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便是立冬。
立冬这日,恰逢周末,孩子们不上学,家长们不上班,幸福大院早早地热闹起来。
迟晚晚是被一阵阵音乐吵醒的,同样被击碎美梦的还有孟子玉和赵书言。
三个小娃娃们被家长轰出去晨练。
院子里,三个老太太依次排开站好,穿着白色套装慢慢缓缓地耍太极。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一扫往日的阴沉。
迟晚晚吃过早饭后,便拉着孟子玉一起练,不久之后,赵书言也加入了队伍。
练了一轮过后,休息的空隙,孟子玉和赵书言坐在台阶上聊天。
孟子玉问赵书言:“欸,赵书言,你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赵书言愣了愣,瞳孔渐渐聚焦,抬眸看了看还在练习的迟晚晚,侧过脸对孟子玉说:“我马上就要……”
他哽了一下,继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孟子玉有些惊讶,小声道:“你还没提那件事?我以为你早说了。”
“难不成你打算偷偷地……”孟子玉话还没说完,她被突然凑过来的迟晚晚吓了一跳,便没再继续。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迟晚晚轻喘一口气,问。
赵书言眼神闪躲,磕巴道:“没、没什么。”
孟子玉递了张纸巾给迟晚晚擦汗,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晚晚,你家今天包饺子吗?”
迟晚晚回:“立冬嘛,肯定要吃饺子的。”
“对了,对了,我爸爸还要做羊肉汤,你们要来尝尝吗?”
一提到食物的时候,迟晚晚的眼睛都亮了,那种真诚的感觉从她的内心通过眼神,完完全全地传达到了孟子玉和赵书言那里。
两人默契地点点头。
休息过后,三个小娃娃又跟着奶奶们练了起来。
练完太极以后,孟子玉邀请他们去她家开在转角的咖啡店里玩。
迟晚晚和赵书言都欣然前往。
出院门的时候,赵书言回头望了一眼,转过头对迟晚晚说:“江逾白呢?要不要问问他,跟不跟我们一起玩?”
迟晚晚摇摇头,说:“江逾白好像出远门了,昨天晚上他哥哥来我家送作业的时候说的。”
“送作业?”孟子玉好奇地问,“他好离开好几天吗?所以让你帮忙交作业?”
迟晚晚伸出手指抵着唇,思忖几秒,道:“可能吧,不太清楚。”
孟子玉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最近好像很神秘。”
赵书言搭腔:“还有点奇怪。”
见两个小姑娘都很好奇,赵书言解释:“前两天吧,我发现他上课的时候老是盯着我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好像要我把看穿一样。”
“啊?”迟晚晚怔了一下,“他为什么要盯着你看啊?是觉得你长得帅吗?”
赵书言脚下骤然一顿,呼吸滞了滞,伸手摸了摸脸颊。
孟子玉轻咳了一声,指了指头顶的太阳,伸了个懒腰,道:“今天的太阳可真暖和啊,我感觉身上都热起来了。”
“是啊。”迟晚晚十分赞同地说。
三个人说说笑笑往咖啡厅走去,谁也没再纠结江逾白变得奇怪这件事情。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们三人都聚在迟晚晚家里。
跟各家大人提前打过招呼,也争得了同意,孩子们便也不拘谨。
他们在厨房里跟着迟妈妈包饺子,时不时调皮地往对方脸上抹面粉。
一碗饺子包下来,个个都成了白脸娃娃。
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弯着腰大笑起来。
迟妈妈默默地在一旁将饺子下锅,她看着这几个孩子的笑颜,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
日光映照着厨房的一方小天地,染得欢声笑语似乎也沾了温度。
-
是夜。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吃得太多,有些不消化。
迟晚晚一直没睡着,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约莫到了后半夜,睡意慢慢袭来的时候,迟晚晚隐隐听到一些动静。
像是汽车车轮擦过地面的声音,有些粗粝。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明亮的汽车尾灯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她下意识抬起手遮了遮。
一辆越野车在夜色里狂奔,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模模糊糊之中,迟晚晚觉得那车子莫名有些熟悉。
他们院子里,只有一辆越野车,前阵子她还坐过一次。
“赵书言。”这么晚了,他爸爸开车去哪儿?
迟晚晚揉了揉脑袋,趿着拖鞋又倒回去睡了。
别人家的事儿,少操心为妙。
赵书言的爸爸走南闯北,有急事开车出去也说不定。
翌日清晨,迟晚晚收好书包去上学。
走到院子里听见大爷大妈在小声议论什么。
她听了一耳朵。
“昨天晚上,赵志刚带着全家人走了。”
“怎么回事?这也太突然了吧。”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诶,昨天他媳妇还到我家串门哩!”
“赵家小子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情吧,走得这么急?”
“不知道啊,我听隔壁院的小张说,好像是连夜坐直升机走的。”
“啊?还有这事儿?”
“那八成是被送去建设罗刹岛了吧,哎,去那个地方,怕是这一辈子都难得出来了。”
“……”
迟晚晚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好久没有缓过来。
直到孟子玉喊她,她才醒过神。
“晚晚,校车来了。”孟子玉朝迟晚晚招手。
迟晚晚背着书包,小碎步往前跑。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不小心绊到了一块小石头,整个人跌倒在地。
初冬衣服穿得还算多,隔着衣料没伤着腿,可是手遭了殃。
粗粝的石子划过掌心,弄出一道口子,很快渗出血丝。
少女的皮肤娇嫩,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掌心火辣辣地疼,迟晚晚吃痛地“嘶”了一声。
脑海里回荡大妈大爷们讲话的内容,她的鼻头一酸,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完成了收魂任务,江逾白松了一口气。
脸上突然冰冰凉凉的。
江逾白伸手摸了摸,是湿的。
眼里慢慢蓄起一层雾,心口撕扯般地疼。
他蹲下来,看着指尖的泪,一脸愕然。
他居然哭了。
“难道是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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