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鬼舞辻无惨终于见到了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

    出于种种原因，产屋敷耀哉并没有在柱和会议上让鬼舞辻无惨与九位柱见面，而是单独与鬼舞辻无惨进行了谈话。

    蝴蝶忍与富冈义勇都极为担心鬼舞辻无惨会做出对主公大人不利之事，但终究还是在产屋敷耀哉温和而坚定的命令下退下了。

    鬼舞辻无惨看着产屋敷耀哉。

    ［主公大人］吗？

    他有着过分温和的面庞。

    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让人如沐春风，不由自主让人卸下所有防备，哪怕是额头上纵横蔓延的疤痕，也无损他的人格魅力。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天生的领导者。

    鬼舞辻无惨心中暗想。

    那个与他有着同样形貌的所谓鬼王［鬼舞辻无惨］，真是与产屋敷耀哉的人格魅力相反啊。

    产屋敷耀哉虽然身体孱弱，但人格魅力如同太阳一样照耀四方，是鬼杀队队员的心灵支柱，无愧耀哉其名。

    ［鬼舞辻无惨］，却是一个空有力量的残暴的懦夫。

    不过，他对鬼很好奇。

    千年前的鬼害怕的，如今的鬼依旧害怕，没有丝毫长进。

    这是［鬼］天然的基因缺陷？还是因为［鬼舞辻无惨］的压迫。

    成为鬼之后，以前种种，皆为浮云。吞噬以前的同胞，是那样理所应当。

    ［鬼］是死去了的生物吗？还是新生的物种？有理智却无情感的怪胎吗？情感是消失了还是隐藏了？

    ……

    请叫他鬼舞辻·哲学家·十万个为什么·无惨

    鬼舞辻无惨注视着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耀哉注视着鬼舞辻无惨。

    当产屋敷耀哉与鬼舞辻无惨在屋子里两相顾时，柱们正站在庭院里商讨着不知名先生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过去的时候，亲眼看着蜘蛛的毒素褪去了呢。真是令人惊叹呢”

    蝴蝶忍声音轻快，话语中表露出的意思却不容轻视。

    鬼杀队成立，呼吸法传承至今已有千年之久，衍生出繁杂的不同派系……见识过不同的各种各样的血鬼术。

    但，从未有治愈系的术法。

    呼吸也好，血鬼术也罢。

    从未。

    而治愈系术法的出现，代表着什么？众人惊诧万分，却又听得蝴蝶忍再度炸下一个惊天大雷，“那个被救下来的，以防万一，我还是做了一个检查。发现他体内的细胞很活跃。”蝴蝶忍可疑的停顿了一下，脸上似乎隐隐有青筋浮现，当然，她很快就平息下心情，继续说道：“ 鬼杀队剑士因为呼吸的缘故，细胞比一般人要活跃的多。这个被救下来的，细胞活跃度原本就比普通鬼杀队剑士要多得多，这也并非什么特别罕见的事。只是在他被［治愈］之后，体内的细胞活跃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蝴蝶忍眨了眨眼睛，“甚至能够和柱的细胞活跃度相媲美呢。”

    “什么？”甘露寺蜜璃惊讶的捂住了嘴。

    “什么？”不死川玄弥暴躁出声。

    “什么？这可真的是华丽的术啊！”宇髓天元惊叹道。

    就连时透无一郎也停下了看云朵的目光，转向了蝴蝶忍。

    ……

    蝴蝶忍笑了笑，“啊，看着我也没有用啊。与其看我，不如想想这个带着鬼的鬼杀队剑士吧？好像是叫炭治郎呢？”

    炭治郎与祢豆子是与鬼舞辻无惨一起被带来的，只是由于鬼舞辻无惨的特殊性，主公暂停了柱和会议转而接待他，而炭治郎就被扔在了庭院里，但悲伤的是……那时蝴蝶忍正好说到

    治愈的术，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听，根本没有注意到炭治郎。

    ……或许是注意到了但因为太弱的缘故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呢。

    不死川玄弥的眼神凶恶起来，他看着爬也爬不起来的炭治郎，冷冷嗤笑一声，身影快速消失，不消几秒出现时，手中却已提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箱。

