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和其他的【白兰·杰索】一样想要解开【7^3】之谜。这不是偶然,更像是某种必然——他本就对【7^3】兴味盎然,同时对【7^3】的研究也是继他征服世界之外唯一不让他感到无聊的高难度活动了,无论哪个世界,都没能彻底解开【7^3】之谜。
作为世界基石的【7^3】,其本质到底是什么、集齐了会发生什么,到底如何使用它真正的力量——这将是白兰·杰索成神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
白兰很庆幸自己大大方方地邀请瑞克·桑切斯加入了这场名为“研究”的消遣游戏,并毫无保留地将已有的【7^3】信息向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科学老疯子共享。
这个在平行世界里见多识广的老头在对他以为已经是个空壳傀儡的大空彩虹之子尤尼进行简单的测试后,断定道,“这小丫头没死,我是说精神,意识没‘死’,或者用哲学点的方式来说,‘灵魂’没死。”
“不,这不可能。”白兰一口咬定自己已经磨灭了尤尼的精神,“一定是瑞克搞错了什么。”
“小子,你、你自己过来看看。”瑞克没和他辩解,示意他看着仪器屏幕,“看到了吗,这小丫头的脑电波、看似和真正的植物人一样,但是每隔一小段时间会出现的这个脑波频率……你看这个脑电图,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啊?”
“你是说……”白兰·杰索微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属于尤尼的脑电图,“她怎么可能会…!?”
“反正我对脑波的研究比你更优秀,你得承认这点。”瑞克一边说一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他的酒,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再慢悠悠地继续他要说的话,“那一小截特殊的脑电波频率明显和你进行【平行世界联通】时的某一段脑电波一模一样嘛。显然,在她身上也发生了某种和平行世界有关的事情……我估计她也有涉及平行世界的超能力,并且和灵魂有关。她的灵魂还存在,只是不存在于这个躯体——看到这一小截脑电波了吗?这是灵魂还和身体有所联系、灵魂在别处运动时无意间牵扯到身体,让肢体收到信号发生了轻微动作,这和身体本能性的精神反射是不一样的。”
“据我推测,这个小姑娘的灵魂溜到了其他平行世界去,毫无疑问她的灵魂进行了平行世界的穿越旅行。”瑞克下了结论。
“为什么尤尼也有平行世界的力量,这不可能!只有我才有这种力量才对!”白兰·杰索察觉到‘自己是特殊的’这个信念开始发生动摇。
“为什么她不能有这种力量?”瑞克反问道,“她也是【7^3】中的大空,甚至因为大空彩虹之子的特性她在某种意义上比你更特殊。从时空角度来说,玛雷是平行世界的横轴,彭格列是时间的竖轴,彩虹之子是奇点。被玛雷指环选中的你可以窥知平行世界,彭格列有十年火箭炮,怎么说彩虹之子也该有点什么特别的东西。作为‘奇点’的大空彩虹之子可以灵魂穿越平行世界,一点也不奇怪。”
瑞克耸了耸肩,“再说了,和你一样拥有平行世界力量的人数不胜数,只是他们都恰好叫做【白兰·杰索】罢了,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拥有这种力量。”然后瑞克·桑切斯就像说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说得也是。”白兰却莫名其妙理解了瑞克这个奇怪的笑点,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是“我自己”,多好笑啊?“我自己”又全部变成了“我”,多奇怪啊?
