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猎人与水晶鞋】·33

    “人呢”程衡厉声质问。

    被留下来照顾的两位伴娘俱是林向月的远房表姐妹,她们素日和林向月鲜少见面, 关系不熟, 完全搞不清目前的状况。

    另外两位负责贴身监视林向月的男保镖陈述经过

    林向月借口头晕进休息室,说要换衣服, 打发随行的化妆师和伴娘出去。

    原先准备了三套礼服等下敬酒环节穿,没人怀疑其中的问题。

    她换上其中设计最普通的一件肉粉色长裙, 直接去洗手间,出来走了一段路, 突然着急地说手上的戒指不知掉到哪里, 介于她这段时间安分听话, 保镖轻易相信她的话, 好几百万的钻戒丢了非同小可, 大家将走廊和休息室进行地毯式搜找, 回过神林向月便不见人影。

    猜到人可能躲进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 保镖打开安全通道的门, 顺着楼梯上下层地追, 可是没有见着人。

    “期间有遇到什么人吗”程衡的声音阴冷得似滴下水。

    其中一位保镖战战兢兢地回“没有。”

    联想到林向月不可能准备伪装的衣服,程衡打消这个怀疑, 很快搜寻的其他五六位保镖回来, 领头的人汇报道“酒店的出入口全部叫人封闭, 目前许进不许出,因为客人太多, 搜查会需要点时间。”

    那么短的时间内她到底藏在哪程衡皱眉思考, 灵光一现人冲到洗手间门口, 他眼神示意高个子的伴娘走进,推开各个格子间,找到林向月礼服撕下来的布片以及她当时穿的高跟鞋。

    保镖在安全通道找人时,实际上她就躲在这里,用修眉刀将碍事的长裙礼服拆短,担心弄出动静,她选择赤脚,趁保镖搜过安全通道返回不注时,借此机会逃到安全通道。

    海城冬季不冷可温度也只十度左右,程衡想象着她穿着短裙赤脚的模样,愤怒过后是难言的心疼。

    “槽了,”领头的保镖说,“刚刚封闭出入口前有大批记者离开。”

    今天日子特殊,宾客和记者团多,不缺生面孔,林向月若趁机融于混杂的人群里,无疑于汇入大海的水滴。

    “查监控。”程衡当即命令,“封住附近的重要路口,迅速查清离开的记者身份,新娘失踪的消息不许走漏半个字。”

    他看向两位伴娘,杀气犹如实质,却面带微笑“你们两知道该如何做吧”

    两位伴娘彼此抓紧对方的手互慰,若说开始还羡慕过林向月的好运,嫁给又帅又多金的男人,现在她们只觉哪怕遇到这种好运也无福消受。

    随后程衡立马借助程业搏的人脉,海城机场和长途车站一律监察林向月的行踪,翻遍整个海城,不找到人誓不罢休。

    所有人离开休息室,他压制住的暴戾终于爆发,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受到摧毁,满地狼藉。

    “月月,”他牙尖咬住大拇指,口中腥甜,“你又骗了我。”

    即使这种恨意和怒气几乎烧没他的理智,当走出休息室面对众多客人的一刻,他恢复成有礼的绅士,表面上谈笑自如。

    直到助理贴身传话,“酒店里没找到,另外这阵子快过春节,高速路上大量回乡的私家车,排查难度大,可能找不到林小姐。”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瞬间如同没有发条的玩偶怔怔的茫然站着,耳边嘈杂的声音忽近忽远,整个世界陷入天旋地转。

    助理扶住人,惊呼“程总”

    程衡勉强站稳,一张精致的脸失去血色,怒不可遏“找必须找到人”

    林向月失踪的第四天。

    察觉到程衡直观变化的万乔龙,过得水生火热,如履薄冰。

    没人敢触boss的霉头,而boss的坏心情像地狱里的沼气,黏稠阴郁,裹得人难以喘息。

    林向月失踪的第一个月。

    全海城不知情的人听说程衡的妻子生病出国,在国外休养身体。

    情深意重的程大少,因妻子的病脾气变得残暴和喜怒无常。

    春节,家家户户合家欢乐,远在c市的林向月孤零零待在出租屋煮面。

    逃出来的当天她搭顺风车上高速,担心手机被定位和窃听,沿途丢出窗外。

    和程衡在一起期间怕取钱引起警觉,身上只带有结婚打赏给小朋友的红包,林林总总不超过五千元。

    她靠着这一点钱,中途换乘两次,顺便买了过冬用的羽绒服和两套换洗的内衣,随即到达一个三线小城。

    曾经她为旅游来过这个地方,c市小城身份管查不严,没有身份证不用担心寸步难行。

    租了间单人房落脚,还没得来及买好厨具,新年到来街上的商铺关门,仅仅楼下的小卖部营业。

    外面的烟花盛开整夜,林向月吃完面很早便入睡,异地他乡又是头一回没在家过年,难免心情惆怅。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父母,可短时间内不能和他们联系。

