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顾瑾辰微微一怔，俊美如昔的面容上染上一抹阴霾。
萧桓淡淡点了点头，随意道：“炼魔崖底的魔气十分精纯，你在崖底被魔气侵染，日后只能修魔。况且……”薄唇微挑，萧桓眼中流露出一抹讥诮来，“你应当也不想再回浩气宗吧？”
“师尊……”话一出口，顾瑾辰就是一顿，眼中更是有沉痛讽刺掠过，他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下去，语气冷凝，“既然浩阳真人已经做出了选择，将我这枚弃子抛弃，浩气宗往日与我的恩情就此烟消云散，我与方昊天、澹台璇等人，只有恩怨仇恨！”
说完这番话，顾瑾辰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丹田所在的位置，眸光幽沉，这里曾经被长剑刺出一个血洞，周边血肉都被锋锐剑气绞得崩溃，血流不止，伤口溃烂，如今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被毁的丹田却无法再复原了。
他在炼魔崖底待了不短时间，破损的丹田和经脉都已被魔气侵染，身体中残存的灵力也被魔气取代，日后无法再修道，只能修魔。这一切都是方昊天等人带给他的，是他们绝了他的修道的路，是他们毁了他的道基，这些仇恨，顾瑾辰一刻都不会忘记这些。
萧桓侧头一瞥，见顾瑾辰神色晦暗难言，不由挑了挑眉，嗤笑一声：“作甚摆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来？”
“小一，你得有点自信，你可是我萧桓的首徒，那些害过你的人算什么，总有一日他们会被你踩在脚底，何需为他们费神。”萧桓勾唇笑着，眉宇间尽是自信昂然，一派恣意狷狂，“莫要为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鱼小虾头疼，平白丢了你师尊我的面子。”
顾瑾辰被萧桓的自信斐然的气度所感染，原本因丹田被废而升起暮气也渐渐消散，重新有了一些天之骄子的意气风发和自信骄傲，语带好奇却不失恭敬：“师尊要带弟子去魔域，莫非师尊是魔修？”
可他并没有在萧桓身上感知到魔气！顾瑾辰心下有些疑惑，萧桓气息磅礴犹如大海深不可测，虽然看不出他修为如何，但他周身清灵的气息可半点没有魔气的浑浊黑暗，更无嗜血杀意，怎么看都不像是魔修。
弟子主动开口询问，这可是关心他这个师尊的表现，萧桓心里美滋滋，看自家小徒弟更顺眼了，只觉得自己徒弟天下第一好，便十分耐心的回答道：“现在为师还不是魔修，但很快就是了。”
在顾瑾辰满脸茫然中，萧桓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看好了。”他可不是那等一板一眼的老古板师尊，虽然师尊该有的威严不能丢，可是他也不稀得摆什么架子，他可是能和弟子开玩笑的随和师尊。
顾瑾辰虽然心中不解，但此时他对治好了他俱碎经脉的萧桓信任度十分高，当下就十分专注的盯着萧桓看，眼睛眨也不眨。
下一刻，就在顾瑾辰专注的凝视下，萧桓周身浩瀚深沉却干净清灵的气息开始朝浑浊黑暗转变，渐渐的他周身煞气越发深重，笼罩着无边魔意和杀意，走出去谁都会认为萧桓是个魔修，而且是那种修为滔天、威压一世的大魔头！
眼睁睁看着萧桓在几息之间从道修变作魔修，要不现在被萧桓带着飞在空中、置身于柔软洁白的云团间，顾瑾辰就要蹦起来了，可他就没蹦起来，也是一脸的骇然和不可置信，失声尖叫：“这怎么可能！”
道修在被魔气侵染后，确实会转变为魔修，可这是需要一个过程才能转变成功的，哪能随随便便就从道修化为魔修？而且顾瑾辰确信，萧桓虽然在炼魔崖下待了不短时间，但他绝对没有被魔气侵染。
像是觉得顾瑾辰还不够惊讶，萧桓扬眉朝他一笑，故意展现能力一般似的，他周身浑浊冷煞的气息突而又开始朝清灵干净，短短片刻，他又再次变回了顾瑾辰眼中修为深不可测、气息渊若深海的道修，就好像他刚才展露出来的魔修气息只是一场幻梦。
顾瑾辰此时修为全无、气息浮乱，经过萧桓变魔修再变回道修这一茬后心中惊骇，脚下一歪差点从云端摔了下去，在略显狼狈的站稳后，他犹豫着开口问道：“师尊，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瑾辰抬眸小心的看了眼唇角噙着三分笑意、不见半点不耐和怒色的萧桓一眼，便知道师尊并没有对他追问此事而恼怒，他想了想，不太自信的猜测道：“莫非是障眼法？”
说出这个猜测后，顾瑾辰自己先在心里摇了摇头，他自己都觉得他这个猜测不对。障眼法只是欺骗人视觉的小把戏，可刚才萧桓周身气势就是魔气的霸道和张狂，绝非障眼法可以伪装，那是真真正正嚣张到肆意妄为和唯我独尊的魔意。
萧桓摇头失笑，也知道顾瑾辰是猜不出正确答案的，这不是顾瑾辰不聪明，而是实力和眼界限制了他的思维，过往所见所知的经验误导了他的见识。
作为一个贴心好师尊，萧桓自然要为自己的小徒弟解答疑惑：“以你的层次来说，道与魔乃是相对立不可融合的两面，可站在为师的层次来看，修道也好、修魔也罢，其实都不过是修炼的一种法门，都是通往无上大道的一条路，并没有本质区别。”
顾瑾辰垂下头思索片刻，突然说道：“修道与修魔不管所行之路有何区别，其本质都是让人变强，最终能飞升成仙，道魔不过是殊途同归的两条路罢了。师尊，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萧桓眼睛一亮，看向顾瑾辰的目光越发欣赏，他神采飞扬的大笑起来，朗目疏眉间尽是意气风发，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徒弟的欣赏和赞叹，连声夸道：“小一当真聪慧，不愧是本座的弟子！”
赞过徒弟后，萧桓稍稍收敛了张扬恣意的笑意，他转而说道：“其实为师带你去魔域，除了因为你日后只能修魔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经过这几桩小事，顾瑾辰与萧桓亲近了不少，他心下不解，便直接拱手求教：“还请师尊赐教。”
摸了摸下巴，萧桓嘿嘿笑起来，点漆眸子中闪烁着狷狂恣意和傲然自信：“听说你以前的师尊浩阳真人是什么浩气宗掌门、正道魁首？嘿，你现在可是我的弟子，我怎么能逊于浩阳真人那个橘子皮老脸，那岂不是让人瞧不起我们师徒？”
萧桓眼中流露出傲然之色来，轻哼道：“既然他是正道魁首，那本座便一统魔域，成为魔道至尊，稳稳压过正道魁首一头！”
“本座要让天下人知道，小一你弃他而拜本座为师，是他浩阳真人实力不行、德行有亏，我看谁敢说你是有眼无珠、弃明投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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