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第一天林向月担心程衡的身份问题,晚饭后程衡主动向林向月父母摊牌。
他擅长计算人心,六天的相处让林向月父母对他产生感情,明天他们便要离开,自然更不想今晚和他们闹矛盾。
如他所料,他说完解释,林向月父母除了惊讶却没有生气。
之前赵美乐担心程家大少爷品行不端,当心门第差距大,林向月会受欺负,而今得到程衡再三保证,他给出承诺“我对林向月的感情认真,我准备今年年底和她结婚。”
赵美芝心里的石头落地,她最怕有些孩子家里有钱惯得游戏感情。
林庆道“向月答应了吗”
程衡看着林向月“她手上戴的是订婚戒指。”
父母在,林向月为避免他们担心不好说反对的话,第二天回程的飞机上,她思考良久,说“我们年底结婚会不会太快”
观看外面天空风景的程衡转过头对她微笑,“我哪里令你不满意吗”
这和满不满意无关,只是一想到结婚,她似乎不能从单身状态调整进婚姻里。
“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他揽过林向月的肩,“我太想得到你了,原谅我的心急。”
有这么一个深爱自己的未婚夫,反而显得她不知好歹,林向月深叹口气,她的高跟鞋鞋头稍稍用力踢程衡的右脚,“你脚恢复得挺快。”
她和程衡登机时,地滑箱子溜走,她跟跑两步鞋跟一扭差点摔地,程衡冲过来抱住的她,站稳便看见程衡右脚能用上力。
“伯母煲的猪脚汤效果好。”他眨巴眼睛如是回答。
林向月不知真假,可能年轻男人恢复得快吧。
节假日后上班,许多人不在状态,连续七天放松软掉的意志,承受不住加班的高挑战。
祝秋紫哭丧脸喊着,“苍天啊,我还能再玩五百年。”
林向月拿过她完成得艰难的设计图,指出几个重要点帮她开拓思路,“加油,弄完才能下班。”
这下她真要哭了。
刘朵淑取笑道“朋友圈晒了七天恩爱,玩得找不到魂了吧。”
“哼,”祝秋紫嘟嘴,“朵朵姐嫉妒我有男朋友。”
刘朵淑怼回去“拉倒,我要嫉妒也是嫉妒我们组长,组长的男朋友才是精品。”
事实如此,单相貌就没比得过的,祝秋紫找不到话反击,她拉住林向月袖子,“组长,你和你男朋友去哪玩了”
林向月道“带回我家里。”
“哇,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年底吧”她恍然。
“这么快就结婚组长一定很爱男朋友吧”
爱吗他只是自己接触的男生中最合适最不麻烦的那位,林向月说不清什么叫爱,她扯出一个淡然的笑容,转移话题,“你的图再不改,今晚回不去了。”
祝秋紫嗷嗷叫的不敢再闲聊。
结婚,程衡不止口头说得快,行动更快。
不出一个星期他准备了二十套结婚策划的方案,涵盖网上好评排名前二十的结婚地点,不限国内外,如果林向月喜欢中式,他表示可以办两场,一场西式教堂风格,一场中式古典风格。
结婚戒指和婚纱专门请的法国著名设计师设计,那些图册使得林向月挑花眼睛,进而审美麻木,她道“随你安排。”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能只有我参与。”他拒绝了,见她疲惫主动按压她的太阳穴。
可是,她很想说,她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程衡需要她配合完成,她却觉得不真实,像玩过家家的扮演游戏。
“我最适合你。”
他重复给她灌输这个观念,除了程衡,别人给她的婚姻都是枷锁。
“是啊,你最合适我。”她好似接受了这种理由。
程衡重新把设计图册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看看,你喜欢哪个”
她垂眼,翻来翻去,随意点六号,“我的幸运数字是六。“
“婚纱呢”
“第六套。”
“鞋子呢”
“第六双。”
“举办婚宴的酒店呢”
“第六号。”
“”
半晌无声,她抬起眼睛,心虚地瞟了一眼程衡,对方没有再挂着常见的笑意,他合上图册,“月月,你不愿意嫁给我。”
“太急了,我没有准备。”
“离年底还有两个月,”程衡放回图册,摆正领夹,“希望你尽快学会准备。”
他迈开长腿,丢下她径直上楼,不一会传来关门的声响。
林向月闭上眼倒进真皮沙发,整个客厅空气闷闷的,她连续深呼吸压住内心的烦躁。
随即拿起手机搜索结婚相关帖子,网友给这种情绪定义“婚前恐惧症”。
根本不准确,她放下手机,重新窝进沙发,食指敲击对沙发头那摆着的透明鱼缸,红色的蓝色的叫不出种类的小鱼儿受到惊吓,躲回珊瑚里小心地探出头。
她百无聊赖的观察整整一下午,以此打发无聊的时间。
隔日她磨磨蹭蹭地不肯下班,等到人静她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区,走出公司大楼,外面天黑城市的霓虹灯正明亮。
一辆熟悉的黑色豪车靠旁停,车迪声冲她招呼。
她走到车边,车窗降低,露出一张英俊含笑的脸。
是郑行舟,她蹙眉,“你怎么来了”
郑行舟道“上车,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运气非常好,若放平时林向月绝对不会答应,但她昨天和程衡闹得不欢而散,她也不想每天休息时间被婚礼的相关包围。