    “哈，护着鬼的小子。”他布满伤疤的脸上洋溢起一个凶恶的笑容，手中却是拔起日轮刀欲刺。

    炭治郎目呲欲裂，然而受伤的躯体让他胸腔扯痛，竟是站也站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死川实弥……

    嗯？嗯？嗯？

    不死川实弥的刀不见了？

    不死川实弥悚然一惊，原地懵逼两秒，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主公大人正缓步而来，而在他身边有一个青年，身姿笔挺，暗红眼眸，正在把玩着他手中的刀。

    ……他的刀。

    脑中闪现这个念头，身体却是早已随着主公大人的到来而跪伏下去。

    主公大人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炭治郎和祢豆子的事情是我允许的。”

    “怎么可以？”他不由自主地反驳道，她是鬼，是凶残暴力以血为生的鬼，怎么可以？”

    哪怕知道富冈义勇与炭治郎与鳞泷左近次愿意以性命为担保，他也没有任何动摇。

    如果祢豆子真的吃了人，他们以死谢罪又能如何呢？死去的人是不会回来的。

    沉默许久，他说道，“那就让我的血来试验吧。”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夺了他刀的青年。

    暗红色眼眸的青年看了他一眼，把刀扔给了他。

    他把祢豆子提到阴凉处，用日轮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血一滴一滴的渗透出来滴到了箱子里，祢豆子爬了出来。

    ――祢豆子当然没有喝，而是极力忍住了自己的欲望。

    不死川实弥的脸色黑了下来。

    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用血来实验什么的，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过来。”有声音懒洋洋传来，正是红眸青年。

    嗨呀不死川实弥那个气。

    不死川实弥用阴翳眼神投去，却见那人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产屋敷耀哉，但却听到主公大人说，“我的剑士（孩子），过来吧。”

    不死川实弥过去了，用冷冷的目光看着鬼舞辻无惨，但鬼舞辻无惨却连看都没看他，反而对产屋敷耀哉问道，“我能治愈他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则用一种欢呼雀跃的语气招呼旁边的蝴蝶忍，：“你要看看我的术吗？”

    ――众人都想看看。

    于是不死川实弥的身边就围了一圈柱。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风哥。

    于是众人便眼睁睁看着那道流血的伤口愈合了。其中以接受治疗的不死川实弥最为直观，他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力的充盈，流淌过受伤的手臂，是如此清凉……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感官更敏锐……

    “不死川先生……”

    耳边传来甘露寺蜜璃的惊叫，不死川实弥茫然眨了眨眼睛，只听一旁的蝴蝶忍续上了话，“你脸上的疤掉了欸。”

    ……

    不死川实弥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

    而更复杂的，还有一人，那便是炭治郎。

    当他看见跟随主公而来的红眸青年时，蓬勃的恨意汹涌而出。

    那张脸……分明是“鬼舞辻无惨”的脸。

    可是，身上的气息却又不同。

    虽然没有人的气息，却也并非鬼的气息。

    而他的气息非常干净，不像他那日遇见的“鬼舞辻无惨”，哪怕西装革履，皮囊光鲜，也难以隐藏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腐朽堕落。

    迷惑。

    然后他就看着那个气息干净的拥有“鬼舞辻无惨”的脸的青年走到了祢豆子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而祢豆子没有丝毫反抗，反而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炭治郎：……妹妹！

    总之，不知什么考量，主公大人留下了这位不知名先生。

    然而。

    产屋敷耀哉看着正与蝴蝶屋的女孩子们打的一片火热的鬼舞辻无惨，不由怀疑起了自己的直觉。

    不得不说，那次谈判，鬼舞辻无惨展露出了让人惊叹的实力。

    治愈的术，迅疾到连风柱也不能反应的速度……

    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而且，产屋敷耀哉隐隐有种直觉，他恐怕有不亚于“鬼舞辻无惨”的力量。