    过完春节开始找工作,反正对c市不熟悉,她干脆交两百块的入场费去当地人才市场,因为没有毕业证,她找不到对口的工作。

    后来有家私人儿童培训班招聘画画老师,出于她文雅秀气的外形条件和过硬的画工,老板不介意她的学历,接受她入职。

    工资按上课的节数算,培训班平时一天只有两节课,一个月的工资除开房租和生活费,十分拮据。

    林向月没有过这么节俭的日子,化妆品只有大宝,买菜必看打折,三个月不添一件新衣服,而她的适应力强得出奇,短短半年几乎快忘记从前刷卡不眨眼的日子。

    每天上完课,她背着画架去公园写生卖画,做的久慢慢一天有一两单生意。

    一开始她是打算网上投画稿,但她画画的个人风格浓重,唯恐程衡通过蛛丝马迹认出。

    她一个孤身女人来这座小城市定居,附近街坊邻居嘀咕过闲话,见她低调深居简出,长得又实在好看亲和,说话做事有礼貌有修养,大家便接受了这个外人。

    还有套近乎打听她是否单身的阿姨和年轻男人,感情一事有程衡的先例,她避而远之。

    培训班的男老板武潇,不满三十岁,未婚,相貌白净,瘦高腿长,人斯文帅气,对林向月倒挺关照,按他的话说,他家境不好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有过一段艰辛日子,见到林向月他就像见到那时的自己。

    武潇有意安排多一点的课给林向月,只是这样一来,势必有其他老师的课数变少,培训班清一色的女老师,女人之间的竞争容易引发嫉妒和非议。

    私下免不了排挤林向月,难搞定和麻烦的学生,想着法弄进林向月的班。

    其中有个叫王倩的特殊小朋友,先天不足,需戴助听器,足四岁的小女孩长得瘦小虚弱,看起来像两岁,父母离异,由爸爸一个人照顾。

    王倩只周末上课,永远是最晚被家长接回去。

    有天夜里培训班要关门了家长还没来,林向月陪着等,她本想和王倩的爸爸谈一谈,然而王铭霖带着最疲惫不堪的神色,从停车场一路狂奔而至,领带歪扭,西裤膝盖上明显的灰尘印,在见到女儿时,努力地笑说“倩倩乖不乖”

    林向月内心里叹了声,小女孩举起手帮爸爸擦汗,“倩倩很乖。”

    “不好意思啊,林老师,麻烦你了,”王铭霖自责地道,“我工作实在太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向月对年轻男人有着本能的防备,她疏离地说不客气。

    送走这对父女,林向月关上培训班的灯,给大门上锁。

    她渐渐领教到王铭霖工作的繁忙和王倩的麻烦程度,小女孩身体弱,受不了热吹不得风,林向月时刻要注意给她加衣服或者脱衣服,有时候王铭霖晚上点也没来接孩子,她不得不带王倩回自己家,安排吃晚饭。

    王铭霖总是不停道歉或感谢,林向月不是圣人,想过撒手不管,可小女孩睁大无辜的泪眼一个人待画室的样子,和在她家吃饭,说有妈妈的味道时一脸的幸福,林向月咬牙认栽。

    当然对王铭霖她是没丁点好脸色。

    有次半夜,她被电话吵醒,电话那头王铭霖和平常稳重的事业男人形象大不同,烦乱崩溃,“林老师,倩倩她现在吐了两回,我该怎么办啊”

    “有发烧吗”

    “体温正常但一直吐,林老师,我该怎么啊林老师,如果倩倩有事我还怎么活”

    要不是王倩的情况着急,林向月真想臭骂对方一顿,你嚎的些什么。

    “可能胃受凉或者食物过敏”

    王铭霖回“就是家常菜,平常吃过没一点问题,今天胃口好,倩倩比往日多吃了一碗饭。”

    “你明知道她消化差,多吃一点都不行”

    “我以为”

    “你别以为了,电话给倩倩”一声吼镇住了王铭霖,很快电话里传来王倩的声音。

    问了些身体感受,天天和小朋友们打交道的林向月有过经验,觉得可能积食导致,吐出来反而好些。

    王家家里有消失片,林向月嘱咐喂一片再喝点温水,如果没有好转,等天亮医院开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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