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书本砸在了桌上。
没醒。
“啪!”
书本又砸了一下。
没醒。
“啪啪啪!”
睡梦中的祁立不仅没醒,甚至还嚣张的笑了起来。
四周的同学们都跟着笑,有几个都笑的前仰后合了。
小老头气坏了,他直接拿书本拍了祁立的后背一下:“祁立!”
祁立终于被拍醒了,茫然的抬起了脑袋。
他明明在走廊跟隔壁小老弟探讨“啥时候还他内裤”的事儿来着,怎么一转眼就到课堂上了呢。
他还看到他的“人形催眠机”神色扭曲的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书,指着他的脸吼:“你怎么回事儿!第一堂课就睡觉?”
祁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赶忙站了起来,熟练地道歉:“不好意思老师,对不起。”
小老头又骂:“知不知道错!下回还睡不睡了!”
祁立眨着他的眼睛,真诚的回答:“我错了。”
但我下次还敢。
而且我单方面认为问题不在我。
实在是您功力太深厚了啊老师!
小老头又气哼哼的念叨了几句之后,就让祁立坐下了,顺带跟旁边的沈浪说了一句:“多管管他。”
沈浪抿唇,点头。
小老头才重新上讲台。
开讲不到十句话,课堂后面又冒出了熟悉的呼噜声,小老头还没来得及翻脸,就看见他门下的得意弟子一抬手,拿起了书本,结结实实的轮了祁立后背一下。
祁立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
沈浪早已放下了书本,规规矩矩的坐好了。
如果仔细看沈浪的话,也许能从沈浪的脸上看到些许愉悦。
公报私仇,没别的,就是爽!
“小老弟,你刚才是不是——”祁立回头,看向沈浪,一脸犹疑的问:“打我了?”
沈浪平静的摇头。
是我打你了吗?
不是。
是书本打你了。
是语文书在打你啊,这是知识的教育,是教师的期盼,是学习的谴责!
和我沈浪有什么关系?
祁立疑惑的坐了一会儿,不到十秒又趴下了。
沈浪举起了书本。
祁立猛地抬头看沈浪。
沈浪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祁立的五官顿时拧在了一起,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五个大字——“我抓到你了”!
看不出来啊小老弟,长得细眉小眼挺好看的心却这么坏!你杀人诛心!
等等,杀人诛心这个词儿——
沈浪无视了祁立,平静的放下手,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继续听课。
祁立倒是被打出毛病了,趴下去一会儿就要抬起脑袋看一下沈浪,趴一会儿看一眼趴一会儿看一眼,生怕被沈浪偷袭。
倒是有一点好处,不打呼噜了。
这一节早课上的小老头是心力交瘁,一下课,小老头就把祁立给提溜到了办公室去了。
转学第一天就引起了小老头的注意力,也算是祁立的本事。
小老头一走,教室里的学生们立刻活跃起来了。
“哎,浪哥儿,这转学生有点狂啊。”祁立走了之后,前桌转过头来,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我觉得他肯定是因为打架被开除才转到咱们学校的,肯定不是啥好人。”
沈浪突然想起了昨天的流浪狗,和狗脖子上的牌。
能把流浪狗带回家养,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别这么想。”沈浪为了同学间的友谊,好心相劝:“可能他是个傻子呢?”
前桌沉默了片刻,顶着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点头:“思路清奇,不愧是我浪哥。”
“沈浪沈浪,上回跟你说的“白雪公主话剧”你有时间不?”正当沈浪和前桌聊着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女同学,双手合十一脸恳求:“你能不能帮忙啊,再来一星期就要表演了,真的,王子非你莫属。”
女同学是文艺委员。
他们学校每年开学都会办一个话剧晚会,每个班都要准备一个节目,今年他们班准备的是“白雪公主”。
沈浪兴趣不大,但女同学又是撒娇又是恳求的,他也就答应了。
反正也是利用下午三四节课自习课去后面小三楼402里排练,不耽误他放学。
见他应了,女同学新欢鼓舞的走了。
女同学一走,前桌压低了声音又问:“浪哥儿,说说那谁呗,你俩咋回事儿啊?”