接着他们开始尝试把尤尼的灵魂从其他平行世界扯回自己的世界——显然,尤尼是激发【7^3】彩虹之子奶嘴的重要关键。即使他们猜错了,尤尼也是又一个具有平行世界能力的重要素材,那也是不能放过的。
略过那些漫长繁复的实验过程,总而言之,白兰·杰索和瑞克·桑切斯一直没能成功。
“这一定有哪儿不对劲。”瑞克说,“我从未见过如此顽固的案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护着她一样,一种抽象的、理论的、近乎‘规则’的东西。这已经接近时空谬论的程度了,她到底躲在哪个平行世界?”瑞克疑惑地挠挠自己头发稀疏的后脑勺。
“谁知道呢,总不能是平行世界的能力在护着她吧?”白兰耸了耸肩。
“……”
“……”
两个科学疯子对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笑了。
“瑞克,你在和我想同一件事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是的。”
——这就是平行世界的【白兰·杰索】,或者说【Ghost】,被这个世界的白兰·杰索伙同瑞克·桑切斯一起扯进这个世界的最初开端。
将【Ghost】扯进自己的世界后,反而证实了尤尼确实是被某种特殊的存在保护着,让她避开了仪器的捕捉。要知道,无论是在精神力量上还是肉身力量上都远胜于她的【Ghost】都没能幸免于难,甚至是打破了这个世界【不能同时出现两个自己】的铁则,被强行带进这个世界。
“难道尤尼身边也有一个脑波与她互补的【莫蒂】在帮她屏蔽仪器对她的追踪?”白兰半开玩笑地说。
“认了吧,白兰。”瑞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叹了一口气。
“……”换来的是白兰·杰索冗长的沉默。
“你这个世界的【命运】就是被某种存在牢牢地掌控在手中。有些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而是被剥夺了发生的【可能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符合逻辑。”瑞克·桑切斯漫不经心地说着,甚至哼笑了两声。
奇怪的事情总在发生。
不管哪个世界的【白兰·杰索】做什么,让他忌惮不已的复仇者监狱也没有对他采取任何措施——难道他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违背黑手党之间的规则、损害黑手党的共同利益?但专门负责监管黑手党的复仇者监狱就像失明了一般对【白兰·杰索】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亦或是故意放任【白兰·杰索】——放任他毁灭世界?
这个世界与彭格列家族交好的黑手党家族就像约好一般不约而同地对因为被密鲁菲奥雷针对而陷入绝境的彭格列的危机视而不见。
波维诺家族、加百罗涅家族、西蒙家族……这些曾经一起战斗过、建立了深厚友谊的同盟家族全都选择对彭格列家族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最诡异的事情是——这个世界的泽田纲吉,居然选择毁掉彭格列指环,然后故意被他杀死。
是的,故意被他杀死。
白兰早就意识到那个那个男人是故意让他开枪杀死自己的,他甚至没有采取任何躲避的行动——
否则白兰·杰索是绝对杀不死泽田纲吉的。
因为这个世界的泽田纲吉——是【最强的泽田纲吉】啊。
虽然没有暴露出所有的实力,但这个世界的泽田纲吉毫无疑问实力辗压所有平行世界的【泽田纲吉】。
这才是他迟迟没有攻下这最后一个平行世界的原因——所有平行世界中最强的【泽田纲吉】!
这个看似温柔和善的彭格列十代目在与他战斗的时候从未尽过全力,甚至在故意放水,装出节节败退的假象。实际上,白兰·杰索知道自己绝对赢不过泽田纲吉!但这个强大的男人却一忍再忍,甚至放任他蚕食掉彭格列在意大利的家族本部。
乃至到后来,故意让自己死在他手上。这个男人本来可以躲开那枚子弹的,但他故意用自己的胸膛去接那枚子弹。然后笑着闭上了眼。
这胜利来得恶心透底,难以理解。
这是白兰·杰索打得最不舒服的一场胜仗。
泽田纲吉死后没多久,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目就降临了——为了打败白兰·杰索。
白兰·杰索一口气闷在胸口出不来——该死的泽田纲吉,究竟要把他羞辱到什么地步?!
好啊,那他就奉陪到底!
来玩choice战啊?十年前的宿敌纲吉君。
本来泽田纲吉过于异常的举动就让白兰警惕不已,早就察觉到这家伙只是假死了的——是他亲爱的小正把他枪里的子弹换掉的啊。
但是也罢,他也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杀死这个男人。要亲手打败纲吉君,才有意思,不是吗?那么强大的纲吉君要是死了,这个世界不就更无聊了吗?
白兰虽然察觉泽田纲吉的假死是某项计划的一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把十年前的自己调换到十年后来,干一件十年后的自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纲吉君,你是想和我玩游戏吗?
