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坐上来自己动

    重聚肉身的白虹扼住太阿的脖颈, 扬手一使力,轻而易举把人摔了出去。

    猝不及防受到猛击, 太阿撞在山壁上呕出一口血来, 难以置信盯着步步逼近的白虹,惶恐之下嘶喊道:“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已经被你碾碎了。一个连剑心都没有的剑灵, 没有苍氏唤灵师的帮助怎么可能恢复, 又怎么可能重创你呢?”

    白虹走到太阿身前,抬起他的下巴,发出低沉的笑声。

    “因为我不是剑灵,是英灵啊, 与你不同,我本就不是凶器。在他尝试唤醒我的十年之间, 他已用星海陨铁铸成的二百余六根魂钉为我重塑剑身, 给予了我千锤百炼也无法损毁的躯体。这一切, 帝天遥能做到吗?我想请问你这只走狗,你忠心不二的那位帝尊,能给你吗?”

    “不……不可能,苍逐游已经死了, 没有剑心的你怎么可能……”

    “无需你一次次提醒我!!”

    震怒之下, 白虹提起太阿, 手上力道之重,以至于他骨节都犯了白,是恨不得立刻断去对方生路的痛恨。

    “苍死了,你们每个人都是凶手, 每个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住手!”

    虞扶尘一时没看住,就让风长欢跑上前去阻止了白虹的举动。

    “白虹,别毁了他,他是苍氏最后留下的作品,为九重天做事也是身不由己,只夺去他的剑心就足够了。”

    听了他的话,白虹低垂着眉眼,是不加掩饰的失落。

    “你说的对,毁了他,苍会伤心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白虹放开太阿,把手伸向后者的心口欲取他剑心,岂料太阿竟握住他的手,跪在他面前。

    “别取走我的剑心,求你,别取走我的剑心……没了剑心的我只是破铜烂铁,将不再被帝尊宠爱,我在这世上只剩下帝尊了,求你……”

    风长欢冷眼反问:“你需要帝尊,可帝尊何曾需要过你?你一腔忠诚错付了人,还要一错再错?”

    “可我生存的意义,被唤醒的意义就在于侍奉帝尊,你要我放弃,岂是张口闭口那么容易的事!”

    听到这里,同为剑灵的白虹理解了太阿的愚忠,朝风长欢摇摇头,表示不必再劝。

    “既然如此,我给你看清那个人面目的机会。”

    说罢,白虹一掌重击太阿心口,击碎了他剑心的晶石,从中拿走一半,握在掌中转身离去,边走边道。

    “你大可看看他将如何对待无法使出全力的你,待你想通,这一半剑心我自会还你,现在回你想去的地方吧。”

    太阿没有停留,没有深问,听他说完这话后便化光飞回天际。

    而白虹则是握着那一半剑心,交在虞扶尘手中,拍拍他的肩。

    “余下的两颗我会再想办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待虞扶尘回头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不把剑灵算在内,这场战斗以孤澜被俘,巫山渡惨败作为结局,群龙无首的门人不再做困兽之斗,乖乖束手就擒,修界终于一统。

    两败俱伤的人们就在天虞山稍作整顿,由桃溪涧医修为伤者处理伤势,尚有余力的人清理着战场,收拾了战死的遗体,并记下他们的姓名刻在竹片上,穿了细线绑在山巅最粗壮夺目的树上,作为这一战的纪念。

    “许多年后,当竹片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时,是否还会有人记得今天的牺牲呢……”

    风长欢站在树下仰望着那些被风吹得噼啪作响的竹片,似是要把那些名字都刻入脑海,颇有感慨。

    虞扶尘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避风的角落,脱去他的上衣,露出已经被血染透的绷带。

    “那暗镖上勾着倒刺,伤口的形状不规则,不好愈合。在伤愈之前就别插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听话。”

