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沈先生一起补洞的日子

    白女士神色激动,从飞舞的头发丝到颤抖的手指尖都在展示着这种不稳定的情绪,细细的食指差点戳到陈酒脑门上:“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在猜,是不是这个人,果然让我猜中了,沈迟夜你让我做了三年的替身啊!你缺德不缺德!!”

    陈酒果断仰头看沈迟夜,眼睛惊人的亮,里面满是兴味。

    陈酒:卧槽刺激!这是什么展开我好好奇我好想知道你赶快说!

    沈迟夜冻着一张脸:说个锤子这分明是污蔑!你怎么也跟着来劲!

    ......

    “不知所云!”沈迟夜被兜头浇下来的一盆脏水弄的真的有些恼火,居高临下俯视着白诗意,语调淬着冰,“我什么时候让你做了替身?需要我提醒你吗白小姐,是你,让我成了备胎,我没有过多地追究已经仁至义尽了,到底谁缺德?”

    女主宛若磐石的死心眼此时充分得到展现,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白诗意一嗓子吼出来:“就是你!!”

    沈迟夜抿唇,越发觉得白女士像个疯婆娘,根本没法交流。

    既然说不通就没必要再讲道理,沈迟夜右手揣进兜里正准备拿手机联系助理叫保安上来把人带走,就听白诗意一串话噼里啪啦跟鞭炮一样响了起来,彪悍的一比那啥。

    “沈迟夜!我就问你,你他妈牵过老娘一次手吗!啊?”

    “谁谈恋爱手都不牵!就你,沈迟夜全世界就只有你!就这样你配谈个鬼的恋爱!”

    陈酒被这个故事线里没有的消息震了一下,立刻用手肘怼沈迟夜,小声问:“真假?你谈恋爱不牵手?”

    沈迟夜的神色难以言喻,他该怎么说才能让陈酒相信其实是他的本能不允许他和别人拉拉扯扯?

    正在和他拉拉扯扯的陈酒:噫原来你真不跟人牵手,你好冷漠哦。

    沈迟夜搭在陈酒肩上的手用力一捏:......真实理由毫无说服力,我好烦!

    白诗意还在叭叭,言辞格外激愤:“我最开始还想着说不定是你珍惜我才轻易不碰我,妈的后来越想越不对劲,你要是珍惜我精神上就该把我放在第一位,妈卖批你对我不闻不问!不闻不问啊沈迟夜!”

    “不管我但是养着我,你这不是替身是什么!就指着想起正主的时候来看我两眼解解馋呗?”

    “所以后来老娘想通了,既然如此,大家就不谈感情,我就当个替身好了,反正又不亏,但是你好歹生理上要满足我吧?我就不奢求你亲我抱我了,妈的手都不牵是不是看不起我!”

    ......

    噫,魔鬼逻辑,妖怪想法。

    陈酒适时插嘴:“所以你就去找别的男人啦?”

    “不然呢,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要放弃沈迟夜这么优质的资源?我傻吗......他不跟我谈感情,自然有其他人跟我谈!”白诗意狠狠剜了陈酒一眼,“切...你就是那个正主吧?”

    突然被扣上白月光帽子的陈酒:......妹妹你的妄想症着实严重,你跟我有半点地方相像吗你给我当替身?是不是想膈应我?

    陈酒诚恳提问:“不是白小姐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沈迟夜跟你说他不喜欢女人了?”

    沈迟夜偷偷掐陈酒耳朵,试图解释:我没有我明明这么直!!

    白诗意一个白眼翻过来:“废话,我他都看不上,他还能看上哪个女人!”

    陈酒:......您好自信。

    沈迟夜:......我吐了。

    自信的白诗意一捋头发,一通操作下来小白花形象碎的连灰都没留下,重度ooc:“有什么不对的?我找别人是我的错吗?我今天还来给他道歉,难道我不委屈吗?”

    陈酒看着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女主,突然有点心疼0031,可怜孩子,自备胎怼洞后,女主也人设崩塌了,这帮人得是多不喜欢0031编织的故事线,一个个揭竿而起,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

    被自家女主吓到至今没回过神的0031:我好累我要大哥抱着睡。

    再放任白女士说下去,沈总裁觉得自己能被隔应得吃不下晚饭,他已经不想和这个女人过多纠缠了。

    多奇怪,一天之前他还会被白诗意左右情绪,一天之后他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内心深处甚至窜出了某种松了口气的错觉。

    这种古怪的错位感让沈迟夜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过白女士。

    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会和白女士在一起。

    这么一想,沈迟夜的神色倏地一变,一丝凉意附着到皮肤表层,夹裹着未知的诡异。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一起的原因,在一起的那一刻,在一起的过程,那些在情侣之间应该拥有深刻存在的东西,沈迟夜一点也没有印象。

    好像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像是一场被Ⅰ操控的梦。

    醒来后他沈迟夜,就成了备胎。

    ......

    但现在显然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沈迟夜按下心里因为困惑而升腾起的焦躁,不耐烦地赶人:“白诗意,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是没打算和你浪费时间的,没必要,既然你认定我把你当替身你就这么认为,我根本不在乎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只要别再来打扰我,你和你的未婚夫......”

    正说着,一只白净的手立在了他眼前,手心朝外,手指微微屈着,食指指节离沈迟夜的嘴唇相差毫厘,那是一个制止的手势。

    沈迟夜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垂眼看陈酒,明明想开口,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陈酒收回手,清清嗓子:“白小姐,要不要听我说几句话?”