有机会去逃避,她有点心动。
“上车,”郑行舟重复,“我要和你说个秘密。”
林向月拉开后座的车门,“什么秘密”
“到了再告诉你。”
神神秘秘的,林向月后悔上车了,她对郑行舟下意识地保持警惕,也许和当初梦到郑行舟有关,那个梦境里郑行舟过于狂妄霸道。
郑行舟确实没带她去个好地方,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门店装修得金光闪闪,走进去四面八方的金色镜面,他对这里熟络,服务员认出是老客户,习惯地领到他经过热闹的舞池,进到常去的私人包间。
门推开里面烟雾袅袅,一眼扫过去十几个男女,举止亲密画面颓靡,瞧着便不怎么正经。
林向月站门口住脚,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白兔,“我晚饭没吃,先出去点单。”
她打算跑路。
郑行舟拉过她,把人拽到沙发上按住,“要吃什么,现在点。”
一堆男女起哄,林向月犹如在场仅有的清流,“我对烟过敏。”
“哈哈哈,”坐沙发把手的女人翘起二郎腿,包臀短裙几乎随动作拉到腿根,“郑公子,你找的女朋友挺有脾气啊。”
郑行舟挂上宠溺的笑想捏林向月的脸,她躲开,郑行舟的表情僵住,带着冷意。
他翻过倒立的玻璃杯,倒上啤酒,“喝了它,我不怪你。”
林向月愤然,她站直,又被郑行舟一只手死死地按坐下,“我开个玩笑。”
他自己一仰而尽,旁边寸头的男人笑说“不错啊,挺宠女朋友。”
“来,”郑行舟没理会他们,他握紧林向月的手腕,“我们去前台点餐。”
整个过程没到一分钟,她被郑行舟拽离酒吧,两人站在一颗樟树下。
郑行舟拿出烟盒想抽烟,他看了眼林向月,又烦闷地塞回白色大衣口袋,“真拿你没办法。”
他大步前走,回头,林向月没跟上,“走啊。”
“我自己回去。”
“你不是要吃饭吗”他拉开后座车门,“我数到三不来,我们继续进去喝酒。”
论武力值自己肯定不是他对手,林向月认命地坐进去,车开到一家餐厅门前,找到停车位,郑行舟和她进去点餐。
按照她的喜好,上的菜全麻辣口味。
郑行舟“搞不懂作为海城人居然爱辣。”
“”
“说话,别顾着吃。”
林向月放下筷子,“我不想和你聊天。”
“呵,”郑行舟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今天心情很差,别惹我。”
“你心情不好,不该找我发泄,当然我也活该,我不该抱着私心上车。”
“什么私心”
“没什么。”她没有胃口继续吃,拿出手机扫描桌角的二维码,郑行舟不许她结账,冷笑着说,“你信不信我会让你后悔买单”
竟有人上赶着当冤大头,林向月让给他出钱。
郑行舟付完款,“想不想听秘密”
玩世不恭地逗着她,“你做我一个月女朋友,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才不稀罕不知真假的所谓秘密,林向月预约好了网车,等师傅电话说到了她起身离开。
郑行舟挑眉“不用我送”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住哪。”
知道一个公司地址就够她头疼,走了两步,回头补充一句“下次心情不好,千万记得别来找我。”
到那时候她估计也不会答应就是,郑行舟沉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乘坐网约车回到小区,手机没电扫描,幸好口袋里有散钱。
到门口刚掏出钥匙,门从里面打开,见程衡一身黑色睡衣,灯光下衬得肤色冷白,目光深沉,“打你电话不接,你去了哪”
她莫名手脚生寒,“手机没电,和一个朋友吃饭。”
走到玄关换着室内拖鞋,程衡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阴恻恻的嗓音,“月月不想嫁给我,是因为有其他的男人对吗”
“乱说。”她穿上了鞋子,发现自己挣不开程衡的拥抱。
“我相信你。”他甜甜地说,“我最爱月月了。”
“好啦,”她总算挣脱,疲倦地揉揉眉宇间的下方,工作一整天加上晚上遇到的事件,不想再应付黏人的程衡,“我去洗澡。”
舒服穿了睡袍从浴室走出,她见到程衡还站在刚才的原地,盯着空荡荡的双手发呆。
“你还站那干嘛”
程衡回过神,冷寂的双眼露出微光,“我最爱月月了。”
明明亲密动人的情话,林向月听出一种诅咒的阴冷感,她胡乱嗯了两声以示回应。
从每天见到程衡后,她很久没有再做梦。但今晚频频受梦境干扰,屋子里浓香不散,耳边反复一句“我最爱月月了”如针扎太阳穴般刺疼。
她被梦里的程衡压得喘不过气,对方冷漠地旁观她的痛苦,和平日对她的温柔脉脉截然不同。
恨不能吸干她的血液,榨干她的骨髓,折腾得她的身体像一叶入海的扁舟不断起伏。
陈述的爱意一定要把她的血肉堪入进他的身体,死死的相融。
临到梦境散碎的一刻,她受不住的哭泣求饶,朦胧的天光照亮房间,虚黑的幻影消失,留余音袅袅
“月月,快了,很快,你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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