好啊。
要是死在这场游戏里,可怨不得他啊——毕竟,这可是真正打赢你的唯一机会了。
瑞克大口地喝着酒,仰着脖子一口气把半瓶酒灌下肚子去,然后把瓶子随手一扔,砸碎在身后的墙上,“顺带一提,你听说过高维度生物吗?”
“怎么?”
“高维度生物可以无视因果定律地搅乱低维度世界的命运线、开辟新的未来,或者说创造新的平行世界——而我恰好知道这么一个爱玩爱捣乱的高维度存在,她愿意无偿做这种事情,我们可以找她帮忙。要知道其他的高维度生物要收取的代价都不是你能接受的,这些家伙通常都自诩为【神】。”
“【神】?是我以为的那种神吗?”白兰很感兴趣地挑起嘴角,笑眯眯地问道。
“大部分是。另一些虽然也算是神,但自称自己是‘恶魔’,也不装什么清高,光明正大地展露自己对人类的恶意。”瑞克摊开手摇了摇头。“不过我要说的这个,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毫无疑问是个很强的上位神,但总是流连人间,装作普通人的模样,沉迷于人类的小情小爱和物质享受,在神界,她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替代品,却满足于人间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小乐趣。”
“自始至终没有人知道她的【神职】,也就没法得知她的【真名】。有人说她是神,有人说她是恶魔,有人说她是魔女,也有人说她是人类,但认识她的人都喜欢叫她【(黑猫小姐)】。”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把高维度的【神】拉进这个世界?”瑞克·桑切斯酒气冲天地向他发出了邀请,就好像喝醉了的疯子在胡言乱语一般。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在白兰·杰索脑海中炸开——但又像稍纵即逝的幻影一般迅速消失了。他什么也没能捕捉到。
他绝对、绝对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究竟,是在哪个平行世界?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白兰·杰索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见一见这位“黑猫小姐”。
【BlackCatProject】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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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计划】成功了。
见到一个真正的【神】是一件很有诱惑力的事情,于是几乎每个【白兰·杰索】都参与到了这项活动中,往粒子对撞机这个无底洞里不计其数地砸钱,只为那缥缈虚无的可能性——
不知道【神】会降临到哪个平行世界,不知道【神】什么时候会降临,甚至不知道【神】到底会不会降临——
这听起来像疯了,这一定是史上最疯狂的抽奖游戏——
但他成功了。
他果然是最特别的那个【白兰·杰索】。
其他的【白兰·杰索】都是抱着见到【神】的目的参与到这项史无前例的科研计划中去的。只有他不一样。他只是单纯地想见一见【黑猫小姐】。
白兰从瑞克那里询问了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位【黑猫小姐】的一切信息,但感觉有哪不太对。这不是他要见的【黑猫小姐】。
等位面粒子捕捉器中捕捉到的光点终于凝聚成型,他第一次见到【黑猫小姐】的面容时,大脑像是要被搅成浆糊一般的剧痛袭击了他——
像是在两个平行世界遇到同一个人一般,快要想起什么了——
就好像在街头见到入江正一,被唤醒平行世界能力时的感觉——本该被唤醒的东西被突兀地掐断了。
——是“规则”。
但这也让他更加确信,这就是他要见的【黑猫小姐】。
……
果然,比起瑞克提到的“贝斯特”这个化名,“梦野黑音”更适合她,她就该叫这个名字才对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很明显黑猫小姐很了解他,他也莫名很熟悉黑猫小姐。只是黑猫小姐的思维太难猜透了,各种意义上是个有趣的人,和她在一起感觉不会无聊。
但唯一令人不爽的是小黑猫好像很喜欢纲吉君啊?纲吉君真是的阴魂不散地在和他作对呢。
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让人很不愉快。
实际上他知道以她的强大、她的性格,是不可能成为某个人的东西的。
罢了,这对白兰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地位平等的朋友,甚至是自己更弱一筹……
这种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也挺有意思,对他来说很罕见。
……只不过也太不受自己掌控了吧?
小黑猫真的很擅长在他的忍耐边缘来回横跳!
在给他意外惊喜的下一秒让人想要掐死她是怎么回事!
小黑猫你给我站住!!
你再跑试试!!
