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婚庆公司的婚礼策划敲定最终流程,邀请函陆续发送到客人手里, 由法国设计师设计的婚纱和礼服空运回国, 又送到别墅试穿,当然这个过程繁琐枯燥, 劳心劳力。
林向月为这些事忙碌近一周,最近她精力太差, 白天犯困,经常哈欠连连, 好处是不再失眠每晚沾枕即睡。
程衡温柔地按捏她的肩膀, 最近对方除了帮她温牛奶还多出房间备茶水的任务。
趁着气氛温馨程衡的脸贴近她问, “月月, 婚后我们能过夫妻生活吗”
林向月端着咖啡杯的手一抖。
这种事是夫妻义务, 她有想过若程衡不提, 两人之间可以当朋友当亲人相处, 真要到那地步还是缓缓再说, 她现有的记忆里认识程衡不过几个月。
但万万设想程衡提得这么早, 这么直接。
“我”她借着喝咖啡的动作往杯中呼气,“我觉得, 还太早。”
聊起私密的话题, 耳尖的粉蔓延至脸颊。
“哦月月认为要什么时候”
至少得两情相悦, “给我一点时间,大概一年左右。”
“为什么要一年”
她考虑着措词。
“月月不爱我, 所以要用一年的时间来考察是否接受, 很正常。”程衡手指玩弄两下她披肩的直发, 抚上她的脖颈。
“抱歉,我”
“没关系,”他微笑的表情仿若一汪平静的海水,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海水底下存在暗流,“我能等你一辈子,区区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林向月顿时歉意更深,她过于自我了,婚姻方面委屈到对方。
诚然完全忘记结婚是由对方提出,她只不过被动参与。
歉意让她对程衡怀有负罪感,导致接下来提出的要求缺乏底气,她商量地道“和婚礼相关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我可以搬回家住吗”
“你要离开我”平静的海水掀起波澜。
“待在这里有些无聊,我只是回家住几天就回来。”
骗子,月月惯会用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撒谎。
想离开,如何可能。
却轻轻拨动她额前的碎发,温柔的伪装,“明天我开车送你回家,我信你。”
“谢谢。”林向月笑得露出贝齿。
可是天不随人愿,当晚她全身发起热。
程衡从她嘴里拿出体温计,遗憾地说“385度,你生病了,等病好我再送你回去。”
为避免父母担心,林向月只能应允。
“家里没有备退烧药,”程衡懊恼地用湿毛巾帮忙降温,左手腕的手表碎钻闪光
林向月见到这块表联想起第一次来别墅生病时,遇见的那个医生,“这块手表是什么牌子”
“没有品牌,有次去瑞士出差,请一个工匠私人定制,仅此一款。”
“确定只有一个”
他擦拭林向月的额头,“那位工匠的家族祖辈专为皇室服务,他退休后不再接活,我朋友和他认识,为送我一个惊喜联系上的他,这只手表是他最后的作品。”
腕表第一眼吸引人的地方在于碎钻的装饰,而表盘反而低调,仔细看却发现细节处更为奢华。
林向月对他的话细思极恐,此刻用脑过度,人昏昏沉沉,见她脸色不好,程衡体贴地帮她盖严实被子,退出房间关上门。
一觉醒来林向月的感冒症状减轻,她先去的书房,找到那些做过标记的书籍,全是程衡的字迹。
可这无法直接证明当时那个医生就是程衡。
如果他真是
为什么他要躲起来
他在观察我吗
观察我是否真的失忆
或者说,想尽办法将我留住,履行婚约
程衡会是这样的人
回想两人相处的点点积极,他礼仪教养极好,人绅士温和,没有比他更正直的男人。
林向月犹豫了,她把书放回书架。
路过一排排房间,突然站在其中一扇门前。
记得当时她没能打开这间房,李姐阻止了她。
程衡会不会那时躲在里面呢想到这个可能,她伸出手,这时一道清浅的笑声从身后响起,“哈,月月,在玩什么探险游戏”
他什么时候上的楼,不是在厨房做早餐吗林向月忍住吃惊,极其冷静地酝酿笑容,“抓鬼呢。”
程衡搂住她,“哪里的鬼”
“我看见有个黑影子进到这间房,你要不打开看看。”
程衡瞬间胳膊收紧,目光沉沉地盯着这扇雕刻连枝花纹的木门,“月月生病眼花,这世上没有鬼。”
他竖起一根食指抵住林向月的嘴唇,“嘘,跟我下楼吃早餐。”
好似不能让坏小孩胡言乱语。
程衡的强硬,使得林向月怀疑这间房就像公寓坏掉护栏的房间,专门用来隐藏他的秘密。
这个秘密会和我有关吗这个念头一冒她心跳漏跳几拍。
用餐期间频频地看向程衡,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论林向月如何安慰和否定,它仍旧破土发芽。
她越来越心悸,要是面前的男人心怀不轨,凭对方的演技表现岂不是披着圣子外衣的恶魔。
“我吃饱了。”林向月放下筷子,“我去房间躺会。”
“高烧还没退” 程衡紧张地想摸她的额头,她反射性地推了一下,“我没事。”
看见程衡皱起眉头,她又补充一句“明天我想回家。”
“你的病”
“我不是三岁小孩,”她有些生气,“一点小病难不成坐个车都不行。”
“好,”程衡顺着她,“明天我帮你安排车。”
