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赵羡词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竟然想, “云儿什么时候来的?她应该不会多想吧?”回过神来, 又觉得自己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那何薇对她有意无意,关秦牧云什么事?何以自己竟然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再说了, 她也没做什么,只不过送何福回家,然后在家门口遇到了何福的女儿,连话都没和何薇说。隔那么远, 秦牧云也未必看得清。
这才定定神, 加快步子往秦牧云走去。
谁料没等她走到跟前, 秦牧云竟然转身走了!
赵羡词只来得及看见福莘匆匆忙忙提着灯笼跟上去,一下愣在原地, “云儿?”
然而云儿并不理她。
雷守青看她呆住了,忍不住道, “秦小姐来得早,您下了轿子和何掌柜说话时,秦小姐就等着了。”
“……”赵羡词不由捂住心口, “你怎么没跟我说?”
雷守青抿抿唇,“没找到插话的时机……”
赵羡词却顾不得这些了,几乎小跑着追了上去,“云儿,等等我!”
雷守青跟在后面, 重重叹了口气。
她家公子真不愧是南省丈母娘心中的良婿!这下只怕秦小姐要气死了。
雷守青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只是所有情绪也只能默默压了下去。她想,或许赵小姐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作为旁观者,她却看得清楚明白——
赵羡词太在意秦牧云了!
赵羡词好不容易追上去,喘着气笑道,“云儿,你来接我的吗?”
秦牧云冷笑一声,“我出来散步。”
“那可真巧,散个步我们都能遇见。”
秦牧云就顿住脚步,冷冰冰道,“那可真是不巧,耽误了赵公子的好事。”
“什么好事?我哪有什么好事!”赵羡词伸手去拉她,却被秦牧云灵巧的躲过去。
赵羡词无奈,只能挡在她面前,“云儿,你怎么了嘛!”她跑的脸颊都红了起来,气都没喘匀。
秦牧云气不过,没好气道,“我没怎么,我只是不该出来,更不该在你家待着,多耽误赵公子的美事。”
“云儿!”赵羡词死活捉住她的手,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来接我,我很高兴。而且,不都说好了,水云居的名字你都起好了,以后那也是你的家。”
秦牧云看她着急的神色,鼻尖还有细密的汗珠,却紧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心里的酸涩反而越发厉害了,“赵——”
她本想喊“赵羡词”,却又意识到在外面这样喊不妥,只好压低声音道,“你放开我。”
赵羡词坚定的摇头,还央求道,“云儿,你别生气了,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赵羡词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于是秦牧云更生气了,用力甩开她的手,径自回去了。
如今的秦牧云不比常人,她自习武以来,身手越发矫健,连步伐都比一般人快许多,何况赵羡词!
赵羡词尽力追了一阵,最后实在体力不支,还是看着秦牧云越走越远。
雷守青默默给她递上了干净的手帕。
赵羡词接过擦擦汗,无奈道,“我知道云儿爱生气,只是这次也太莫名其妙了。”
“……”雷守青盯着自己的鼻尖,犹豫再三,还是说,“我听晚晴说,秦小姐和秦大人商量好了,准备和你先定亲。”
“什么?”赵羡词眉心一跳,连心里都跟着跳了一下。
雷守青神情就显得很复杂,“公子,您是不是看出来,那何家小姐对您有意?”
赵羡词神情就有点不自在,“她……她是把我当男子了。”
“那……那您,难道看不出来……”雷守青犹豫再三,还是咬牙隐晦地说,“也许秦小姐也把您当男子?”
赵羡词就呆住了。半晌,才喃喃道,“不……云儿……云儿……她知道我是女子……”何况,她对秦牧云又没有半点隐瞒,甚至还同床共枕过!
雷守青就不说话了。
赵羡词眉头皱得紧紧的,许久,才问雷守青,“你的意思是说,云儿她……也对我有意?”
这话问出来,雷守青根本不用回答,赵羡词自己就心中狂跳起来。她怔怔半晌,才用力摇了头,“不可能,绝不可能!”过一会儿,又喃喃道,“也许……也许是我男装穿太久了……”
但经过这一提醒,赵羡词才明白秦牧云可能到底为什么生气。只是,如果秦牧云当真是因此生气……赵羡词心头一阵发酥又一阵狂跳,甚至还有些害怕。
她实在困惑极了!
