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这种想法很危险!”陆摇摇恍觉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忙不迭挽救,“你这是以权谋私,一点都不公正严明。”
程晃不以为然:“无妨,只对你一个人而已。”
陆摇摇恍恍惚惚,只觉得未来黑暗无光,气鼓鼓道:“你太过分了,我回去要和姑母说,就说你故意不让我考核过关,意图不轨!”
意图确实不轨的程晃心虚了一瞬,但他有倚仗,也想试探一下太后的态度,便道:“你快去说,正好看看母后说什么。”
陆摇摇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拍了拍红枣的头,故意使坏让红枣去撞啸风,两匹马都以为对方在和自己玩,动作幅度便大了些,蹦来蹦去的,陆摇摇差点被颠下去。
稳稳坐在马背上的程晃轻叹一声,将人扶正,然后一人一马都被拍了下头,红枣被拍老实了,人被拍了则很不服气:“巡考官还对考生动手!”
“是不是忘了还有时限要求?”程晃提醒道,“我方才过来时就看见了阿欣和她兄长,身后猎物可不少。”言下之意是最拖后腿的阿欣都上进了。
陆摇摇再顾不得和他置气,赶紧打马去寻猎物。程晃不好一直跟着她,便骑着马四处走,看见顺眼的猎物便停下,只是他看顺眼的不多,期间只猎了一只红狐和两头小鹿,叫人先送到营地去。、
周崖忽然上前禀道:“陛下,兴宁王府的陆姑娘求见,说是有重要事情要禀告给您听。”
一身红衣的姑娘面带愁容,眼神像林间小鹿一般,特别惹人怜爱。周崖近距离地打量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位陆姑娘不适合穿骑装,骑装应该是干练的,不应该这样柔软。
程晃偏头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不见。”
“是。”
没过一会,周崖又过来:“陛下,她说这事与安宜郡主有关。”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恰好抓住了陛下的软肋,周崖心想,陛下就算厌恶她逾矩,也会召见吧。
“不见,叫她滚,别穿着那身红衣裳过来碍朕的眼。”程晃神情越发淡然,语气却似冰雪冷冽,“都是书院的学生,竟还不把心思放在狩猎战上。”
周崖面不改色,看见姑娘泫然欲泣,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两句:“在下听闻国子监附属书院今日正进行狩猎战比试,姑娘还是专注学业,其他事情自有该做的人去做。”
陆娴音咬着唇更显楚楚可怜,她知道周崖最吃这一套,只是先前他俩的初见出了差错,如今周崖待她不过是与常人一样。现下连陛下面都见不着,她也终于意识到,就算知晓后事,也总有意外发生。
最大的意外就是陆摇摇竟然和陛下颇为亲近,那是一种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插入不进去的气氛,好像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明明,明明那只是个冒牌货而已,不过是在太后身边陪过几年,竟就入了陛下的眼。
陆娴音越想越觉得不忿,只因为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郡主的身份地位,太后的宠爱和陛下的垂怜,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摇摇得意!
“周侍卫,多谢你了。”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勉强笑了下,“我也知道我逾矩了,只是这事情关系重大,我一个小女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才想着来求见陛下。我母妃已经好几日都闷在家中……”
周崖纠正她道:“据在下所知,兴宁王妃因触怒太后娘娘,被下懿旨禁足在家。这遍地皆是耳目,陆姑娘说话可要当心。”
陆娴音这下是真惊住了,明明母妃和她说是不想出门,要潜心在家中抄写佛经,原来竟是因为触怒太后被禁足的吗?母妃到底瞒了她多少事情?
她恍恍惚惚的,再回过神来时周崖已经走了,她定了定神,母妃的事暂且不提,但陆摇摇今天别想好过!她低下头,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再抬起头时又是那个柔弱的少女。
她转身看向群山,山间鸟雀被四窜的人影惊起一片,她估算了下时辰,这会她安排的人应该已经碰到陆摇摇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陆摇摇认真起来,打猎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没多久就把考核要求的猎物给抓齐全了。她让人先将猎物送去营地,自己下了马在山间小瀑布下的水潭里洗手,红枣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草。
水潭挺大,边缘的水清可见底,还有小指大小的小鱼在嬉戏,陆摇摇伸手捞了一把,当然什么也没捞着。林间鸟雀嬉闹,秋日的阳光正好,这地方还幽静,她索性把弓箭放在一旁,坐在草地上休息。
没想到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地面缓慢地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野兽在奔跑。察觉到异变的侍卫飞快围去池边,却不料变故从头顶落下。一头发了狂的野猪从瀑布顶上一跃而下,横冲直撞的,硬生生将几个侍卫撞到一边,直直冲着陆摇摇顶去。
陆摇摇下意识搭弓射箭,却忘了箭矢上没有箭头,砸在野猪身上不痛不痒,倒把它激怒了,狂性大增,猛地冲到了她跟前。她见势不好正要往后退,只是脚步比不上野猪快,被它当胸一撞,直接砸入了水潭。
耳边突然陷入寂静,脑袋里皆是虚无,她恍惚间突然想起,原来的陆摇摇好像就是落水而死的。不过不是在这,而是在云门寺外边的净莲潭,且名声不好,被兴宁王妃造谣说她无颜面见家人,便自沉而亡。而真相是兴宁王妃故意让她去池边等,然后叫了几个地痞流氓过去,原主慌不择路,一脚滑下了净莲潭。
原来这就是宿命啊。
“哗啦”一声,好像又有人掉下了水,看来那野猪十分凶残。陆摇摇漫无边际地想着,她水性不好,这水潭实际上比看上去还要深许多,手脚划动几下身子却越来越沉,只觉得底下似是有人在扯着她的腿一样。
她徒劳地憋气,身旁好像来了个人,手臂揽住她的腰,抱着她往顶上的亮光而去。再次重见天日时仿佛过了许久,陆摇摇晕乎乎地抓着身旁人的衣襟,耳边好像有许多人说话,嗡嗡地吵着。
但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依稀听见几个词,“不合规矩”“清白”什么的。她闷闷地想,规矩清白有人命重要吗?她正要松开手上的衣襟,却听身旁人说:
“她将是朕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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