后面那栋楼我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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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兰君的你追我逃躲猫猫似乎太丧心病狂了一点,以至于尤尼挺身而出挡在我和白兰君之间。
尤尼宝贝真的是小天使!明明对于狂怒的白兰君怕得微微发抖,却还是坚定地想要阻止白兰君的暴行。
“白兰!你要是杀了我,彩虹之子的奶嘴将永远不会变成真正的【7^3】!”尤尼挺起胸膛对着对面掌心大空之焰尚未熄灭的白发青年大喊道。
白兰站在原地不动了,忽然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尤尼,你那么认真干嘛,我们闹着玩呢。”
“……”挡在我面前的尤尼咔吧咔吧地僵硬地扭过脖子去看身后泯灭了四分之三、还在熊熊燃烧的摩天大楼,然后再度缓缓扭过脑袋,“这个,是一句玩闹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吗?”
“他打不中我就是闹着玩。”我在尤尼背后嬉皮笑脸地说。
闻言,对面的白兰笑容瞬间扭曲,“你有本事站着别动。”
“我为什么要站着不动?”我挑眉道,“要不这样吧,我站着不动给你打,要是我没事,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赌吗?”我冲白兰君挤眉弄眼,企图再坑他一次。
“停!”尤尼慌忙地转过身来,抓住我的手,一双水润润的蓝眸焦急地看着我,“就算黑猫小姐再怎么强,也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
呜呜,小尤尼好温柔!爱了爱了。既然小尤尼那么担心,那就别了吧。
“白兰君,咱们别玩了,回去洗澡吧,运动了这么久也出了一身汗了。”我摊手道。
“好啊,那我们回去吧。”白兰笑得特别轻松爽朗,情绪变化快得堪称翻脸,让人十分怀疑他刚才的怒气冲天是装出来好玩的。
我们两个损友和好得太快,以至于尤尼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一个被追着打那么久没生气,一个气得要掀翻天一下子又没事了,要不是满地狼藉的choice战战场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光看我们两个跟没事人一样,根本猜不出白兰君上一秒跟个发狂的二哈一样在疯狂拆家。
“对了,白兰君。”
“嗯?怎么了?小黑猫。”
“你之前住的是哪一栋楼?”
“就是密鲁菲奥雷观众席那栋楼啊。”
“那现在那栋楼在哪里?”
“……”
“……”
“……啊哦。”
我看着那栋燃烧的大楼做出一个眺望的动作——
“落脚的地方好像不小心被白兰君毁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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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在历经了穿越世界的漫长旅途后,又历经了种种惊吓,已经身心交瘁的尤尼在密鲁菲奥雷的私人飞机上昏昏欲睡,但是却因为在某些事情给她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白兰·杰索近在咫尺而不敢入睡。
每每脑袋低下去快要睡着时,她都会突然惊醒,然后警惕地抬起眸子,无意间与似笑非笑的白兰对上视线——
尤尼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睡意也因此消散了一些。可过了一会儿,疲惫不堪的她又开始迷迷糊糊了……
就这样来回了几次,坐在她旁边的黑发少女看不下去了。
“白兰君,你可以把头扭过去吗?你老盯着人家看,让人家怎么睡得着嘛?”
“欸,可是头等舱就这两张沙发,小尤尼要不面对面和我坐着,要不和我坐在一张沙发上,你要我怎么办嘛?”坐在两个少女对面的白发青年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那这样好了。”黑发少女说着,把身边那个稍小的少女的肩膀一揽,脑袋摁在自己膝盖上,“躺在我腿上,面朝里,就看不到白兰君那张脸了。”
“……嗯。”趴在黑猫小姐膝盖上的尤尼小小声地应答道。
“小黑猫,你不是说我就还有这张脸能看吗?”白兰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讲得好像我长得很吓人一样。”
但是一向爱怼他的小黑猫此时没有理他。
她开始及其自然地一下一下地抚着躺在她膝盖上的尤尼的背脊,像是在抚摸一只猫咪一般,极其温柔又带着某种催眠的频率,轻柔到像是担心惊醒一场美梦。
趴在她大腿上的尤尼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呜咽,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抓紧了黑猫小姐的白裙裙摆,把自己的脑袋埋得更朝里面,不让别人发现她发烫的耳尖。
黑猫小姐就像没察觉她的小动作一般,自顾自地哼唱着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曲。
没有伴奏的模糊清唱听起来就像某种梦中呓语,黑发的少女一边轻轻扶着膝盖上女孩的背脊,一边自娱自乐般哼着小调。
“就算没有安心感也无所谓,
把感情的问题舍弃吧,
在单纯明快的日子里,
没有什么明确的解答。”
“这是疯狂?状况只是模糊不清?
