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忘不了的白月光

    这一夜酣睡,是赵羡词自从重生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秦牧云也是。

    两人睁眼一望,彼此的容貌映入眼帘。

    赵羡词满眼笑意,连声音里都带着愉悦,“早啊,云儿。”

    秦牧云听着她余音里的高兴,心里也跟着畅快,“早,你傻乐什么呢?”

    “嗐,美人在怀,温香软玉,搁谁也得乐呀。”赵羡词说罢,还顺手敛去秦牧云挡住眼睛的发丝。

    秦牧云一巴掌打在她手上,“胡说什么呢,没点体统,出去两天,净跟那些臭男人学些不三不四的话。”

    赵羡词怕她真恼,笑呵呵的起了床,也不敢反驳。

    门外晚晴和望珠听见动静,连忙进来伺候。

    两人这才无话,由着各自贴身丫头梳洗装扮。

    梳妆完毕,赵羡词向她告别,秦牧云道,“我也该去给老祖宗请安了,你自便就是。”

    于是各自散去。

    一路上,赵羡词心情都很好。回到别院,赵夫人已经在等她,看见人回来,笑道,“昨晚玩得可高兴?”

    赵羡词顿了顿,笑道,“女儿胡闹,让母亲担忧了。”

    “哪有什么担忧,”赵夫人拉住她的手,“见你难得有交好的朋友,娘替你开心。”

    母女俩照例用过早饭,赵夫人拿了些女工活计做着,打发时间。

    赵羡词却没有这个心思。她既惦记着给秦牧云请大夫,又惦记着还没被赵麒年败光的产业,心里事情一重多过一重。

    雷守青在一旁跟着晚晴学绣工,可惜舞刀弄枪惯了,小小的银针竟拿捏不住,被戳伤好几次。晚晴忍不住笑道,“小姐还总夸你身手好,岂料小小一根针就将你难住了。还是我来吧。”于是从她手中接过来,继续绣。

    雷守青有些不好意思,看晚晴飞针走线如行云流水,令她目瞪口呆。几乎星星眼地盯着晚晴,不住赞叹。

    晚晴看她神情,有意露一手,越发绣的眼花缭乱。

    赵羡词在一旁看见,对晚晴这丫头不服输的劲儿忍俊不禁,无奈摇摇头。

    没多时,就听见前边来报,说周夫人来了。

    赵夫人去迎,见周夫人竟是带着周雪津过来的,人还没到,周夫人就快步过来,叫住赵夫人,“妹妹!”

    “姐姐怎么来了?”赵夫人忙招呼两人进去,“雪津今日没上学?”

    周雪津摇摇头,“今日学上放假,赵姐姐呢?”他往里张望,“我特来给赵姐姐赔罪。”

    “赔罪?”赵夫人怪道,“可是羡词又做了什么不当的事?”

    周夫人忙说,“全是我家这小魔王犯浑。”昨日周夫人就听了下人说此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赵羡词无论如何也是她妹妹的女儿,论亲近怎么也比秦牧云亲近,偏偏儿子不争气,竟因为秦牧云对赵羡词那般无礼!于是,今儿一大早,从老太太那里请安罢,就带着周雪津亲自来赔罪了。

    赵夫人听罢,笑道,“我还当什么事,这也不打紧,小孩子闹着玩哪有不拌嘴的,还值当让姐姐亲自来赔罪,岂不折煞我母女!”

    周夫人道,“妹妹,咱们同胞所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照我说,我是极喜欢羡词的,知书达理,又有分寸,她昨日那番话,虽然大胆了些,但不失为实话。雪津这孩子,就是从小被我宠坏了,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

    说到这里,周夫人给赵夫人使了个眼色,赵夫人忙道,“羡词在里屋呢,你自去找便是。”

    周雪津便高高兴兴去了。

    待看不见人,周夫人才又说,“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我们是亲姐妹,自是有心拉你一把。那秦家姑娘是老太太看上的,又与雪津交好——就是身子不大好,我看以后生养怕都是问题。不像羡词,妹妹,不瞒你说,若非羡词要去选秀,我倒有心玉成她和雪津的好事呢!”

    赵夫人吃了一惊,心情非常复杂。听着亲姐姐这一番话,连带着这许多年的委屈都泛上来,赵夫人长叹一声,“羡词不过是个商人之女,怎么配得上雪津!虽说是皇商,但自从她爹去世后,家里是一日不如一日,怎么比得上秦御史家的小姐,与雪津门当户对。这次羡词选秀,就算选不上妃子,能在宫里谋个生计,许配给一个好人家,我也好过些。你是不知道我那儿子——”

    “我们这样的人家,原是讲究门当户对,”周夫人一边安抚赵夫人一边说,“但最重要还是看品性。雪津这样的性子,要是再配上秦家姑娘那样的人,两人以后只怕都没好果子。我看羡词倒是个有主意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帮衬雪津呢。”又道,“再者说,我们季家可是正三品光禄大夫,祖上也做过一品官,朝中也不是没人,就算赵家不济了,这不还有我们本家?你我亲上加亲,便是麒年可着劲胡闹,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你也可安心度日。”

    这话说得赵夫人无比心动,一时间连让赵羡词去选秀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你好好考虑考虑,”周夫人说,“我在府上也没个可意的人,现今府上诸事都是雪期媳妇管着,等雪津成了亲,左右还是要分家的,我就雪津一个儿子,到时我们这边一应诸事还不都得交给雪津和羡词?”