“就是分手了。”沈浪秀气的眉头一蹙,手里的笔不耐的点了一下桌面:“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前桌还想问什么,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来了,门外有同学踩着铃声冲进来,嗷嗷着“老头来了老头来了”,呼啸着冲向了后排,在走廊上打闹的学生都跟着匆忙落座,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小老头领着祁立进门了。
小老头上台讲课,祁立回座位上坐着。
班长喊:“起立!”
祁立茫然回头:“啥?”
全班同学站起来:“老师好——”
祁立慢了半拍:“老师好!”
小老头挥手:“坐。”
全班又都落座。
祁立坐下,瞥了一眼旁边的沈浪,心想,又是一节不眠课。
沈浪倒是一直在看书,不知道是没发现祁立看他还是根本就没在意,总之没再打过祁立。
小老头也就两节课,沈浪语文课代表也就只管语文的课,所以祁立在第三四节数学课的时候终于如愿睡着了,然后又因为打呼噜的事儿被撵出去在走廊站了两节课。
这一行为让沈浪重新定义了祁立。
他不是一个傻子。
而是一个很困的傻子。
一上午的课上完,沈浪收拾好东西,掐着时间往外走。
他得在十分钟之内到家,然后做好午餐,再午睡一会儿。
但他今天从班级里出来的时候,又在走廊那头看见了赵柯。
赵柯就等在他们班级前方的走廊里,远远地跟沈浪对上了眼。
沈浪微微蹙眉,脚步一顿。
他认为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见沈浪停下来了,赵柯立刻往沈浪的方向走。
沈浪的手微攥成拳。
赵柯越走越近。
突然!
“我昨儿那个内裤还在你家呢吧?”沈浪身后猛地窜出个人来,自来熟的搭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今儿还我呗。”
沈浪一回头,正对上八颗洁白的大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牙白。
赵柯停在了原地,一脸不敢置信。
明明他们昨天才分手,沈浪怎么就跟别人这么亲热了?
什么内裤什么家啊!
沈浪微微蹙眉,甩开祁立的胳膊,大跨步的往前走,走过赵柯之后,才回头扔下了一句:“扔了,下午赔你新的。”
“怎么扔了?”祁立不满的挑高了眉头:“我最喜欢那条内裤了!”
他的声音不小,半个走廊的人都听到了,目光狐疑的在沈浪和祁立的身上打转。
沈浪一忍再忍,压低了声音说:“新的不是更好吗?”
“你一说这话我就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懂。”祁立的表情顿时变得深不可测,压低了声音,一脸严肃的说道:“内裤都是有记忆的,一条听话的内裤摆进去的位置不偏不倚不紧不松,怎么能随便乱换?”
说着,祁立遗憾的垂下了脑袋,语气沧桑的叹气:“你根本就不知道驯服一条新内裤有多难!”
沈浪又一次捏紧了拳头。
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克制,沈浪,克制。
你打不过。
因为个头太大所以显得十分有威慑力的祁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甚至还一直在沈浪旁边叨叨。
比如那个内裤上面全是高数公式,他曾经靠着这条内裤度过了无数个煎熬的数学考试,又比如那条内裤上充满了他的气味,是他熟悉的好战友,曾和他迎接了无数个难熬的黎明。
沈浪越走越快,根本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熬过的数学考试,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黎明难熬。
但祁立要说。
祁立大长腿一迈,毫无压力的跟在沈浪旁边,还绘声绘色的和沈浪讲起了他练得一手绝活儿——趁老师回头的瞬间解开自己的裤腰带记下公式再飞快的写到卷子上再飞快系上裤腰带。
总之,男人,一个字——快!
“蒙对了我能得二分呢!”祁立骄傲的抬起了下巴。
那您可真棒棒啊!
沈浪咬牙,一路飞奔回了家之后,猛地把家门给甩上了。
门“砰”的一下被砸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但隔绝不了祁立的声音。
“上学时候叫我啊!”祁立在门外喊:“咱俩一起走。”
沈浪冷笑一声,当没听见。
我这等愚昧无知之人,不配和您同行。
您且与您的内裤一起迎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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