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并不宽敞,是以两人离得并不算太远, 洞口为了遮掩踪迹, 早已用剑砍了树枝挡住,只留下通风的出口。
影影绰绰的火光伴随着燃烧枯枝的噼啪声, 渐渐的,桑青珏变得困倦起来, 头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状打瞌睡。
这一日实在是太累了, 她自小在桑家娇生惯养, 是桑家老来得子的掌上明珠, 自然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
而桑青珏自小聪明伶俐, 灵气逼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诗词歌赋也颇有涉猎。除了请女师傅练武的时候受过苦头, 何时受过这等苦?
所以这会儿暂时休息, 整个人已经支撑不住的要睡过去。景行慎看她实在是困倦得紧, 向青珏身边靠了靠, 慢慢伸出手……
那只手正好停在她面颊旁, 只不过俩人大眼瞪小眼!
“你做什么?”桑青珏瞌睡已经被吓跑了,拎着臀下的枯木往后退了一步。
“额……我,我看你实在是累了, 便想借你肩膀一靠。”
剩下的话景行慎也没说出来, 实在是太过于尴尬。
“不用了,你就坐那儿吧,男女授受不亲!”
她可没有靠着男人肩膀睡觉的习惯,于是环顾一下四周, 找了一块儿干燥的石壁靠着睡去了。
并非她对景行慎没有戒心,而是实在是太累了,哪怕被他那么一吓,瞌睡也只是暂时退去,不过半盏茶时间,她又沉沉睡去。
景行慎看她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握了握拳,只看着面前火堆里燃烧的细微火苗默然,一时间只剩下了山洞外头的风雨声在响。
这事儿的确是他理亏在先,怪他们相遇得不是时候。
他看着睡眠中不自觉得瑟缩起身子的桑青珏,还是将外衣披在睡着的她身上。
手伸向她的眼前,又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缩了缩手指头,又默默的收回手。
悄悄地坐回去,压抑下喉咙里的叹息,独坐到天明。
桑青珏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只剩下了她一人,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无奈的摇摇头,将衣服随手一折搭在手臂上。
探了探火堆的温度,显然已经凉透了。
桑青珏想起什么,离开山洞往昨晚栓马的方向走去。
只见昨晚拴着两匹马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匹马留在原地,她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忐忑。
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呢。
虽然知晓他是去顺和镇,也并不识路,但她并没有追上去,反正是他自己走的,而且走之前也没有向她问路。
谁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难不成是想着为她好,不想再继续连累她所以一大清早的就先自行离去了?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摇摇头,青珏将衣服打理好,脸上花花绿绿的伪装也没换,就这么骑着马朝着平安镇的方向赶路。
毕竟桑父桑母大概已经急坏了,她得早点回去。
待桑青珏回到平安镇的时候已是未时,悄悄地回到了桑府,桑父桑母此时正好在家里,家里已经派出了家丁去寻找桑青珏。
因着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已经报了官,官府已经把江边渡口围了起来,在核实往来人物。
可平安镇往日里多的是来来往往的商人,此时寻找在江边的线索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爹、娘!我回来了!”桑青珏翻墙回到家中,并没有惊动门外的守卫。
桑父和桑母此时正在正厅焦灼不安的等待着消息,昨日傍晚他们就收到了消息,还将侍女春风的尸首从衙门那儿领了回来。
仵作已经验过,一箭穿心,没受到太大的疼痛就去了,桑父桑母派人领了回来,已经好好安葬。
此时听到女儿的声音,尚且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直到青珏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虽然涂上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他们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的女儿,当即心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下来。
“青珏/乖宝儿,你没事吧?”夫妻俩将女儿围了起来,这里看看那里瞧一瞧,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娘!爹!我没事!我好好的回来了,你们别怕!”
桑青珏知道昨日彻夜未归,江边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早就把夫妻俩吓坏了,此时只能轻言安慰两人。
“那,那个人呢?”
和桑父不一样,桑父虽然知道自己女儿接触了什么人,可平日里都在忙店铺的生意。
桑母是偷偷见过景行慎的,此时就见女儿一人回来,衣裳狼狈,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他走了。”桑青珏不好妄自揣度景行慎的想法,只好一言概括,不想却让桑母气急。
“他走了?把我女儿连累成这样子,没一点表示就走了?他是不是送你回来就离开了?”
