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词也在淳安街上。
莫小十看见什么都新奇得很,好在晚晴死死拽着他, 免得这孩子一眼看不见就跑没了。
雷守青见人越来越多, 就有点后悔让赵羡词出门。这阵子, 赵康公子在南省也算有些名气, 况且今日雷守青没给她加小胡子,显得整个人清爽不少, 于是有不少大胆的姑娘对赵羡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个好像是南润粮庄的新东家赵公子?”
“真的吗?没有听起来那么老成嘛!”
“我可听我娘说了,这赵公子本事了得,重整南润粮庄的法子让我爹都称赞不已呢!”
“我也听说了, 我娘还说, 要是赵公子没有成亲, 就去给我提亲!”
“……我娘也这么说了……”
“……我娘也……”
“你们还是悠着点,光瞧着人家年轻有本事了, 但据我所知,他可是得罪了不能惹的人!”
……
赵羡词紧皱眉头, 问雷守青,“她们是不是在说我?”
雷守青耳力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都说什么了?”赵羡词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瞩目, “七嘴八舌的,什么都听不清。”
雷守青言简意赅地给她总结了下,“这些姑娘的娘都觉得公子你年轻有本事,想把女儿嫁给你。”
“……”赵羡词怀疑地看向雷守青,“什么?”
雷守青面无表情, “我听见她们就是这么说的。”
赵羡词无奈笑道,“敢情我还成了南省丈母娘的理想女婿,都这样了,为什么我还拉不到商户?”
“公子你眼里只有商户,”晚晴打趣道,“人家姑娘的娘亲看上了你,爹爹未必看得上。要是你娶了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说不定就有商户来了。”
赵羡词戳了晚晴一指头,“为了挣钱,你是把我都卖了!”
晚晴吐舌,对雷守青眨眨眼。
雷守青也笑笑,却又听见了姑娘们议论的别的话,心里就一紧,问赵羡词,“公子,她们还说你得罪了不能惹得人?您得罪谁了?”
赵羡词很淡然,“初来乍到做生意,总要动别人的地盘,得罪了谁,我也不清楚,但杨士显应该是一个,他好不容易坑了赵麒年,却被我捡了漏,不气才怪呢。不过至今他也没什么动作,不知道是暗中使坏呢,还是等着看我笑话。”毕竟南润粮庄的生意,至今没有半点起色,
而赵羡词的小金库余额一日少过一日。
“公子,您不怕?”
“怕啊,当然怕。”赵羡词说,“但怕有什么办法?以我对赵麒年的了解,这些年我家的产业怕是被杨士显坑去不少,我要想一一拿回来,杨士显这个人是必定要得罪的。我就算现在去他跟前跪着请罪,只要不把铺子交出来,他一样会针对我,那样的人!”
雷守青沉默片刻,“公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赵羡词听她说的郑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别那么紧张,虽然杨士显这个人是很恶劣,但也顶多是生意上给我下绊子,不至于明目张胆地闹出人命来。”
雷守青却想,那可未必。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杨士显和赵麒年的嘴脸,实际上,相比赵麒年,那时杨士显更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赵羡词心里也清楚,说不慌是假的,只是她确实也没办法,如果有钱还能多请几个看家护院的,可她现在穷的叮当响,维持家用都很困难了,还哪里拿得出请打手的钱?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多加小心。
旁边晚晴也说,“守青,你别太担心,平日出门你都寸步不离,就算有人使坏,也不一定打得过你。”自从上次在莫晓星那里吃了亏,雷守青就越来越刻苦习武,真刀真枪地跟雷阿大对打,有时候还跟巡街的金来旺等衙役过过手,实战经验越来越足,虽然她的招式简单,但却十分有用。
雷守青心想,也是,毕竟自己寸步不离,小姐不会有太大危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因为莫小十急着要去看烟花,又听说要早去占个好位置,赵羡词便买了些吃食,早早就一起去了淳河岸边。
她们虽然来得早,但也有来的更早的。河边流水灯都三三两两地漂了起来,粉色的莲灯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显得特别漂亮。
一行人挤在淳河桥头,莫小十伸手就要去捞河灯,被晚晴一巴掌打在头上,“这可是能随意捞的!”
莫小十委屈道,“为什么不能?”
赵羡词好心解释道,“这些河灯都是那些适龄男女寻找心上人放的,大家都盼个吉庆,希望第一个拿起河灯的人就能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因此河灯拿起的人越少越好,要是有人把河灯取上来,又放回去,就不吉利了。”
说罢又看看雷守青和晚晴,“你们俩,要去放一个吗?”
雷守青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要!”
晚晴也连连摆手,“我也不放,我只想跟着小姐,不需要什么心上人。”
赵羡词就笑笑,“哎,你们俩怕是要跟我一起做个老姑婆了。”
“公子恨嫁了?”晚晴调笑道,“要不您去放一个?”
“我把你放进去吧,”赵羡词恼道,“你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
晚晴吐舌,就不说话了。
谁知道一个不注意,莫小十从旁边要了一个河灯,买来递给了晚晴。
晚晴惊讶地看着他,“我不放。”
“不是给你放的,”莫小十笑嘻嘻的说,“我就是看这灯好看,买了送给你,你拿人的手短,以后不能打我头。”
晚晴一脸黑线。
赵羡词笑出声来,揉了揉莫小十的脑袋,忽然道,“说不定,以后晚晴的灯还真要你送呢!”
