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常常对秦牧云做一些亲密的举动,但这会儿似乎有些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 谁会去想呢?赵羡词只是抬不起手, 觉得不合适。为了缓解这种奇怪的情绪, 她笑道, “这下好了,恐怕全南省都知道我断袖了, 以后再不担心有人来提亲。”
秦牧云听她这话,一时心里五味陈杂——断袖断袖,赵小姐倒也知道断袖。秦牧云提着心,笑道, “自然, 都知道你和我断袖了。”
赵羡词的笑容顿时僵住, 莫名的心里咯噔一下,再看秦牧云时, 心跳的快极了!和秦牧云断袖?她两辈子都没想过!
可她看着秦牧云低眸浅笑,竟然生出绮念来!竟连秦牧云身上独有的女儿香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一丝丝一缕缕飘进赵羡词鼻腔里,让赵羡词一时间越发觉得秦牧云十分动人。
这太荒谬了!荒唐到让赵羡词感到惊恐,以至于她的表情像一把利刃, 精准无误地刺进秦牧云的心。
秦牧云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却还是勉强笑着,“干什么这个表情,跟你开玩笑的啊。”
赵羡词咽了口水,心跳还是有点不受控制, 却嘟囔道,“你没看见,刚刚说我们两个……断袖时,那些姑娘都立刻变了脸,嫌恶的紧。”
秦牧云垂眸,默默抿唇,没再说话。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异常的沉默里,还有点尴尬。半晌,赵羡词笑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你若真生做男儿,不知道多少女儿想嫁你呢。”
秦牧云看向远方,“可我是个女子,我也……愿意做个女子。”
“谁不是呢,”赵羡词说,“不过我有时候想,如果我是个儿子,也许母亲待我会是另一番模样。”
两人沿着淳河河沿散步,虽然正月风冷,但出了元宵,寒风里就多少带了些春来的兆头,不再那么刺骨了。
不多时,赵羡词看到淳河桥,笑道,“前天过来,人太多,你都没能好好看看这淳河风光。虽然现在还没到春天,但这个时候的淳河别有一番风味,要不要去看看?”
“好。”秦牧云率先往前走。
赵羡词也十分自觉地再没有牵她手,这时候才觉得局促,怎么都伸不出手去。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只是那感觉也不分明。
她和秦牧云并肩走着,一边说着闲话,“我小时候难得出府,多半是跟着母亲,只有一次,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淳河上还有一层薄冰未化,那时候我还小,被父亲抱着来河边玩,取了冰碴子逗弄我,结果父亲粗手粗脚,冰块掉进我领子里,冻得我哇哇哭。”
秦牧云就笑叹道,“你那么小就饱经磨难啊。”
赵羡词也被她打趣的用词逗笑,“也就那一次,要不是被冰冻着,我估计都记不起来。父亲去世时我才三四岁,没什么印象,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印象里好像只有这么一件事。”说着又问,“对了,秦伯母的病情怎么样了?”
“多亏你费心,我母亲的病现下也好多了。”秦牧云在桥上站定,看着淳河河面渐渐化开的水,又见许多地方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冰层,果然是少见的风光。扬城气候暖,很难见到河面结冰。
赵羡词才说,“那就好,我看你却是好多了。”又道,“还习武了?我原以为是像养生师父说的那样,不过是学学五禽戏之类强身健体,上次看你竟能和别人过上手,真是大开眼界。”
秦牧云也笑道,“原也是为了给我除病根,我才用心学了些。”顿了顿,又道,“不过经上次一事,我倒觉得学武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在赵羡词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能够有机会保护她。
过了会儿,风大了些,赵羡词看看她,“冷不冷?”
秦牧云摇头,“不冷。你呢?”
“我也还好。难得今日人不多,能和你安安静静聊聊天,也没人打扰——”说着看了一眼远远跟着的四个护卫,“除了他们。”
秦牧云就笑起来,“他们四个是我父亲派来的,我怎么说都不听,像尾巴一样。”颇有些苦恼之意。
“这样也好,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又生的这样花容月貌,不带几个护卫怎么行。”
秦牧云就睨她一眼,“也没见你带呀。”
“我有守青呢。”赵羡词说,“守青身手不错,带着她就可以了。”
秦牧云就被梗了下,心里一下气不顺了。却道,“你怎么结识她的?我听说她不是你家养的下人。”
赵羡词就把当初女扮男装救下雷守青的事说了一遍。
秦牧云听完,心里更堵的慌了,笑道,“原来赵公子这么早就知道英雄救美了。”虽然知道赵羡词对雷守青没有一丝一毫旁的意思,但秦牧云就是难受。千山万水阻隔,连见一面都难。那雷守青却是她日日带着,朝夕相处的。况且赵羡词又没有嫁人的意思,每次遇到危险倘若都是雷守青拼死相护,时日已久,万一哪天赵羡词开了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牧云心里酸胀的厉害,快走两步,想甩开赵羡词。
赵羡词急忙追上去,“云儿这是哪里话!”她一边追一边说,“你别走这么快,路边滑!”