    这种直觉是那么清晰。

    而产屋敷一族的直觉，从未出错。

    这个人无疑是危险的，有着强大的力量与处变不惊的态度。

    他是懒散而倦怠的，似乎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里。

    不管是吃食也好，衣服也好……

    这是优点，却也是致命的弊病。

    因为他不排斥鬼杀队，却也并不憎恶鬼，对鬼食人一事似乎意外的……宽容。

    产屋敷耀哉理应感到愤怒，因为他是如此自然的说着“鬼食人是天性，既然是天性，不让它吃人，就好像逼狮子去吃草，逼狮子啃树皮。”

    可产屋敷耀哉看着对面微笑着的暗红色眼睛的青年，只是平静的问道，“那你有什么看法呢？”

    青年眨了眨眼睛，用过分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他们是为了生存而吃人的，人当然要为了生存去斩杀他们啊。归根结底，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多么天真理智而残忍。

    像是完全抛开了自己“人”的身份，用高高在上的语气俯瞰众生一般的回答。

    多么危险。

    时间转到现在。

    产屋敷耀哉怀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隶属蝴蝶屋的神崎葵垂着头，声音低落，“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不是懦弱的人？”

    鬼舞辻无惨把手搭上她的肩，直视她的眼睛，用严肃的语气对她说，“你知道吗，你这是什么行为？”

    神崎葵：……欸？

    鬼舞辻无惨：“所有职业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鬼杀队的职业危险，所以后勤部门的作用才越发重要不是吗？你这样的思想可要不得！”

    “另外，害怕是最正常不过的行为了呢。因为这是自身的一种自我保护行为。因为害怕，所以我们才能规避危险啊，这是人为了自我保护而衍生的天性。能够克服天性去杀鬼的剑士很了不起，但神崎葵小姐也不差，为鬼杀队做了很多努力呢。鬼灭队剑士杀鬼是为了救人，神崎葵小姐也同样救了不少濒临死亡的剑士呢，何况没有神崎葵小姐的话，有些剑士说不定就死掉了，那以后他们也不能再救人了……这样说来，被神崎葵小姐医治好的鬼杀队剑士杀的鬼，都有神崎葵小姐的一份呢。”

    今天的鬼舞辻无惨依旧在煲心灵鸡汤呢。

    然后主公大人就见鬼舞辻无惨掏出一块绣着蓝色矢车菊的手帕，放到了神崎葵的掌心，“啊呀，让如此美丽如矢车菊般的小姐落泪，真是我的罪过呢！”

    然后手中出现了一丛矢车菊，递给了神崎葵。

    ……虽然不是冬天，但早已经过了矢车菊的花期了吧。

    主公大人以为这是偶然，没想到……

    “遇见鬼就跑完全不是什么丢脸的行为嘛。”鬼舞辻无惨摸了摸我妻善逸的头，“毕竟那种丑东西，但凡正常人见到这样丑绝人寰的东西，第一反应都是跑吧。”

    我妻善逸依旧心情低落：“可，我只是害怕鬼，恐惧被吃掉，一定很疼，所以……”懦弱逃跑。

    鬼舞辻无惨轻轻叹了一口气，“害怕就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恐惧疼痛也是本能嘛。既然是本能，有什么好羞耻的？又没有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

    我妻善逸：“欸，是这样的吗，好像也没错，但是……”

    鬼舞辻无惨：“不要但是，我说的话都是对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听我的，都听我的！”随即从手里变出一朵向日葵来，“第一眼见到善逸，就觉得善逸是个向日葵一样的孩子呢……只会雷之呼吸第一式也很厉害呢。剑技这种事情贵在精又不在多。更何况比起会很多剑技的人，只会一招的人反而应该会更特殊更厉害呢。因为剑技最高境界是化繁为简、万剑归一……”

    欸欸欸？我妻善逸呆呆的看着鬼舞辻无惨，他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罢了，他一直为自己的退缩感到羞耻，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这样安慰他，不因他的胆小而鄙弃他反而说这是很正常的，而且他还说自己是特殊之人欸？

    我妻善逸呆呆站在原地举着向日葵，莫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了起来，好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