠到脸颊,将她垂落的几缕鬓发别至耳后。
他声线微沉:“朕怕是,真要成惑于美色的昏君了。”
心中咯噔一下,云姒见他神情幽深淡漠,不由委屈,浅浅咬唇:“我不会做坏事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
齐璟薄唇忽而一挑,泛出温情笑意,呼吸落到她耳畔,多情缱绻:“虽九死,其犹未悔。”
闻言静了静,云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伏在他身上抿唇笑。
那人也笑,修长手指撩着她如瀑的墨发,有意懒声:“比试的彩头,姒儿准备何时给朕?”
心跳倏地一快,云姒偏垂视线,红着脸极低娇嗔:“还疼呢……”说完只觉得更燥热了,“你、你衣裳都沾了汗,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来……”
话音一落,也不去看,云姒直接推开他,爬起身子就连步往殿门走去。
云姒羞涩低头,唇边却不由自主漾着笑,正要开门出去,发觉身后有徐徐靠近的脚步声,还有那熟悉的气息。
她微惑,刚转回去,那人便欺身俯了上来。
云姒一惊,还未看清,“嘭”得一声,殿门发出轻响,蓦然间人已被他压在了殿门上。
素手下意识抵在他的胸膛:“陛下……”
云姒清眸微露迷惘,他怎么跟了过来,还二话不说这般……
齐璟长臂一伸,搂住她细软的腰肢揽近自己。
这样的姿势,云姒只好挺起丰盈,宫衣将她的身形勾勒出曼娆曲线。
而他另一只手,掌心握上她的后脑,叫她躲避不开,随之,齐璟低下头,精准地含住了那张微微张开的红唇,浅舐深吮,吞并她甜美的气息。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
步澜宫红柱绿瓦的长廊,阳光倾斜洒来,泛着点点金光。
此刻幽长的宫廊无一宫奴侍候,静谧非常,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刚才接我的时候受伤了,你怎么也不说呀?”
鹅黄身影自拐角处快步走出,明华拽着成渊的官袍,直将人往寝殿的方向带。
成渊右臂静垂身侧,左手袖子被走在跟前一步的那人拉着,他面色温润:“一点小伤,不碍事,郡主,不必去殿内的。”
“不行!”明华一口截断,步子不停,杏眸含怒,侧眸瞪了他一眼:“太医不是说了吗,这药每日都得涂三次,不然容易留下病根。”
她回过头走了一段,想了想又睨向他:“你老是不吭声,去年也是,我骑术不行,马儿受了惊,你替我拦下时不慎脱臼,结果这事我竟然过了好久才知道,还是无意听人说起的。”
明华想起自己之前从观台跳下来,冲击力确实不小,她捏了捏左手的瓷瓶,微微蹙眉。
而成渊永远是一副润物细无声的态度,淡声道:“这些都是在下该做的,郡主莫放在心上。”
这时,明华突然顿足,乌黑束发一扬,回首肃容看他。
成渊略微一愣,只见她清秀的眉头皱起,盯着他正色问道:“方才在司宝司,要不是我让你帮忙搬木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说完明华转念一想,他就是搬的时候失了力,她才发现他右手小臂异样的,而后强行拉他去了太医院,才知道他是真的伤到了。
显然又是没想与她说。
明华身形娇小,成渊高了她不少,说话时她抬起下巴,俏丽的小脸尽落他眼底,成渊静凝一瞬,又立刻撇开目光,平静温声:“真的没事,多谢郡主关心。”
他一贯淡雅静色,什么事都默默承受,明华终于忍不住气,一下丢开他的袖子:“明明有事,你下次还这样,我就再也不找你了!”
她哼声,偏过头不搭理他,而那句“再也不找”终究是令成渊动了容。
垂眸静默了片刻,见她还僵持着,成渊思忖一瞬,无声抬起左手,将那串五色碧玺手链从怀中取出。
明华正在气头上,垂下裙边的手突然一凉,她顿了顿,惑然低头去看,只见成渊用受伤的右手虚握住她,左手将碧玺手串小心戴到了她的手腕。
成渊静静凝着她腕上的手链,阳光映照着碧玺珠,耀着五色光亮,将她的皮肤蕴衬得白皙。
随后他敛回视线:“瑞王殿下送的这串碧玺珠,色泽剔透,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物,郡主戴着很好看。”
明华怔住,怎么他们都知道这是齐瑞的东西……
“我要这个才不是因为他!”明华脱口而出,话音落地,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她噤声,低头看了眼手腕,撇撇嘴抱怨,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死齐瑞要是有你一半温柔就好了……”
成渊一顿,一阵沉默,很快又掩下眸中黯色,温文道:“瑞王殿下其实也是关心郡主的。”
一提到齐瑞,明华心情就莫名乱七八糟,她甩甩头,扯了成渊:“不说他了,快走吧,我先给你上药。”
步澜宫从来未有人居住,一直都是闲置的,何况这儿离太医院近,明华想也没想,就带他过来上药休息了。
这边,云姒意识薄弱,某人还将她压在殿门上,意犹未尽地和她亲吻缠绵。
齐璟指尖似燃了火焰,一寸寸拨得她心绪渺然飘荡,她的宫裙不知何时已被他撩了上来,衣襟也散开了,春光半露。
良久,终于男人放过了她的唇,云姒双唇被吮得娇软润泽,好不容易得以喘息,那人又凑到她颈侧,深深浅浅咬着她的侧脖,耳垂。
她今日长发挽成发髻,滑腻白净的脖颈没有半分遮掩,令她更为羞赧。
朦朦胧胧间,殿外突然响起了动静,云姒意识一动,睁开滟滟双眸,恍惚间,只觉殿门撞了下她抵着的背,似乎是有人从外边推进来。
迷离的思绪瞬间清明几分,云姒一颤,正想提醒情到深处的那人时,明华清灵的声音隔着殿门自外扬来。
“这门怎么打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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