话音刚落,赵羡词自己一个趔趄,惊呼一声险些滑倒。
秦牧云虽然走得急,注意力却在她身上。这会儿吓得忙过来扶住她,恼道,“你自己小心些。”
赵羡词就捉住了她的手,“怎么又恼了?”寻思着,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呀。
“没有,”秦牧云说,“只是觉得吹风久了,冷,想回去。”
于是不敢再快走,还是和赵羡词并肩走着。
赵羡词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再想松开又怕尴尬,只好假装敛头发,状似不经意地松手。
秦牧云觉察到她的动作,心内暗叹一声,面上倒似没有察觉。
只是这厢,她二人出来闲逛,那边厢已经有人去给杨士显报信。
杨士显虽然觉得,那秦小姐虽然与赵康同床共枕,失了清白,但一想到秦牧云的脸和身段,他就馋的心痒难耐,也就对赵康更看不顺眼。
这会儿听说赵康和一个青年搞断袖,他哪能不来看看热闹?
赵羡词和秦牧云正说回去,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杨士显冷嘲热讽的声音,“这不是赵康吗?听说你寻了个新欢,是个俊俏的小倌儿?”
他出口不逊,赵羡词哪里能忍得下他这么诋毁秦牧云?当即冷下脸,语气不善道,“杨公子好雅兴,不去吃喝嫖赌,倒来管我的闲事。”
杨士显脸色十分难看,“你这小子,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你可知道你在谁的地盘上?”
“南省又不你一家独大,”赵羡词冷静道,“我在谁的地盘上,不劳杨公子操心。”
“你——”杨士显的跟班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他家公子说话,当时就要动手,却被杨士显抬手拦住了。杨士显仔细打量着赵羡词,“赵兄,你倒是有几分胆量的。”
赵羡词不说话。
杨士显这才抬眼仔细去看赵康身边的公子,这一看不打紧,杨士显觉得眼前这人眼熟的紧。盯着秦牧云回忆了半晌,恍然道,“秦小姐!”
这时候,秦牧云带来的护卫已经面无表情的挡在了她二人面前。
杨士显才笑道,“不才杨士显,前日刚在元宵灯会上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可有印象?”
秦牧云皱眉,依旧不理他,只拉住赵羡词要走。
杨士显这才瞧见,赵康竟然一直牵着秦小姐的手!可在他打探的消息里,并不曾说这赵康和秦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如果实在要说有干系,无非是他们都来自扬城罢了。
杨士显盯着秦牧云的背影,只觉得婀娜多姿,纤腰动人。没想到女儿装扮的秦小姐清丽脱俗,令人见之难忘,男装的秦小姐更是风流俊逸,比他寻常找来的那些小倌儿诱人多了!杨士显不由咽口水,对秦牧云心动的很,恨不能立时将人带回府中尽情玩弄。
只是不能,他知道秦牧云的身份,可一想到这样的尤物竟然陪了赵康一夜,杨士显就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这赵康立刻丢下冷冰冰的淳河里喂鱼。
赵羡词阴沉着脸,一路紧握着秦牧云的手,到家也没松开。
秦牧云被她握得吃痛,也一声没吭,直到回了临河院子,赵羡词令人关上门,直接把秦牧云带回了房中。
“羡词,你怎么了?”秦牧云见她神色不对,十分担忧。
赵羡词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
秦牧云僵了片刻,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半晌,赵羡词才说,“云儿,你出来有段时日了,该回去了。”
秦牧云动作顿住,“我不急。”
“不行,”赵羡词态度坚决,“你不了解杨士显,他这个人阴狠毒辣,过去常和我兄长厮混,但把赵麒年耍的团团转。又因是南省知府的长子,素来行事放肆。他定是看上你了,你若不赶紧回去,逼急了他,不知道要使什么阴招。”
秦牧云沉默片刻,“你既明知道那个杨士显阴险毒辣,不如跟我一起回去,至少在扬城,我家能护你周全。”
赵羡词缓慢却坚定的摇头,“我要拿回我父亲的产业,而且眼见着就要有了好转,我不能这么放弃。”
“那我留下陪你,”秦牧云说,“有我在,也好过你孤身一人打拼。”
赵羡词心神一震,只觉得心尖尖都被秦牧云一句话挑起来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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