桑母声音难得的尖利起来,和往日里温温柔柔的模样大相庭径。
“不是,我们昨日逃到了青河镇躲了起来,一大早他就离去了。”
桑青珏如实回答。
“什么!他竟然将你一个弱女子丢在青河镇?还是你自己回来的?”
这是桑母更加不可置信的声音,实在是这样的做法令她难以接受。
本来看他一表人才,言语间透露着胸有沟壑的傲气,没成想竟然是个会将救命恩人牵连进来,还丢弃在其他地方的男人。
简直、简直是不可饶恕!
哪怕知道自己的女儿对于青河镇并不陌生,可能将救命恩人一个人丢在那里的,显然不是什么好女婿人选。
原本想着,这位景公子对女儿有些心思,两人之间或许能发展些什么来。
经此一事,令桑母对他印象大减。
“娘,我们不说他了,毕竟此后也不会再有交集。”桑青珏将母亲扶回椅子上做好,又倒了杯茶。
“娘亲,爹爹,让你们担心了。昨日你们定然为青珏担心不已,快去再歇息会儿吧。”
“青姬也十分疲惫,想下去歇息了。爹~将派出去的家丁都叫回来吧,县衙老爷那儿也要去说一声才是。”
桑母点点头,心疼的看着女儿那狼狈的身姿,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去伺候大小姐梳洗。
桑青珏自然知道自己母亲在担忧些什么,也不拒绝母亲的好意,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开始吩咐下人放热水洗漱。
而桑母身边的侍女则是在一旁伺候。
直到热水呈上来,随着桑青珏的衣裳一件件剥落,露出姣好无暇的肌肤来,和手臂上那一颗鲜艳无比的守宫砂。
身后伺候着的侍女才松了一口气,青珏坐在浴盆里,玉手鞠起温热的水泼在脖颈上,听闻侍女呼出的长气,也不生气。
虽然她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是桑母这番行为也是为她着想,她也并不会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噗,这是身后的侍女突然倒在地上的声音,她机警的回过头,却见景行慎正在她身后眼睛丝毫不错的看着她。
又是这个灾星!他不是走了吗?!
她沉下身子,由水面上漂浮着的花瓣遮掩住自己水下的身躯。
“滚出去!”
听到她的叫喝声,他才后知后觉的转过了身子,同手同脚的动作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桑、桑姑娘,对不住。我并非……”
“住嘴!”
她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显然不想听他多说。
随后火速的从浴桶里出来,来不及将身上的水擦拭干净,只能囫囵将衣物穿好。
背过身的景行慎听着水声,衣物摩擦的声音,忍不住在脑海里异想翩翩,回过神又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
待桑青珏穿好衣服,又披上擦拭的大帕巾,才越过他往卧室。
景行慎见状亦步亦趋的跟上。
“你不是走了吗?为何又出现在此处?”青姬回头,热气熏染的面庞透着粉,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他语塞。
“说话!”她又呵斥他道,只不过声音防止为外面的人听到,是以透着娇软。
“我…”他该如何跟她说,桑家人报官寻找女儿的行为,大大增加了他被杀手找到的几率?
所以他孤身一人又回来找她?
“咳咳……”他刚要说话,却被喉咙里的痒意夺去了声音。
桑青珏看看他依旧狼狈的模样,面无表情。
“是在下打扰了。”景行慎再次碰了铁壁,此时也不敢在厚着脸皮留下,想让她派人和知县打个招呼。
直到他再次离开,桑青珏面上才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似乎是觉得他颇有些废材?
然而她不知,景行慎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此次也是初次回京,回京不过一月,便被派出来体察民情。
对这些弯弯绕绕实在是不甚理解,身上又不小心受了伤,许多法子都行不通,这才来找上她。
想他们之间的交情也颇深,可他没想到桑青珏甚至都没把他当作朋友。
不过到了黄昏之际,江边渡口的官兵就已经收手回衙门复命,桑父已经去了县衙,说明了情况,衙门派出去的人手自然也收了回来。
是以,当青珏晚上再次被闯闺房时,还以为是景行慎来向她告别,将枕头一把朝着黑衣蒙面的人丢过去,却被一刀切开,里面的羽毛飘飘洒洒扬了一片。。
青珏正想骂人,却被眼前的人捂住了鼻口,她瞪大了眼,终于明白眼前这人不是景行慎!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杀手?还是采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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