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Ver.18

小说:[综]学业为重 作者:川年
    陆川晴奈没有回复那个留言,与其说想要得到留言,不如说她倒是更希望这个帖子就此沉下去就好,不被人发现,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小角落里,留着自己最为真实的声音。

    她关掉了电脑,收拾了一下心情,转头去背起了国文。

    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个好觉的缘故,以前总是背一行忘一行的东西,今天的少女倒是背诵得意外的轻松,几篇课文好好地读个几遍,就能背了个七七八八,这样的进度让人欣喜,不知不觉间她就在桌子前坐了一下午。

    等到实在是腰酸背痛坐不下去了的时候,少女这才从椅子上起身,下楼去给自己煮了一壶奶茶。

    煞有介事的拿好看的玻璃壶把奶茶装好,再用画着精致小花的瓷碟放上几块小饼干,少女坐到了沙发上,这时差不多已经是放学时分,一些频道的动画也开始放送了,轻车熟路的调转到自己想看的频道,她一手端起了茶杯,刚喝了一口,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

    陆川晴奈放下了杯子,起身走向大门,她习惯性的从猫眼处向外望了一眼,开门的动作却不由得停住了。

    似乎久等不来开门,橘色短发的少女抬手又按了一下门铃,少女这才回过神来,她本想揉揉脸调整一下面部的神情,可刚碰到脸就又想起了自己脸上的淤青。

    怎么办呢,要以这幅悲惨的模样开门见她吗。

    还没等她做下决定,门外的少女又按了一下门铃,她只好放弃了犹豫,伸手打开了大门。

    “阿晴……”见到大门终于打开,牧野明莉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她的昵称,“那个,你今天没去上课,我把你的书包拿回来了……”

    少女的话语在看清了门后的人现在的模样时,渐渐地止住了声。

    与平时见到的不一样,陆川晴奈披散着长发,从小就没怎么剪短过的亚麻色长发丝丝缕缕的倾泻而下,似乎已经长过了腰际,被颊边的碎发挡住了一点脸上的婴儿肥,此时的她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要沉静了一些,似乎没有了那股天真的傻气。

    但这一切都没有她脸上那两块触目惊心的青紫来得扎眼。

    “啊,谢谢莉莉,真是麻烦你了。”她的语气一如平常,似乎也没见什么不忿的迹象,接过了对方手里的书包,陆川晴奈侧身,让她走了进来。

    “嗯…嗯,没什么,”牧野明莉勉强的笑了下,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青紫的地方移开,却又发现少女家居服下露出的小腿上,也满是这样的痕迹,她不由得别扭的转过了头去,“真是的,阿晴再怎么粗心,也不能把手机一并忘在教室啊,好多人联系不上你,今天都要担心死了。”

    她语气如常的说着不相关的话,就是不敢问一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陆川晴奈默默地看着好友走向客厅的背影,她敛下了眼睫,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随后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扯开了嘴角。

    “啊哈哈哈,的确是抱歉啦,一时之间没想到,”她跟随着前方少女的脚步走进了客厅,笑着给她也倒了一杯奶茶,说道,“莉莉来的太及时啦,我正准备享受一顿下午茶呢,请假在家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你是爽了,我今天可惨了,”橘发的少女捧着杯子大喝了一口,她咂了咂嘴,提高了音量说道,“我们班那个秃头的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我被他连着叫起来了三次,三次诶!”

    “他今天肯定是对我有仇……”

    少女笑着说起了今天一天在学校的见闻,陆川晴奈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捧着杯子安静的听她讲着,不知不觉间,却仿佛走神了起来,一个个音节灌进了耳朵,大脑却完全没有去理解她说的是什么内容。

    “……阿晴?”说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牧野明莉这才察觉到少女已经走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说阿晴,你有在听吗?”