他看着林向月的背影上楼,垂头思索究竟哪儿出的问题
月月刚刚看他的眼神竟充满戒备。
真烦啊,他本来一点不想伤害她。
送到林向月房间的茶壶,他体贴地说“生病记得多喝水,促进代谢。”
眼看她喝完整整满杯水才退出房间。
而林向月的那点小病,总算发展成高热。
程衡脸上真切实意的关心,帮她擦脸洗手,打电话叫人送药。
“我明明快好的,”林向月喃喃自语。
“感冒容易反复,”程衡说,“你安心在这养病。”
她生病胃口不好,程衡便花上数个小时为她煲汤,一勺一勺喂到她嘴边。
看她柔柔的楚楚可怜的素白小脸,被瓷勺按压出的唇褶,生病水润的眼睛只装着他一人。
那种淹没头顶的战栗几乎毁灭他的理智,难以克制得想要弄哭月月,狠狠惩罚月月。
“快些好起来,”他好似心疼得红了眼眶,“看你这样受苦,我很难受。”
林向月偏过头说话瓮声瓮气,“这两天辛苦你的照顾。”
“不会,我一点也不辛苦。”
他爱死给月月擦脸和脖子的感觉,随意手重或手轻,那无力的娇躯只能微微发抖隐忍。
还得一本正经地道谢。
多可怜啊。
如此地需要他。
程衡又吹冷一勺汤汁,送进林向月的嘴里,他手一偏,汤汁从嘴角溢出滑落,连忙用手指去拂,这嘴唇比花瓣更柔嫩,好似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掐出水。
“疼。”林向月又嘶了一声。
程衡终于忍不住俯头含住她的嘴唇追逐里面的柔软,单手挡住她虚弱的挣扎,放肆攻城略地。
“对不起月月,我手笨,只好用这个方法帮你擦嘴。”
“”
林向月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她此刻娇唇嫣红,脸颊也是布满飞霞,“你出去,我不喝了。”
“月月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你”
是她忘记了,男人再绅士本质上同样好色,不趁人之危什么的纯属扯淡。
赶走程衡,房间里彻底安静,林向月看着桌上的茶壶,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她睡前感冒好得差不多,盖过厚被捂汗,即便反复也不至于高热到不能下床。
她给陈若雪打电话,“给你检测的香丸真的没问题吗”
陈若雪奇怪“报告上没异常,香丸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程衡送的。”她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担忧,然而似乎除了陈若雪,她找不到放心倾诉的人。
“天哪,你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陈若雪批评她,“我恨不得和你交换男朋友,你居然还怀疑人家,大小姐,您嫁得可是万千女人的理想,知足吧亲,那香丸我男朋友说一小袋要两万,国外进口限量,别人真诚地送你,你怎么疑神疑鬼,石头精也得有心吧,哪怕是颗石头心。”
怼得林向月无话可说。
挂掉电话,陈若雪哗啦啦吃着快餐,她工作忙得累死累活一个月仍买不起市里房子的一平米,对男朋友发的微信消息没心情理。
一想,人和人之间差距咋就这么大。
自己明年也要结婚了,陈若雪还是翻出微信消息回复,提了嘴自己这个好运的闺蜜。
男朋友你闺蜜有被害妄想症
陈若雪别瞎扯,她可能结婚紧张。
心里泛嘀咕,该不会来真这样吧。
而陈若雪的一番话让林向月的脑袋更晕,她不擅长和朋友争辩,对方噼里啪啦说上一大堆,砸得她还没回神电话便挂断。
林向月“”
恰恰此时有一阵子没有联络的刘朵淑紧跟着来电,连说恭喜她的婚事,和她确认结婚日期,却避而不谈工作。
林向月问,“组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没没,”对方急着岔开话题,“你的婚纱是哪个设计师图片发给我开开眼嘛。”
知道组里最近工作特别忙碌,难得她有空聊天,林向月不好紧抓工作不放,顺着她的话题聊到婚纱。
十多分钟后聊天结束,林向月还是担心组里的状况。
她给余磊和赵凯发消息,两个滑不溜秋地转开话题左右言其它。
林向月只好私聊实习生祝秋紫几句话工夫祝秋紫交代出真相
最近临时组长兰姐连续接三个大单,据说公司要保她位置,我偷偷告诉你哈,兰姐貌似很针对你,让我们私下建新群讨论工作。
而且不让我们向你汇报工作情况,她说你现在不在公司有泄漏公司信息的风险,发现有人向你汇报公司就扣业绩分,反正我觉得她就是单纯针对你。组长,说这些会不会影响你备婚的心情
啊我发现组员他们都没告诉你,肯定是怕你担心,是我话太多了。
林向月谢谢你秋紫,我没事。
想不到仅仅一个月的假期她的工作形势变得这般严峻。
这座精美华伦的别墅,这时真切地如同牢笼,将她死死地锁入这个天地,而她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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