    从明斯年那儿讨了伤药,虞扶尘也坐了下来,把那人抱在腿上,让他靠着自己而不去看那可怖的伤口,在为他涂上伤药时明显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还是很疼的,就别逞强了。”

    “这话我也原封不动还给你,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管胜负,日后都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又不急于这一时。”

    这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虞扶尘这下不说话了,操起针线帮他缝合了伤口,因为不擅长做这事,针脚难看得很,连一旁的明斯年都看不下去了。

    “放开我来。”

    换了专业的大夫,伤势处理的又快又及时,但某人占有欲极强,哪怕是自家师弟的醋也照吃不误,使着眼色强行把人支走,拿了卷新的绷带为风长欢包扎。

    那人因为伤口撕裂牵扯了肩臂,被包了整整半个身子,这样一来反倒穿不上衣服了,无计可施,脸薄如他也只能在人前半露半掩。

    也亏了这伤,虞扶尘才能好好欣赏那人的身材,平日他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人前也刻意装出笨手笨脚的模样,柔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让人很难想象他其实也有着线条有致的腹肌,摸起来的手感……好极了。

    “长欢,以前还真没发现你竟然这么结实。”

    虞扶尘边捏着他腰际敏感的肌肤边道,那人耳根子红红的,支支吾吾的答,“你……没少抱过,也没少摸过。”

    “可每次你都不准我点灯啊,哪儿看得清楚,下次……”

    风长欢赶紧抵着他的头把人往外推了推,看到他动作有些僵硬,忽而想起他也受伤一事,不由自主把手滑进他的领口,又被一把抓住手腕。

    “干嘛?这就忍不住了,想坐上来自己动了?”

    “别闹!你瞒不住我!”

    语气和力道都加重了点,果然虞扶尘就不再装了,乖乖收手任他摆弄。

    解开腰封,腰腹处一道足有三寸长的刀伤触目惊心。

    这次风长欢亲自为他缝了伤口,针脚细密,手法轻柔,一看就是很有经验。

    虞扶尘调笑道:“以前让你吃了太多苦,这些本不该会的东西都让你里外学了个遍,以后有我护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忘了。”

    “那可不成,我要是忘了这手艺,以后你再受伤可就得硬-挺着了……”

    “放心,硬-挺着的可不只是伤。”

    “再胡言乱语就让你张不开嘴!”

    威胁性的掐他一把,虞扶尘就不敢再乱说话了,不过他目光中的炙热却是一成不变,看得风长欢脸上火辣辣的。

    好在这时有墨千临来缓解气氛,他对二人比了个手势,又从他身后走出一人。

    此人穿着黑衣,面容看的并不清晰,可见了他手中的长棍,虞扶尘立刻认出他的身份。

    “云无欲?”

    听雨楼的加入是他始料未及的,先前的不欢而散让他以为云无欲的立场绝不会是站在自己一方,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见云无欲迟迟没开口,墨千临道:“你送往城外荒村的雪霭百姓其实都是由听雨楼暗中保护,虽然没有直说自己的立场与目的,但是他……”

    “墨宗主!”

    被云无欲一声喝,墨千临乖乖住口,举着两手闪到一边,表示不参与他们之间的恩怨。

    好半天,云无欲才将目光移到虞扶尘身上,以一种低沉而别扭的声音冷哼道:“我可不是在帮你。”

    说着,他拿着颗闪耀着异光的晶石交在虞扶尘手中,背过身去不与他对视。

    “我不是特意为你而寻来此物,只是有位名为紫电的剑灵欲对百姓出手,我不得不除了他以绝后患,听闻你需要此物才拿来给你,别会错意了。”

    他越是解释,意味就越是明显,让人哭笑不得。

    云无欲明显不知剑心的用处,若他知道是用来复生云无棱,一定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

    说完这话,他就无声无息混进了人群,虞扶尘握着那颗幽幽泛着紫光的晶石,沉甸甸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摸向脖颈,没摸到一只佩戴在身上的凤凰玉佩,慌了。

    “长欢,我的玉佩不见了。”

    “也许是方才打斗时掉在了哪里,比起这个,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风长欢为他的伤处敷上草药,若有所思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

    “嗯?”

