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乔书佑猜测过池倾留他在这里的目的不纯,可当池倾理所当然说出“我的人”这三个字时,乔书佑还是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该给什么反应。
他的人。
一句话都没提,但在池倾的认知里,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也对,自己被下了药送到他床上,现在又被他留在这个郊外别墅,换作是其他人,大概也会这么认为吧。
而池倾的语气,并不是要跟自己商量的意思,他或许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他对待自己的态度看法。
乔书佑心里即便对池倾的话有千百般不认同,但在人屋檐下,他没有开口说什么。
而且,他的确害怕池倾。
他们的实力值并不相等,他完全不是池倾的对手,加上这层压力,乔书佑就更不敢说什么。
他也怕自己会惹怒池倾,毕竟池倾看上去喜怒无常,要真怒了,不知道会对自己做什么。
而池倾对乔书佑这样自然是满意的,如果乔书佑脾气火爆,那他会很头疼。
池倾心情稍好了一些,道:“你放心,我无意伤害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只乖乖待在这里就行了。”
池倾没有多待,说完这些事后,他便先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告诉乔书佑,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他过几天再来这边。
但实际上池倾的到来,只是让乔书佑心情更堵罢了。
乔书佑不喜欢池倾,严格来说算不上讨厌,可他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
那种要掌控一切的模样,居高对下的态度,似乎将自己围困在掌心的架势——尤其第一次过来,他就用套路陷阱的方式带来了令自己非常不愉快的消息。
跟施洛尘的事情是他心里的另一个痛点。
虽然他跟施洛尘之间根本不是池倾误会的那样,但乔书佑一直以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从小学开始他们就认识了,虽然施家不及乔家一半,可那时乔书佑根本就没有因此想过要跟他拉远距离。倒不如说因为孩子之间的友谊,施家反而跟搭上了乔家。
他们一起长大,后来乔书佑跳级去了意大利学习艺术,而施洛尘留在了国内。虽然现在施洛尘大学还没毕业,可乔书佑还是将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哪里想到乔家一落魄,施洛尘立刻就要跟他断了。
他本来还很愧疚,因为乔家的事情波及到了他们家,但听到池倾说他一年前就订了婚,顿时感觉心凉。
他听说过这件事情,是他还没回国的时候。
当时的高中同学是有跟他提及过这件事情的,但乔书佑找施洛尘确认时,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否认。
他哪里会怀疑施洛尘,就以为高中同学逗了他。
现在一算,差不多就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都对得起来。
施洛尘不仅没有告诉他,甚至骗了他。
其实他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起过,施洛尘就是想从他身上图好处,所以才一直跟在他身后。以前的乔书佑根本不会相信,只当这是别人的挑拨离间。
哪里想到,他从未怀疑过一丝一毫的友情,现在全方面塌陷了。
好像乔家崩溃以后,所有连接着的线面就跟着全盘崩灭了,乔书佑以前总觉得人生都是美好,如今才感受到每一份美好都是靠着乔家的背景支撑起来的。
但长久的失落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这次池倾的出现更是让乔书佑明确了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他是不可能真像一件物品一个宠物一样任着池倾对待的。
再不济都不至于要到出卖自己的地步,更何况池倾看着就不像是正常人,眼神总是充满危险,乔书佑觉得自己早些离开才好。
池倾还叫自己有时联系他,但他现在连支手机都没有,又在这里出不去,想联系谁都做不到。
好在电脑联了网,乔书佑还能上网。
不过他在这里也很少上网,就前几天想查池倾的时候上了一下。
因为一旦打开互联网,就忍不住会去搜寻跟乔家相关的新闻,也会忍不住去搜跟自己相关的消息。
他知道下面的评论是不会有一句好话的,而自己会受到这些文字的影响。骂他的人已经不知有多久了,甚至开始否认他在绘画上的专业程度,谣指他的出名都是借着当初乔家的资本运行起来的。更有甚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意大利念了一个野鸡大学,只为博一个名声好听罢了。
这些言论每回都能让乔书佑看到双手发凉,透不出气。