看来不管怎样做都是错误的呢。
这是幻觉?现状只是奇妙无穷?
没错,全部都只是个笑话。”
对面的白兰·杰索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笑声。换来了黑猫小姐的瞪视。
“啊,有些忘词了。”黑发少女有些懊恼地嘀咕道。“算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她不知是自嘲还是不在乎地轻笑了一下。
她用鼻音反反复复哼着那首歌的调子,回忆着歌词,尤尼几乎要在这模糊的哼唱中睡去。
“争论可以是平行线,
最后想象才是一切。
你一直都很暧昧,
有没有存在感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是恶意?其实只是太过溺爱。
不管变成怎样都请别后悔,
这是好事?认真也只是愚蠢。”
“无须担心…for today.
Sunny day Sunny face Sunny place,
在光明的未来中,
Sunny day Shiny day,
初醒的梦,
Sunny day Sunny face Sunny place,
若光芒四射,
不管什么都能够改变。
“Woke up in the night,
Was it just a dream
All I did was "laugh",
No need to worry.... No worries.”
黑猫小姐微哑的嗓音带着一种没睡醒的懒洋洋,打着节拍一般轻轻拍打着尤尼的后背,哄睡着这个难以入睡的孩子。
“Funny day Funny face Funny place,
在彼此摩擦的世界中,
Funny day Happy day,
欢笑声,
Funny day Funny face Funny place,
若响遍世界,
不管什么都能够改变,
Sunny day Sunny face Sunny place,
若光芒四射,
不管什么都能够改变——”
“不管什么都能够改变。 ”黑猫小姐在尤尼耳边呓语道。
“睡吧,小尤尼,一切有我在呢。”
这个历经了漫长旅途的疲惫灵魂终于沉沉地睡去。
—————————————
飞机终于抵达了密鲁菲奥雷的总部。飞机降落时,天已经黑了。
前来接机的人不多。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穿着密鲁菲奥雷黑魔咒制服、梳着背头的金发意大利男人,自我一出机舱就盯着我看。
他没有说话,甚至抬手拦住了自己身后左右两侧两个看起来非常焦急、很想冲上前来的手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他们看了一眼我怀里的尤尼,也意识到了什么,没敢再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记得这两个一高一矮的基里奥内罗家族的老成员,一个叫“太猿”,一个叫“野猿”,一直对尤尼很忠心。
尤尼还在睡觉,他们害怕自己毛手毛脚吵醒了首领,现在是大气都不敢一出。
我笑了笑,主动走上前去,把怀里横抱着的尤尼交给了一直盯着她没有移开视线的伽马。
“我把她交给你了,这次你可要好好保护她啊。”
这个穿着密鲁菲奥雷制服的金发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我怀里熟睡的的少女,像是接过了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连稍微用力一点都不敢。他稳稳地从我怀里接住尤尼,确认自己抱的方式不会使她感到难受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朝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伽马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从他眼里读出了感激。
尤尼真的是太累了,一路这么颠簸都没有醒来。
但是现在你已经到家啦。
晚安,尤尼,祝你好梦。
—————————————
吃过晚饭后,我和白兰懒洋洋地躺在休闲室的沙发上——没错,休闲室。密鲁菲奥雷本部贼大,餐厅单独分开我能理解,客厅和会客室分开就算了……休息室和休闲室每层都各有一间就很绝。其中要数白兰君办公室隔壁的这间休闲室最大最奢华。
“小黑猫,你看夜晚还很长,不如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吧?”白兰笑眯眯地提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啊,不如我们……”我和旁边的白兰君默契地对上了视线——