    那人抬眼与虞扶尘对视,凑上去贴紧了他的耳朵。

    “玄难似乎从没提起过云无棱的来历,从一开始他就是苍天河的徒弟。可苍天河是苍氏铸剑师,本不该把这祖传的手艺教授给外人,那么他收了云无棱,究竟能教给他什么?”

    “你在怀疑他的身份?”

    “想想故事中的细节,苍天河把亲生儿子托付给云无棱,并为云无棱更改了形貌,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联想起他们的身份,不难让人猜到……”

    “云无棱,其实是一把剑?”

    “玄难曾将帝尊珍藏的宝器付之一炬,留下的只有九位应神剑灵,如果说需要集齐五颗剑心才能复生他,我觉得他的真实身份更可能是……”

    听到他的猜测,虞扶尘顿时冒了浑身的冷汗。

    “若真是这样,我们与帝天遥的战斗就会出现转机,而不是困兽之斗了!”

    但形势容不得他们开心太久,一位九阴岛的门人上前对二人举了一躬,俯身对虞扶尘说了句什么,他脸上难得出现的笑容再次消失。

    “糟了,慕信风情况不妙。”

    他拉着风长欢朝山巅另一侧走去,全然不顾自己腰间的伤口还没包扎好,虽是急于见到九阴岛主,可在看到后者的一刻,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慕信风就躺在一处空旷的地上,紧合双眼,一动不动。

    慕灵犀守在他身边,尝试了许多种方法都没能让他醒来,终于认清事实,他的岛主,或许永远也醒不来了。

    见到满目悲伤的二人,慕灵犀遣去无关者,招呼他们上前,握住慕信风已经冰冷的手。

    “岛主猜到会有今日,早在到往天虞山时就在孤澜体内种下绝命蛊。岛主生性善良,不忍伤及无辜,若孤澜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不愿害人,可……唉,为救夕月长老,他引动了绝命蛊,那蛊虫是他以心尖血饲喂,一旦牵动,势必反嗜自身,所以……”

    慕灵犀抚着慕信风的唇,想去触碰他,唤醒他,却又认为自己的接近对那人而言是一种亵渎,强行按捺着抱住他的冲动。

    “岛主并没有杀害孤澜,我想他一定是想再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颠覆世人对九阴岛害人至深的偏见。岛主这些年一直在为九阴正名而努力,若形势允许,可否请二位,完成岛主的心愿?”

    虞扶尘握着慕信风僵硬的手,发现他手中似乎攥紧了什么,掰开手指才发现是一只黑银镯子,镂刻着九阴九毒的图腾,隐隐散发异彩。

    “这是岛主想在临终前交与你的吧?”

    一见那物事,慕灵犀立刻按住虞扶尘的手,把那镯子又塞回到慕信风手里。

    “那是象征九阴岛主之位的信物,只要他活着一天,我绝不允许圣物落入他人手中!我所承认的岛主只有一位,就是真的要易主……我也要岛主亲□□代!”

    这个人有些固执,却又让人心疼的紧,虞扶尘摇摇头没有坚持,拍拍他的肩,便拉着沉默始终的风长欢走远了些。

    “他还活着吗?”

    看着那人眼中希冀的星光,虞扶尘哪忍心让他失望,实言相告。

    “脉搏很微弱,但确实活着。”

    “他醒不来可如何是好,九阴岛群龙无首,又面临如此劫难,属实让人担忧……”

    “玄难用了十年才唤醒一个装睡的人,你觉得慕灵犀需要多久?”

    风长欢听了这话怔然。

    虞扶尘捏捏他的脸,笑着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之前慕信风手中空无一物,他是什么时候拿起镯子的?”

    “就凭这,你就猜测慕信风还有意识?”

    “当然不止如此,我方才……还见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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