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佑设想过很多种池倾回来后会发生的可能,但怎么都没有想到眼下这种。池倾竟然会对他说,你走吧,随便你去哪里。
乔书佑第一反应是池倾在说反话,可仔细看池倾的表情,与平常无异,并不像是有假。
脑子在那时是接近空白了,而乔书佑几乎是凭着本能地问出来:“真的?”
他这么问,池倾就明白他是真的想走:“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能总是强迫你留下来。”
前后巨大的情绪反差让乔书佑缓了好一会儿,他反复确定这是真实发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后,才试探性地问道:“……那段初呢?是他告诉你的吗?”
“对,是他跟我说的。”池倾道,“这也是巧合,他在公司大概也有三年多了,最初就是你父亲将他推荐给我的,我对他一直都挺不错。”
既然是走乔正荣的关系,那池倾应该不至于对段初如何。再想段初说他们老板人很好,想来他跟池倾是好的。
乔书佑看了看池倾,犹豫地问:“……你不会反悔吧?”
池倾轻笑:“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乔书佑这才肯放心,他心里是想着走,现在池倾肯让他走,那是最好不过的。
乔书佑的东西并不多,唯一想带又不好带的只有一只猫。池倾说他现在也照顾不好猫,不然就留在这里,等以后再来接。
临走前,乔书佑跟池倾好好道谢了。
不管发生过什么,这些日子都是池倾照顾了他。
池倾提出让司机送他去附近酒店先过一晚,但被乔书佑婉拒了,他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池倾没坚持,只道:“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总公司找我,一般我在那。”
乔书佑应了:“谢谢。”
最后乔书佑没打车,甚至都没走太远。他身上的钱不多,暂时也没稳定收入,所以只去了附近的一家普通旅店。
乔书佑睡不着。
他莫名兴奋。
大概是自由了,他开始计划之后自己该去哪里做什么。
最后冲动地想到,或许他现在就可以直接离开这里,订张机票飞去意大利。
他留在这里也不会好过,还不如去意大利。那里有他的老师跟同学,会有人帮助他。至少在那里,认识他的人少,他能重新开始。
乔书佑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觉得该这么做。
保不准池倾什么时候反悔了,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又遇上危险了,他应该尽早离开,省的夜长梦多。
乔书佑翻身下床开始给乔正荣写信——现在他还不能去看乔正荣,也无法跟乔正荣打电话,只能跟乔正荣写信。
不过还是没说出罗可妍自杀的事情,他不想让乔正荣担心,只说他决定带妈妈去意大利避避风头,他会照顾好妈妈,等以后再回来。
写完信已经是凌晨两点,乔书佑却依旧没有任何疲惫,他这时才想到该跟段初道谢——多亏了他,池倾才同意自己离开。
但手机浏览器上的森莱公司官网没有关闭,乔书佑给段初发完信息顺手点了一下时,却发现官网在一个小时发布了最新公告——原定一个月后出道的男团将无限期延迟,乔书佑点开来看,在成员名单中看到了段初的名字。
乔书佑难以置信,本是不想打扰段初,所以才只发了信息。
看到这个公告,连忙给段初打电话,结果打不通,机械音提示无法接通。
乔书佑再给池倾打了电话,关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池倾耍了。
说着自己可以离开,看似大方,但实际上根本不会放过段初——他让自己出来,就是为了再让自己主动回去。
这样就不再是他强迫自己留下来,而是自己主动选择回去。
太狠了。
好像每次当他开始觉得有些希望,要对池倾有所改观时,池倾就会用实际行动打碎他的念想。
偏偏乔书佑没得选。
他立刻回去,但没有业主证明,连小区都进不去了。
他后知后觉想起池倾说的那句话——有事去公司找他。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他从来没有去过池倾的公司,为什么池倾要说这种话。现在明白了,电话故意打不通,小区进不去,只能去公司——池倾安排好了接下去的步骤,就等着自己走。
乔书佑一夜没睡。
他知道池倾每日上班的时间大概是几点,所以直接打车去了池倾的公司。
前台看了他好几眼,问他姓什么,是否有预约记录。
乔书佑说,我姓池,我是他弟弟,他让我来找他的。
前台半信半疑,打电话向秘书部确认,过了几分钟后,乔书佑才被放行领进电梯。
这是池倾的私人电梯,电梯门一开,乔书佑就看到了池倾。
他在悠闲地吃早餐,一手咖啡,一手三明治。
乔书佑几步走进去,整夜未眠让他声音都透着疲惫:“……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段初?”
池倾放下手里的早餐,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误导了我,你让我以为你不会对段初乱来。”
池倾轻笑:“我没有对他乱来,他是公司签约的艺人,我怎么做都是合情合理。”
“……但你不能这么做。”
池倾用了一种乔书佑从未听过的语调:“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乔书佑被池倾堵了一句。
但前后顺着连起来,他好像懂了池倾是什么意思。
先是让他走,再让他回来。
说着不会强迫他,可将这样的问题抛给他。
池倾是想要他主动承认选择,哪怕他并非心甘情愿。
短暂的沉默后,池倾又说:“你也不必回来,直接走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管他怎么样,总之坏人是我,又不是你。”
但池倾该知道的,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认定了这点,所以才这么做。
乔书佑玩不过池倾,从他落到池倾手上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是池倾在牵着他走。池倾时好时坏,肆意打乱他的想法,让他失去判断,无法坚定信任与否。
“你别这么对他,这是他从小就坚持的梦想。”乔书佑感觉呼吸困难,颤抖的哭腔,“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为难他,他比我还小,只是想帮我。”
“你能给我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的,你肯给吗?”
乔书佑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想到,最后说出这话的会是自己。
气都是碎了才吐出来,乔书佑好像都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只要你不为难他,我会留在你身边。”
“可有时我脾气不太好。你要是偷偷溜走,我会很生气,会把你关起来,可能还会打你,你确定吗?”池倾道,“你现在还能反悔,可一旦答应,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确定。”
“但是我不相信你。”池倾恶劣地说道,“昨晚你走很快,我觉得你一有机会,还是会逃的。”
乔书佑真没见过比池倾更坏更过分的人。
都到这步了,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眼眶都模糊:“……那你,要我怎么做?”
“坐到这里来。”池倾拍拍自己的腿,“至少把你自己给我,我才能相信你。”
乔书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在意大利不是交过很多男朋友吗?那就给我看看你有多少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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