以至于回到院子时,赵羡词还都神思恍惚。
晚晴安顿好本是养来当肉鸡的小鸡仔,可惜越养越不舍得吃,甚至还嫌天冷,让莫小十给她做了个温暖的大鸡窝,把四只小鸡仔都放进去了。这会儿强撑着困意,等赵羡词回来。
偌大的院子里,莫小十和莫晓星跟着累了一天,这会儿早就进入梦乡。只有秦牧云的护卫轮换着守在门口,炯炯有神的当门神。
赵羡词一回来,晚晴就急忙站起来,“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可惜赵羡词却没听到她说话。晚晴给雷守青一个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雷守青微微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晚晴无奈,上前拉住赵羡词的手臂,“公子?您怎么了?”
赵羡词回过神来,张口就是,“云儿回来了吗?”
“秦小姐已经睡了。”晚晴说,“我原来听福莘说,秦小姐不是去接您了吗?怎么还是分开回来的?没遇到?”
赵羡词咬唇,没有回答,半晌才道,“我……我去看看。”说完,就朝秦牧云房间走去。
晚晴本想叫住她,却被雷守青阻止了。
“怎么回事?”晚晴疑惑道,“又跟秦小姐闹矛盾了?”
雷守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只说,“晚晴,要是——要是公子娶了秦小姐,你怎么想?”
“怎么想?”晚晴挑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茫然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公子现在是公子,现在全南省都知道秦小姐是公子的人,娶了她不是应当的吗?况且,秦大人都应允了,咱们公子要是不娶秦小姐,才是个事儿呢。”
雷守青为难的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压低声音,“不是假成亲,是真的,就是——就是小姐和秦小姐两情相悦,像寻常男女夫妻一样!”
晚晴这才睁大眼睛,满面惊疑。
雷守青苦笑一下,“就是你想的那样。”
晚晴迟钝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不会吧?”
雷守青说,“会的。”
晚晴打了一个哆嗦,“我去把小姐叫回来!”然而刚走两步,又停住了,“算了,我还是去睡觉吧,困死了。”
说罢就逃似的,回了房间。
雷守青原地待了半天,看见赵羡词在秦牧云房门口踱来踱去,就是没敲门,半晌,也看不下去了,索性自己也去休息了。
秦牧云根本没睡着,就是觉得委屈,十分委屈!
听听赵羡词那说的都是什么话!“风华正茂、秀外慧中”,可见姓赵的对谁都是只会拣好听的说!明知道那何掌柜有意将女儿嫁给她,还当着人家的面说那样的话!
想着想着,就想到不久前淳安街上的事,那次维护赵羡词的姑娘不就是何福的女儿?赵羡词当时还对人家笑,还说什么,以后有机会再去拜会。
看来今晚就是机会了!
秦牧云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酸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觉得赵羡词哪里是去送何福的!八成是找机会见那何小姐的!
赵羡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然只怕要大叫六月飞雪了!不过此刻,赵小姐在门口徘徊半晌,右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如是几次,还是没能敲了门。
“房间里都没掌灯,想必真的睡下了吧……还是……还是不要打扰了。”赵羡词喃喃自语,安慰自己罢,又想,算了吧,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云儿也会把自己当男子吗?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踌躇半天,不知是进还是退时,忽然想到秦牧云三番五次提起的书,顿时眼前一亮,急匆匆回了房间去找。
只是没想到,这几日事务繁忙,账册和商户资料堆在一起,那本好久没看的小册子竟不知被扔哪儿去了!赵羡词急得不行,努力找了半天,依然没找到。
眼见着夜色渐深,她也实在太累,终究还是颓丧的坐在床边。
明日就是福隆楼开张的日子了,今晚着实不该太过费神。赵羡词想,还是要早睡的好,毕竟今天忙了一天,明天开张可不能出岔子,她还要趁着人多的时候,拿下杜三酉呢!
到底还是架不住满身疲惫,简单梳洗一番,就卧倒在床了。
可一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尽管眼皮都已经困得在打架,她脑子里却还是精神的很。
满脑子都是秦牧云今晚莫名其妙的生气,和雷守青那番话。
秦牧云……真的是把她当成男子了吗?赵羡词想,那怎么可能呢?她在秦牧云面前,可从未有半点蓄意伪装,连声音都是自己的,都不会刻意压低放粗。
可是……可是为什么,一想到秦牧云中意自己,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呢!
赵羡词困扰万分,把自己埋进被窝缩成一团,不知怎的,就想起秦牧云也曾在这里睡过,瞬间就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心尖都有点发颤。
可她真的太过疲惫,胡思乱想着,还是进入了梦乡。
只是那梦里,她稀里糊涂地不仅娶了秦牧云,还春|意无边地与秦小姐入了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不是很纯洁的赵小姐就是做了春梦(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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