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的帝君……

    无暇深思, 虞扶尘当场把风长欢推了出去,同时发现布下法阵的萧琛倒在血泊中全无意识, 言求道艰难的拖着伤体到他身边, 以最后的力气护住了他。

    形势已经明朗,在他步入意识之境后, 受到重创的二人无力坚持法阵, 为保他性命才有了关键时刻萧琛的一声提醒。

    至于风长欢是如何从沉睡的法咒中醒来,又是如何预知危险赶到这里,舍命救了他的性命却是不得而知,但虞扶尘隐隐能猜到其中的缘由。

    “长欢, 你就等在那里,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

    虞扶尘起身, 腰间的伤口牵制着他不便行动, 但虞扶尘知道, 这个时候显出弱势定会给人可乘之机,所以即使撕裂伤口也没有皱下眉头。

    一斩扑了个空,手持巨刃之人将刀扛在肩头,审视着虞扶尘的一举一动。

    这位的身份无须多加揣测, 定是帝天遥手下的剑灵之一。

    如今或是反叛, 或是献出剑心暂时失去灵性, 应神九剑灵之中的五位已经为虞扶尘所用,太阿的剑心只余一半,不足为惧,可帝天遥手中还有三把至今没有现世的宝器, 说一点不担心他掌握着足以取胜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虞扶尘放出鸾刀深刺在地,两手握着剑柄,与人平静相对。

    “你又是哪位?”

    此人的身材就如他手中那惊人的凶器一样魁梧,比起虞扶尘高出整整半个身子,有着压倒性的气势,话音也是中气十足。

    “在下,流星。”

    “你应该是帝天遥的珍藏中唯一一位五大三粗的剑灵了。”

    “殿下,您直说丑就行了。”

    注意到他用了敬辞,加之方才要命的一击分明是朝着风长欢去的,虞扶尘猜到他的目的,提刀走了几步站在风长欢身前。

    “帝天遥派你来,是想警告我什么?”

    “殿下,他是您的父亲,还请慎言。”

    “一个杀了我,又想置我兄长于死地的父亲吗?我想他明白我们的父子情义早在他一刀穿透我的胸膛,逼迫法华君跳下轮回海时就已经一丝不剩,如今再来说什么亲情,可笑。”

    “帝尊初为人父,不知如何教导后辈,摸索中会有失误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帝尊已经作出让步,还请殿下能够理解帝尊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吗……我曾是那么钦佩他,那么敬畏他,对他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执行,看他冷血的杀戮一个又一个族群,明明那么恐惧,那么害怕,却忍耐着没有反对一字,可他回报给了我什么?”

    虞扶尘冷笑着走向流星,一把挥落他手中的巨刃,握着他的手腕,抵在自己心口。

    “你永远也不会理解刀刃刺穿心脏,撕裂身体,让你所有情感都随鲜血的流失而消散,在绝望中僵冷着消亡是怎样的感受!他不配为三界之主,不配为世外仙首,不配为人父,甚至不配为人!!”

    “殿下……”

    “从一开始就是为利用我,他害怕自己终有一天遭到报应,所以想把我推上他的位子,承担他所有的恶罚,甚至不惜放出牵制我的诱饵。他成功了,这个诱饵的确让我流连人世,开始惧怕死亡与分离,以至于现在起到反作用,他坐不住了,想要除掉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饵了。”

    虞扶尘猛的抬手指向风长欢,以鸾刀的刀柄顶着流星的肩膀,一字一顿。

    “你,大可试试没了他,我会不会让帝天遥从云端堕入深渊。”

    此时若执意重伤风长欢,只能说明他是个没脑子的莽夫,留着无用。

    还好流星及时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是犹豫一瞬,收手退后,随即一跃腾入云层。

    如今帝天遥手中只剩三位剑灵,就算不考虑虞扶尘与风长欢的处境,也要为自己铺好后路,似他那般精明而谨慎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挖下坟墓的。

    流星走后,虞扶尘拉起风长欢,那人为救他彻底撕裂伤口,满背血痕,皮肉都外翻着,深可见骨。另一只手也在将他拉出幻境时遭到腐蚀,裸-露着白骨而不见血,甚是骇人。

    风长欢按着手腕忍着痛楚,咬牙对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要他先去看看萧琛的状况,还没说出话来,就体力不支昏倒在虞扶尘怀里。

    无计可施,虞扶尘放出信号弹,召了桃溪涧门人前来支援。

    他谨慎地赶在众人到来之前将云无棱藏在了人烟罕至的山林之中,此时后者的肉身还没有醒转,如果被云无欲见了定会掀起波澜,不得不出此下策。

    做完这些,他扶起人事不省的萧琛,探过鼻息,好在只是晕了过去。

    但一旁的言求道伤势却不乐观,没有明显外伤,口中却是溢着鲜血,脸色时青时红,应是遭到法阵反噬,承担大部分的伤害,为萧琛挡下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言宗主!醒醒,你还好吗?”

    言求道听了他的话没能睁开眼,神情愈加痛苦,抓住了他的袖口,摆动口型,似乎说了什么。

    可他声音微弱,张口又会涌出大量鲜血,虞扶尘没能听清他的话,以明斯年为首的桃溪涧医者就已赶来。

    诊断了众人的伤势,明斯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施法为三人封住血脉,以免他们伤势过重血崩而亡,随即命令门人将三人带回雪霭城。

    “须得尽快治疗,否则他们会有性命之危。伤势已经棘手到我难以插手的地步,只有请一葵祖师亲自出马。”

    因着形势的危急,天虞山的伤者也被转移到雪霭城,看似一场风波已去,但接下来的却是更加汹涌的暗潮。

    重伤的三人被安置在宫城内,由一葵祖师亲自诊断他们的伤势,虞扶尘焦急询问:“祖师,他们的情况如何?”

