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幼儿园,教师办公室。
尤里穿了一身不合身的西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故作老成地跟园长谈话。江逾白乖巧地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窗外。
窗前一株玫瑰花伸进来,花和叶都沐浴着薄薄的阳光。阳光映衬得花瓣上的细小水珠愈发晶莹剔透。
江逾白垂眸,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小白。”一道低沉的叫喊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快跟蔡老师去教室见新同学。”
江逾白起身,提了提书包带,默默地跟在蔡老师身后。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尤里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微微下蹲,笑道:“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哭鼻子,知道吗?男子汉大丈夫,你的眼泪可是特别宝贵的哦。”
“……”江逾白凉凉地看了尤里一眼。
这家伙明显是趁机占他便宜吧。
他又不是脆弱的人类幼崽,怎么可能哭鼻子呢?
“尤里,你这是在嘲笑我吗?”他冷哼。
原本等在一旁的蔡老师有些讶异,她盯着眼前这个小娃娃,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
过了一会儿,蔡老师想明白了。
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听江逾白的哥哥说,这孩子平时本就不爱说话,胆子小还认生,转了好几个学校都没能把性格掰回来。如今父母去世,无疑是雪上加霜。
尤里微笑着看着江逾白,没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推了推他,指向一边,“你看蔡老师还在等你呢,快跟着老师去吧。哥哥晚上来接你,你在幼儿园里要乖乖地哦~”
“对啊,江逾白,咱们一起去认识新同学吧。”蔡老师热情地走过来,伸出手,试图要牵江逾白的手。
江逾白眼疾手快,默默地把双手插/进/裤兜,迈开步子十分潇洒地往前走。
手速很快依旧被拒的蔡老师:“……”
尤里目送着小屁孩远去,心里乐开了花。能看江逾白的笑话,还真是三生有幸。
尤里嘚瑟地哼起小曲,走了两步突然很想显出翅膀,到天空中惬意地飞两圈。
考虑到这是在人间的幼儿园,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他还是忍住了。
-
离教室还有一段距离,蔡老师主动跟江逾白聊天。他的爱答不理并没有浇灭老师的热情,反而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或许是好奇心太重了,走到转角的时候,蔡老师突然问:“江逾白,你哥哥真的有二十岁吗?看起来有点不像欸。”
确实不像,然而为了缩减开支,尤里不得不自己上阵。
找一个群演很贵的。江逾白暗暗腹诽。
“老师问这个没有恶意的,就……就是看他那个身高,如果二十岁的话大概率不能长了……”
蔡老师讲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似乎并不想让江逾白听见。不过他的耳朵特别灵,不仅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还把说话人的语气也悉数捕捉入耳。
江逾白眼尾一勾,淡淡道:“对,他今年二十岁,只是看起来很小。”
“那他还在长个子吗?你爸爸妈妈高不高?”蔡老师一脸担忧,看起来是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
江逾白面不改色道:“哥哥已经停止生长了,他常常因为这件事情躲在被窝里哭。”
“啊?你哥哥也爱哭吗?”蔡老师有些惊讶。家里两个哭包可怎么得了?
江逾白转过头,看视线尽头处尤里那颗一晃一晃的栗色脑袋,轻声说:“我哥哥很可怜的,老师你不要看不起他。”
顺着江逾白的目光看过去,蔡老师轻啧一声,又转过来一脸复杂地看江逾白。
“老师不会用有色眼光看你哥哥的,你放心。”
她同时安慰他:“你现在还小哦,多吃饭饭,长高高。你是你哥哥的希望呀。”
江逾白:“知道了。”
蔡老师温柔地看着人,心想:这孩子明明很可爱很好相处嘛。
“嗯嗯,真乖。”
-
作为向日葵幼儿园的大班班主任兼园长,蔡老师展现了她极大的人文关怀。
把江逾白安排进大班的第一时间,她就嘱咐孩子们要主动跟新同学做朋友,秀出小向日葵们的善意。
一个班二十个小娃娃异口同声地答应后,蔡老师这才安心地离开。
小孩子上课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玩游戏。
这节课是自由分组做游戏的时间。
迟晚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朝江逾白招手。
“小白,咱们俩一组呗!”
江逾白无视掉她的邀请,坐在了赵书言的身边。
“嗨。”赵书言跟他打招呼。
江逾白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在幸福大院的这些日子,他跟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基本上都认识了,就是之前一起玩的孟子玉还有赵书言。
见他坐稳了放好了书包,赵书言准备教江逾白规则。这时,一道米黄色的人影冲过来,快准狠地抱住了江逾白。
赵书言:“……”
少年的身体往旁边栽倒,往赵书言这边靠。赵书言及时躲开,伸手扶了下人。
两人堪堪坐稳。
迟晚晚从背后箍着江逾白,不依不饶地问:“欸,小白,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呀!咱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邀请你玩游戏,你居然假装没看到。你怎么能这样呢?”少女控诉道。
江逾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露出来的脖颈被少女的发丝挠得轻痒。
他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囧地指了指黑板上的大字,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迟晚晚,亲亲抱抱举高高,咱俩玩这个不合适。”
少女轻声嘟囔:“哪里不合适?”
江逾白:“哪里合适?”
一旁,赵书言咳了一声,掩面低笑起来。
他在心里默默道:“兄弟,你是不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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