“来K歌吧!”我一脸兴奋地说。
“哈?”白兰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甚至还疑惑地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我刚刚看到这间休闲室里有一片KTV专用区域!我们过去那里玩吧?”我指着那边说。然后率先迈着我快乐的小步子走过去。
“啧,早知道我就往那里摆一张床了……”白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嗯?往这里加张床也行啊,刚好通宵打电玩之后躺下就能睡。你这里卧室离得太远了,一点都不方便。”
“其实我也觉得在床上打游戏才是最舒服的。”我赞许地点了点头。
“……”白兰无语地看了我一眼,“算了,当我没说过。”
我没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而是兴致勃勃地在点歌机上开始选歌,“哇,你这点歌机歌曲种类好全啊……”
分类不仅可以靠字母检索,而且还按照歌手、语种、歌曲类型、风格、年代等分类,标签细致到了惊人的地步。
“那当然了,这里面收集了所有平行世界的音乐。还有一些平行世界的音乐领域发展得特别好,一些经典作品是其他世界都无法企及的。”白兰君语气透出一股自豪。
我兴奋地在歌单里挑挑拣拣,很快搜索到了我喜欢的歌——
突然,我戳在点歌屏幕上的手指一僵——
【《LINSTEN TO THE STEREO!!》】
我瞬间受到了严重惊吓——
这怎么可能——!?
这——我看到了《家庭教师Reborn》的主题曲。
“小黑猫很喜欢唱歌?”白兰突然凑近我耳边问道。这个家伙故意压低了声线的甜腻语调让我耳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唔,你喜欢日语歌?”他有些好奇似的歪了歪脑袋。
啊啊,太过快乐,一不小心忘了我是谁我在哪。
这个世界的音乐说到底还是来源于我的认知,当然会看到那首歌了。
我有些无奈地嗤笑了一声,把旁边那个白发青年凑近的脑袋推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把玩着点歌机的话筒,“是啊。但是从来没有唱出来过。因为喜欢的歌和别人不太一样。”
和朋友们去KTV我总是坐在角落,听别人唱。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害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出声音,尤其是唱歌。是因为觉得自己嗓音不够动听,还是感觉太过羞耻?亦或是害怕处于众人的目光焦点?我说不出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外向、没脸没皮到被嘲笑也不会有感觉的人。原来我不是啊。
其实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原因——我不知道要唱什么好。中文歌总让我在意太过在意它的用词而没法静下心欣赏旋律,我甚至听不进自己的母语歌——太在意发音而做不到纯粹欣赏音色。时而觉得这听了太多的语言开始变得噪耳。
反正我总是角落里那个安静的倾听者,在一旁在朋友们高兴的时候陪着他们傻笑。实际上我根本感受不到他们那种肆意歌唱的快乐,我只是在假装自己和他们一样快乐。
说起来我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为了假装自己很合群而加入她们,实际上永远站在一旁从未真正参与的我还是不合群嘛。结果身处人群之中,依旧感到孤独。
说什么“不会唱歌、不擅长唱歌”,其实从来没有认真去尝试过。
……其实是害怕被当作异类?
因为谁也听不懂我真正想要唱的东西。
好希望那些真正能听懂的人可以听到这些属于他们的歌啊。
至少在这里的话,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声歌唱了吧?
“白兰君,你听过这首歌吗?”我挽起一个微笑。
“听过啊,这个乐队是小正最喜欢的乐队。在大学那会儿他说过他很憧憬这种生活。”白兰笑了笑,“我记得这个乐队是叫……GOING UNDER GROUND.”
我感到有些诧异——忽然又释然一笑。这样也不错。梦中圆梦。
我凑近这个眼睛很漂亮的白发青年耳边,低语道,“白兰君,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叫什么名字?”
白兰君像个拿到作弊小抄的小孩一样脸上带着点紧张又刺激的兴奋,迫不及待想要偷看答案,“是什么?”