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不知情的,其实他都不明白乔正荣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他们家里已经很有钱了,乔正荣根本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去博钱财。最后他的所作所为,落了这么一个众叛亲离,家破人亡的下场。
*
池倾虽然人不过去,但照旧会在监控里看看乔书佑的情况。
其实对他来说,远远地观赏美人才是最好的方式。
因为一旦靠近,一旦接触,也许他就会发现乔书佑内质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毕竟人都有缺点,没有人是能做到十全十美的,万一乔书佑身上的缺点还是他最不喜欢的,心中的想象都得跟着灭了,多没必要。
不过常通过监控看美人,池倾很快发现了他最近的行为有些古怪。
先前乔书佑最多都是待在房间里。
虽然池倾没在卧室里装摄像头,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可那时乔书佑基本每天会出去一两次,他至少能知道乔书佑还活着,没有想不开,要在房间里做傻事。
但这两天乔书佑不将自己藏在卧室了,他开始长时间逗留在外间大浴室,还将绘画工具一并拿了进去。
照顾他的阿姨汇报说,乔书佑在里面一呆就是七八个小时,还将门反锁了,不准任何人进去。她觉得危险,所以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都会确认乔书佑无事,目前来看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但这同样让池倾觉得非常危险。
哪有人有事没事将自己关在浴室里七八个小时都不出来的,他怕乔书佑做傻事,而一些绘画工具不过是他用来遮掩耳目的——池倾甚至猜想他一天天待在里面就是为了试探周围的人什么时候能够习惯。
因为一旦他坚持的时间久了,旁人也就习惯他总将自己关在浴室里了。等到这样以后,他想在里面想做什么都可以。
池倾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但还是再过去了一趟。
他本来以为乔书佑是足够坚强的,至少从他们后来见面开始,乔书佑就在自己面前努力着不想示弱。
可现在他想,也许这小少爷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说不定还很软弱。
池倾有所有房间的钥匙,过去前没打招呼,开门前也没有敲门。他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好看清楚乔书佑到底是在浴室里做什么。
这间浴室跟其他屋内浴室的最大不同就是在里面分了隔间,前面的那一间有一面很大的全身镜——而池倾推开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乔书佑一缕未着,站在镜子前画画的场景。
白羊脂玉般的少年身躯就这么展示在他眼前,从镜子里的正面到目光可见的背面,肤如凝脂,软玉温香。
这画面完全是在池倾意料外。
他哪里能想到,乔书佑将自己关在这里是为了对着镜子画自己的身体。
偏偏从上到下,每一处都细腻无瑕,仍旧是那块活着的人间珍宝。
池倾也不知是单纯看呆了还是真的震惊过头了,竟就这么站在了原地,没说话,也没动。
乔书佑被他这样的意外闯入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房门锁起来就没事了,哪里料到池倾会来这么一出。
但乔书佑的反应模样还是要比池倾淡定许多,他呼出口气,放下手中的画盘后,拿过了衬衣套上。
乔书佑这才转身看向池倾:“……你做什么?”
然而池倾只注意到,他穿着自己的衣服。
乔书佑只一个人被池倾送到了这边,在舅舅家的所有东西目前还都在池倾手上,并没有到乔书佑这里。池倾是叫人送了一些替换衣物过来,不过多是宽松居家服,生怕乔书佑出去似的,外出服一套没有。
虽然衣服是崭新的,池倾也没穿过,可落在池倾眼里,现在的画面就是自己的衣服包裹着乔书佑年轻生嫩的身躯。
池倾比乔书佑高大许多,衬衣套在乔书佑身上,显得又长又宽松——他里面甚至什么都没有穿,浑身上下仅这么一件衬衣罢了。
池倾看着,觉得喉咙发干。
直到乔书佑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那一刻池倾的确比乔书佑慌乱多了,他连忙避开视线,半转回避,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乔书佑都要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池倾的反应。
从池倾的反应来看,好像被偷看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乔书佑不解地说道:“……我只是在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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