    一葵祖师连连摇头,“命悬一线,生死攸关。老身年事已高,恐怕无法为三位同时疗伤……情况危急,法华君的伤由微之主刀你可信得过?”

    虞扶尘还没回应,倒是明斯年先慌了,急急忙忙欲甩了这差事,不敢担此重任。

    可他很快明白自己是唯一的人选,拖延下去只会让情况愈加严重,只犹豫片刻,就对虞扶尘点点头。

    “我可以,信我。”

    这次虞扶尘破例被允许进入房间陪同,昏睡中的风长欢一直在他怀里发抖,哪怕盖了几层被子也无济于事。

    明斯年无奈道:“师尊的伤本不严重,耽搁太久才会如此,只怕他的手难以复原,如果……”

    “没什么如果,尽力便好,他不会怪你。”

    贴着那人冷冰冰的额头,虞扶尘握着他伤重的手腕伸到明斯年面前,还好奇桃溪涧的修士都是怎么为人疗愈伤势,为何以往都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就见明斯年一刀划破掌心,将自己的血滴在了风长欢裸着白骨的伤手上。

    “微之……”

    “医者一命,与君同承。这是桃溪涧的宗旨,况且救的人是我自己的师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着他又抽出玉笛,引了自己的血流导入风长欢伤处,一曲阳春白雪疗愈了伤势,虽未能让那人伤处重新长出皮肉,但至少伤口已经愈合。

    “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法阵反噬造成的伤势是不可逆的,我只怕师尊的手……”

    “他是为救我才会如此,该是我内疚,不怪你。”

    许是疼痛稍稍减轻,风长欢抽动着眉头,往虞扶尘怀里又拱了拱,缓缓睁开眼。

    见他转醒,二人松了口气,虞扶尘有苦说不出,只能一次次重复着抱歉。

    伤手没能复原,但他肩臂的伤势还有缓解的余地,明斯年褪去他的上衫为他再次缝合伤口,全程他都靠在虞扶尘肩头,颤抖的呵着气,实在疼的急了,他便轻轻咬住那人的锁骨,留下一片微红的齿痕。

    “长欢,不去想伤了,说说你是如何从法咒中醒来的吧。”

    那人忍着疼,喉间溢出细微的呜咽,强行咽下呻-吟,颤抖着以虚弱的气音道:“小崽子,你还是太天真了,想背着我做什么岂是那么容易……”

    被他这话逗笑,虞扶尘摸摸他的头,“好好好,我是小崽子,以后不会瞒你了,这样可好?”

    “这还……差不多。嗯……疼……”

    虞扶尘想着说些什么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就听那人勉为其难的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涉了险,莫说损去一只手,就是用我这条命来换也是值得的……我、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身边,就知道你是冒险做了不敢让我知道的事。我曾……曾在你身上留了一个痕迹,不管你去到哪里,灵蝶都能找到你,所以……所以在我看到萧琛与言求道的法阵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赶到时,流星已经重伤了萧宗师与言宗主了吗?”

    “他们……不是被流星所伤,是帝尊打破阵法让他们遭到反噬。那时天外一道灵光正中阵眼,随后流星降入凡间,他没有阻止我救你,可见帝尊还是不忍伤害你的,直到你脱险之后他才出手。”

    说到这里,明斯年插嘴道:“以前还以为是长天君挡了帝尊宠爱法华君,才引得帝尊震怒之下杀了长天君,现在看来法华君才是那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可怜人。”

    他的嘴很毒,无情道出事实,让人听着心里不大舒服,偏偏又现实的无法反驳。

    恰好桃溪涧弟子来禀:“大师兄,祖师托我前来通报月华氏的言宗主与萧宗师已脱险一事。”

    听了这喜讯,虞扶尘放下了悬着的心。

    这边明斯年也给自己的伤做了处理,精明如他,怎会猜不出两边那些猫腻?

    “所以说来说去,你究竟为什么害得三人重伤?你口中的法阵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设,又为什么会招来无妄之灾?不打算解释一下?”

    真的和他说清了这些对虞扶尘而言才是真的横祸,一笑一过隐瞒了云无棱将复生一事,拙劣的转移开话题,还想安抚着风长欢睡下就去处理杂事,可他好不容易哄睡了那人,才刚轻手轻脚的起身,就被拉着衣摆被迫停步。

    “我就知道你不与我同睡是别有用心,别想甩了我。”

    虞扶尘哭笑不得,“长欢,我这可不是去闹着玩了,你听话,乖乖养着好不好?”

    “不好。”

    以他的性子,就算心如明镜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也不会轻易妥协,想了又想,虞扶尘坐回床边解了衣带,让风长欢倍感意外。

    “不闹了,养精蓄锐才是正事,拖着伤体是没法取胜的,只希望这一觉醒来,我体内的那只天蚕蛊能够治愈我的伤势吧。”

    脱下苦战一场后脏兮兮的衣衫,吹熄烛火后,虞扶尘躺到风长欢身边,小心避开他的伤处抱住了他。

    光是这样还嫌不够,又低喃道:“果然还是抱着你舒服啊……以后日子平静了,真想每天都这样抱着你入睡,只要是你的话,抱一辈子也不会腻。”

    风长欢还笑嗔他说些孩子气的话,一点都没有帝君该有的样子,却发现那人两眼一合已经睡沉了。

    这些日子他不眠不休,才是最该歇歇的人。

    风长欢替他拨开面前散乱的长发,忍着疼更凑近了些,抚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他的鼻尖。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的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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