晚晴听出她话外的意思,急道,“公子,您胡说什么呢!小十还是个孩子……”
“他都十三了,”赵羡词说,“虽然看着小,实际也不小了。”
晚晴不知怎的,就红了脸,也不敢再说,索性把手里的灯扔进莫小十怀里,“谁要你的灯!”
莫小十被她砸懵了,还不小心刮到了鼻子,顿时酸的泪眼汪汪。
晚晴看着又不落忍,犹豫一会儿,又把灯拿回来,给他揉鼻子,“你没事吧?”
莫小十瘪瘪嘴,也不敢说话。
晚晴本要哄哄他,但看着旁边雷守青和赵羡词的目光,也开不了口,就骂道,“你将来可是个大男人,还动不动哭鼻子?”
赵羡词看莫小十真要委屈哭了,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好好的过个节,让小十开开心心看烟花嘛。”又给莫小十递了一串糖葫芦,还给了晚晴一个。
最后四个人,一人一串糖葫芦,在淳河桥桥头等着看烟火。
莫晓星远远看见桥上那四个人时,忍不住笑出声,“师姐你看!”她指向桥头,“姓赵的真逗,那么大人了,还吃糖葫芦。”
秦牧云一看,果然见赵康四人站桥头,左边是雷守青,右边是晚晴和莫小十,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串糖葫芦,看的她都忍俊不禁,“这个赵公子,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远远看着看着,秦牧云心里就咯噔一下。
因为离得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出大致身形。而被雷守青和晚晴左右围着的赵公子,那身形看起来……太像赵羡词了!
然而这个错觉显得太荒唐,秦牧云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看谁都像赵羡词。
莫晓星又说,“不过他们去的倒早,我打听了,那座桥上就是看烟花的最好位置,师姐,我们快去吧!”
这会儿功夫,淳河桥上人越来越多。莫晓星只好紧紧抱住秦牧云手臂,与福莘一起死活挤到了桥中央,和赵羡词她们就隔了几个人。
那四个护卫都是大男人,眼见着桥上渐渐成了姑娘们的阵地,他们实在不好往前挤,只好就在河边守着。
莫小十人不高,但眼尖,远远看见莫晓星往这里挤,就叫道,“师姐,大师姐,你们也来啦!”
赵羡词于是看见秦牧云被莫晓星紧挨着,甚至半抱着带到了桥上。
她一看见莫晓星就心里长刺,刺得心里发慌。于是和秦牧云简单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就扭过脸去了。
晚晴和雷守青却敏锐地觉察到赵羡词的情绪,于是也只是简单和她们点头示意,便不再言语。
可莫小十却很开心。他仗着个头还小,窜来窜去地竟然把人拉到了晚晴身边,一手揪着晚晴的衣袖,一手拉着莫晓星,满足的叹道,“能和这么多人一起看烟花,这辈子都知足了。”
晚晴转头看看莫晓星,又看看秦牧云,目光落在莫晓星紧紧抱在秦牧云右臂上的双手,赶紧侧了侧身子,试图挡住赵羡词的视线。
雷守青心领神会,故意和赵羡词胡乱闲聊着,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但,即便这么简单的动作,秦牧云还是看到了。她早就觉察到晚晴对她有意见,何况晚晴当初还当着她的面表达过。
秦牧云不是很熟悉雷守青,但对晚晴还是很熟悉的。以她对晚晴的理解,就算晚晴另择他户,心里对赵羡词不可能不记挂的,怎么如今换了个主人,反而像是比过去更尽心了似的?
她情不自禁地望着晚晴那边出神,都没注意到莫晓星喊了句,“开始了开始了!”
很快,整个淳河河面绚丽的光芒闪过,漫天烟花盛开,一时间淳河桥上和周围围观的人们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那夺目的烟火。
赵羡词却在这这个时候,情难自已地看向了秦牧云。
岂料正迎上秦牧云探究的眼神。
赵羡词心里咯噔一下,下一秒却下意识地对秦牧云笑了笑。
那漫天烟火之下,尽管赵羡词此刻顶着一张令秦牧云陌生的脸,甚至还肤色黝黑,但她异常温柔明亮的眼眸,还是一下就映进了秦牧云心里。
猝不及防地,让秦牧云的心又狠狠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开了口——
“赵羡词?”秦牧云难以置信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却被淹没在一波又一波的烟花绽放之声中。
“什么?”赵羡词没听到,只看到秦牧云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却又因为夜色朦胧,模模糊糊看不清。
但第一波烟火绽放之后,淳河短暂的安静就被人们的欢呼声打破了,随即就是经久不息的欢声笑语,人们笑着闹着,赞叹着烟花的夺目,也暗暗许下自己的愿望。
连莫晓星都没听到秦牧云说什么,却发现秦牧云挣开了她的手,开始艰难地朝着赵公子的方向挤去。
作者有话要说:问一下,小可爱们觉得这篇文虐吗?
经我媳妇强烈反馈,她说代表读者,表示现在不仅不甜还有点微虐= =
为了保证我不被读者打,媳妇建议我把文案改成了【甜中微虐】
不过,幸好,我媳妇大致看了下后面的文,认为我可以跟大家说这句话了:
我们接下来就是日常甜甜甜啦!
简而言之,本文整体基调是慢热向甜甜恋爱日常,酸甜微虐!(微微虐还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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