    白诗意正准备撑着椅背和沈迟夜斗争到底,结果半途换人,她很不爽:“你想说什么?”

    “首先我要恭喜你,你终于生动起来了。”陈酒抱着胳膊,嘴角挂着很浅的笑意,未及眼底。

    沈迟夜蹙眉,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生动。

    什么样的人,会用生动来形容?

    撒泼上头的白诗意只觉得这个评价带有贬义,根本没思考,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陈酒无辜地眨了眨眼:“字面意思呀,别多想噻。”

    实际上陈酒确实是在恭喜她,白诗意刚刚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跳出了世界意识给她的框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具有了初步的,属于她个人的思想,此刻的她不再是被规定人设束缚的存在,这是好事。

    搁在以前陈酒说不定还会偷偷做一点手脚帮她从人设里解放出来。

    但显然白诗意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并且综合现有条件来看,回到男主的身边后,未来的白诗意继续遵循人设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反省自己无意之中解放出来的本性。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意识到她曾经有一个可以跳出0031号世界的机会了,真遗憾。

    当然这些话陈酒是不打算告诉白诗意了,毕竟陈酒同学小心眼,还记仇。

    小心眼的陈酒话锋一转,步入正题:“其次,我真诚地建议您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妄想症不可怕,讳疾忌医就很可怕了。”

    “再次,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白小姐,我昨天刚回国,和沈迟夜也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因此你说的所谓的正主并不是我,并且存在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白诗意呼吸一滞,脖子一梗:“有什么可考证的,不是你就是别的男的,反正沈迟夜就是不喜欢女人,他刚刚自己也说了你是他男朋友。”

    沈迟夜莫名觉得那句“不是你就是别人”无比刺耳,猝然暴起:“滚蛋!!”

    这一声不同于刚刚,其中的暴怒和冷厉有如实质,白诗意被吼的一抖,睁大眼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她第一次看见如此喜怒形于色的沈迟夜。

    虽然明知道法治社会人人都要遵纪守法,但沈迟夜周身毫不收敛的杀意还是让白诗意本能地害怕。

    陈酒的耳朵被吼的疼,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左手绕到后面牵住了沈迟夜的手,暗自使力掐了一下,示意沈迟夜闭嘴听着。

    沈迟夜不甘不愿地握了握陈酒的手指表示知道了。

    “关于这一点,”陈酒将两人牵着的手举到白诗意眼前,流利道,“白小姐,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呀,实不相瞒昨天在机场我对沈总一见钟情,当场就跟他告白了,嗨呀沈总说自己是个直男刚被女朋友甩了心情很不好,拒绝了我,我还伤心了一晚上呢,他刚刚那么说其实我也很惊喜的。”

    白诗意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出的话都在抖:“讲真的?”

    陈酒晃晃沈迟夜:“问你呢沈迟夜,讲真的吧?”

    沈迟夜意味不明地看陈酒一眼,配合说:“当然。”

    陈酒好整以暇:“喏,没骗你。”

    白诗意瞪着两人还牵着的手,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扭曲成一个可怕的模样。

    见状,陈酒煞有介事地补了一句:“呀,白小姐,你说沈总不会是因为被你伤着了才不喜欢女人了吧?”

    白诗意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扶着椅子死死盯住交缠在一起的两只手,片刻后突然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

    嘤嘤嘤,她好委屈,根本就说不过这个人!妈哒狗男人!

    沈迟夜嫌弃脸,打电话让助理上来把人弄走。

    白女士离开的时候还在哭,一路上招来了一众公司员工的频频侧目和窃窃私语,白女士置若罔闻,哭的非常专心。

    碍眼的人离开后,沈迟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通畅了,连带着展越花里胡哨的办公室看起来都可爱了不少。

    “沈总觉得我这个临时演员表现的怎么样?”陈酒变脸一样换了个近似嬉皮笑脸的表情。

    沈迟夜喉结上下一滚,吐出两个字:“不错。”

    陈酒啊了一声:“就不错?难道不应该是很好?”

    沈迟夜皱眉,耳根袭上了一丝血红,他扭头就要走。

    手心突然被轻轻挠了一下,沈迟夜猛地停住,偏头看见陈酒戏谑的脸,心头猛地一跳:“干嘛?”

    陈酒说:“真要牵着我出去啊?”

    沈迟夜这才发现陈酒的手已经放开了,而自己却还在攥着人家的手腕。

    沈总裁眉头狠狠一跳,唰地松了手,像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陈酒弯起眼睛,半真半假说:“其实我不介意你牵着的。”

    他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沈迟夜没来由的上了火,心口堵得不行:“你怎么总是这样!”

    话说出口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像泛着酸气的小媳妇。

    陈酒眼睫微颤:“嗯?”

    沈迟夜皱着眉,嘴唇动了两下,像是在忍着不说什么,却没忍住,男人逼近几步,挡在陈酒面前,语气里不愉快的情绪溢出几分:“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能说得出来?你都不怕别人会当真吗?”

    这种熟悉的近乎质问的语气是陈酒多年没有直接面对过的,他抿了抿嘴角,慢声说:“怎么会呢,我们......长大以后说话不都是半真半假,谁会真去纠结这些......”

    沈迟夜垂眼定定地看陈酒,沉声说:“说不定呢,说不定就是有人会想知道,到底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

    他的视线格外热切,陈酒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

    啊,似乎......有些调戏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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