    “啊,有的,”少女连忙给她了一句回应,“抱歉,刚刚不小心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嗯,但是现在回来了。”

    她转头,冲对方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摆出了一副接下来绝对会认真听的样子。

    但是看见少女这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笑容,牧野明莉的话语却像突然被梗在了喉咙中一般,怎么也出不来了,她盯着少女的笑颜沉默了半晌,突然猛地扭回了头,双手用力的抓紧了杯子。

    见状,陆川晴奈也没有出声,这样气氛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半晌,只听得低着头的少女缓缓的出声了:“阿晴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放着你不管的意思,我…我去找过老师,但是已经快要上课了,没有人听我说话……”

    “那个,我…我还找过平时跟你玩的好的那些人,她们一个都不肯去帮我,我…我也没办法啊,你能明白吗……”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

    因为再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了。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完美的表演着之前想好的戏码,说着早就打过草稿的脱罪说辞,一个却在为自己的虚伪和懦弱而懊悔的流下了眼泪。

    “我…呜呜我很害怕,那个时候…呜呜呜…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阿晴……”

    牧野明莉略带恳求的转头看向了少女,脸上分明的挂下了两行清泪:“阿晴…对不起阿晴……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真的对不起呜呜呜……”

    似乎再也说不下去,牧野明莉伸手捂住了脸,呜咽的哭了起来,后面的话语也含糊听不清楚了。

    望着面前哭得浑身颤抖的少女,陆川晴奈有那么一丝的出神。

    她十分清楚的知道,就算是莉莉,也没有非要挺身而出帮助自己的理由,她本不该为此而感到失望,继而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但她怎么也忘不了当时那一丝希望燃起又迅速破灭的感觉。

    那是友情被背叛了的声音。

    可一直以来,在牧野明莉面前,自己都是更加喜欢撒娇的那一方,会这样毫不顾忌的哭出来的,也一直都是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样。

    所以她还能怎么办呢。

    轻叹了一口气,陆川晴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屁股坐到了正哭得浑身颤抖的少女身边,伸手揽住了她一耸一耸的肩膀,就像她以前安慰她一样,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她轻声的说道:“好啦,我怎么会不原谅莉莉呢,我们可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啊,一起进过浴室的那种,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嘛,来来来,别哭啦,眼泪擦一擦。”

    她俯身从茶几下面抽出了一张卫生纸,塞到了怀中少女的手中,不断地拍着她的肩膀,努力的安慰着她。

    “呜…真、真的吗,”哽咽了一下,牧野明莉用着浓重的鼻音问道,“真的能原谅我了吗…那个,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所以……”

    “没有那种条件啦,”陆川晴奈笑出了声来,“一定要说条件的话,那就莉莉现在不许哭了,马上笑一个!”

    少女故作严肃的话语终于还是成功逗笑了她。

    “太好了,”尽管双眼还噙着泪,牧野明莉还是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笑容,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真是太好了。”

    成功安抚好了哭泣的少女之后,两人一下把话说开了,干掉了所有的奶茶和小饼干之后,牧野明莉终于收到了家人叫她回家吃饭的电话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站在了玄关前,牧野明莉向着少女道别,“阿晴,我明天再来看你,啊、还有这两天课堂上的笔记,也给你抄一份吧。”

    “嗯嗯,麻烦莉莉啦,那我明天烤个蛋糕等你。”笑眯眯的向着对方挥手,目送着橘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陆川晴奈这才关上了大门。

    一转身,就看见玄关处的玻璃上映照出了自己现在的表情,尽管已经送走了好友,可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点那样灿烂的笑意,却好像怎么也望不见底一般。

    “嘶…笑得真疼啊。”揉了揉自己因表情而又扯到的脸上的伤处,少女脸上的笑意终于是收了回去,她静默的观赏了一会儿玻璃上自己的身影,这才转身回到了房间。

    刚打开充上电了的手机,各种邮件和未接电话就疯狂的显示了出来,整个手机‘嗡嗡’的震动个不停,少女随手将它丢在了地上,等待着所有信息都接受完毕再一起看。

    可过了许久,那样的‘嗡嗡’声也没有消失,少女愣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向丢在一旁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正在被打进来的电话,‘灰崎祥吾’四个大字正在不停地闪烁。

    陆川晴奈怔忪了片刻,才伸手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还不等她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出来了一大堆话:“喂,晴奈?晴奈是吧,可恶终于打通了啊,怎么才拿到手机,那个女人动作真慢,喂,你家在什么地方,老子现在在学校这边的车站,你是坐公交车回家的没错吧……”

    真的是灰崎祥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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