    赵夫人向来耳根软,再经周夫人一番话,此时让赵羡词选秀的心思已经淡了七八分。

    只是这些话,赵羡词并不知道。她以为当初落选后,赵夫人是因为没面子才不回南省,却不知道赵夫人早和亲姐姐商量好了,特地留在这里,让周雪津多和赵羡词相处。只是老太太中意秦牧云,所以周夫人也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只想等一个机会,让老太太同意这门亲事。

    最后,还真让她们等到了。

    周家面临大难,秦御史却因着夫人周乐清的去世遭受重大打击,一病不起。

    而季家不同,季家家大业大,在朝中说的上话,或能挽救周家于倾覆之际。

    朝中其他人,因为周家遭难,能躲的早躲了,哪里还有愿意亲近的?唯有赵家,赵羡词作为季府外甥女,也算亲厚。

    老太太无法,只得同意这门婚事,希望能再和季家亲上加亲,唯有成亲的两人被瞒在鼓里,稀里糊涂地造成了一段悲剧。

    但现今不同。

    两位夫人虽然在侧间说着话,与赵羡词的房间隔着一堵墙,但因为周雪津进了赵羡词房间,雷守青便悄悄退了出来,在一旁坐着学绣工。她身手好,自然耳力也好,两位夫人一番话,一字不漏的落入雷守青耳中。

    赵羡词非常不愿意和周雪津共处一室,但这小公子一来,就自动自觉地坐在她身边,嬉皮笑脸地向她道歉,距离极近。

    “雪津公子!”赵羡词起身,站的离他远点,冷冷淡淡地说,“我并无怪罪之意,只望公子以后莫再冒犯就是。”

    “赵姐姐嘴上说不怪,心里却是怪我的。”周雪津固执地说,“瞧姐姐的样子,明明在生我气。”

    赵羡词嘴角一抽,暗自深呼吸一口气,才恢复了笑容,“心里也不怪,我琐事多,还望雪津公子海涵。”

    “公子公子的叫着,多生疏。”周雪津笑嘻嘻,“姐姐叫我雪津就是,府上姐姐都是这样唤我。”

    赵羡词想起周雪津狗皮膏药的性子,若不顺着他的意,不知道还要被缠多久,只好道,“雪津,我确实还有事要忙,你若是想玩,我改日再去拜访,可好?”

    “姐姐要忙什么?”周雪津仿佛听不到她后半句话似的,自顾道,“我听说了,姐姐很是能干,赵府内务都是姐姐一并管着,真了不起,和大嫂一样能干!”

    赵羡词笑的礼貌,“我哪能和大嫂相比,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今日也该去大嫂那拜访一下。”说罢要走。

    周雪津忙追上去,“我也去给嫂嫂请安。”

    赵羡词当即顿住脚步,心里的厌烦都要溢出来了。

    周夫人在后面看见,意味深长的道,“雪津还是很喜欢羡词的嘛!这孩子就是天天围着牧云转,轻易看不见别人,这下可好。”

    赵夫人也点点头,“雪津好度量,羡词那样说他,他也不在意,以后定是个知道疼人的好丈夫。”

    “我的好妹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周夫人说,“雪津这孩子和别人不同,便是他屋里的丫头都敢跟他犟嘴。他呀,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要是凡事都顺着他,他反而自己没意思了。”

    赵夫人惊讶不已。

    周夫人又说,“对了,你昨日差人送的书,老爷喜欢极了,连连夸了好几次。难为你有心!”

    “周老爷喜欢就好,”赵夫人说,“那也不是我的功劳,是羡词特地托人买来送的,说是可能姨丈喜欢。”趁这个机会,赵夫人有意无意在周夫人面前夸赞赵羡词。

    “我说呢,麒年看起来也不像个好读书的人,竟能送老爷喜欢的书——”周夫人顿了顿,目光追随着赵羡词离去的方向,“羡词这孩子,真不错。”

    因着周老爷喜欢这礼物,很快与周府交好的人家都听说了,纷纷效仿给周老爷送书。不过一上午,就有十几家来送书的,但都被周老爷打发回去了,礼也没收。

    送礼的人家觉得不大对,又托人仔细打听,才知道原来赵家送的竟是独一份的礼物,听说是在百宝楼一个叫可鉴斋的书商那里买的,还听说可鉴斋的书都是独一份,卖一份少一份,按照不同分类,各种书籍礼包都只有一件,没有重样。

    一时间,想要给周老爷送礼的人家纷纷前去可鉴斋买书,唯恐去晚了被别人抢完了。

    赵羡词一边帮郑氏整理账册,一边听雷守青悄悄汇报着这些情况,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去了。

    可以想见,今日,以及接下来这段时间,将是可鉴斋有史以来生意最好的一段时间。

    是时候让莫谷宣兑现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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