“【———】。”我凑近他耳朵说出了那个名字。
“咦?你刚刚说什么了吗?”白兰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我听不到。”
我歪着头看着他,再次说出了那个名字。
白兰再次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嗯……看来是某种规则在限制我说出她的名字。”我捏着下巴说。我感觉自己在发出声音,但梦这种暧昧的状态是没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有出声的。
“曾经有个非常强大的精神系超能力者,在得知自己世界的【真相】后,承受不住,大脑炸裂了。你说,一个强大到可以同时控制整个地球的人类思维的强者,怎么会脆弱到不过是得知一件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就自我毁灭了呢?”
“我猜是他知道了某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被【规则】抹杀了吧。”白兰·杰索轻飘飘地说。
嗯,那个脑袋炸开的精神系超能力者是X教授,把世界的本质是本漫画的真相告诉X教授的是死侍那个小贱贱。我也觉得X教授不可能立即相信死侍那个没人品的家伙随口说的没法征实的荒谬言论、然后当场自杀吧?稳重可靠的X教授怎么想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忽然又起了某种坏心思……
“白兰君,要不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你提示啊?写下来也行,我们来试试规则会屏蔽到什么程度吧?”我揽着白兰的肩膀说,“你不想知道你的【神】叫什么名字吗?”
“你可饶了我吧,小黑猫。”白兰本来还眼前一亮,今儿下一秒又愁眉苦脸,“我可不想变成下一个脑袋炸裂的倒霉鬼。”
“是吗。”我耸了耸肩,没有再勉强他,抬手摁下了点歌机的播放键。
点歌机的音乐自动播放起来,排在第一的是我曾经最喜欢的那首《网游废人颂》。
【网游世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
隔绝 悲哀 效率厨蔓延
现实世界的明天也是
忽略我也照常运转。】
“这首歌在哪个世界都不变啊。”这个听了无数遍的熟悉旋律让我感到很放松,我往后一靠,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网游世界一直都是,
孤立 曝光贪图着升级
整天宅在昏暗小屋里的「你」,
关紧窗户什么都不关心。】
“白兰君,瑞克好像在你这里往返了很多次的样子。那你有借他的时空门枪去过其他的世界吗?”我好奇地问道,“你去不了有其他白兰存在的平行世界,那么其他的异世界呢?”
【drop(物品掉落)重视=dropout(脱落)人生
以文化life崩坏为前提
与引以为傲的要塞攻守同盟,
被分配下来毫无意义的任务。】
“去不了。我没法穿过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白兰露出一副蔫蔫的表情,“我被困在这个世界了。【规则】不允许我离开这个世界。”
“啊,是这样啊。”我了然地耸了耸肩,“白兰君你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在此之前这个名为【世界】的舞台可不能少了你啊,否则【命运】就不精彩了。”
【厌倦了却还是要前往下一个舞台,
把人生的全部点数分配给堕落。
将警众的禁忌之罪作为行事准则,
一直在纷乱的时间里停滞不前。】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为什么非得是【白兰·杰索】不可?”白发青年喃喃自语道,他那双一直冷漠又多情的紫罗兰色眼睛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迷茫。
【网游世界一直都是,
孤立了显露升级的贪念,
整天宅在昏暗小屋里的「你」,
腻到欲吐地重复着的每一天】
“无论哪一个平行世界,玛雷指环都会选择【白兰·杰索】,征服世界什么的,我早就厌倦了。征服世界对【白兰·杰索】来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但过程都是大同小异的。和其他的自己交流了征服世界的‘攻略’后,这个过程就变得像机械运动一样更无聊了。我一直在想其他的白兰是不是也厌倦了,想要反抗什么,于是决定毁掉世界。”
“也许毁灭世界就可以读档重来了呢?”他半开玩笑地说,“也有可能这已经是我读档重来的第几周目了,只是我的记忆也被一并重启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被困在这无限循环的破烂游戏里,出不来了。我需要一个BUG,一个骇客,或者说是Game Master把我从里面救出来。”
“所以我找到了你——”白兰直直地看向我,先前还说着玩笑话,此时却收敛了笑意。他是认真的。
“那你可就找对人了。”我笑了笑。
毕竟我就是这个梦的Master嘛。
【就连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
从昨天复制粘贴而来的今天。
对外界胆怯害怕的网络奴隶,
被分配下来腐朽至极的任务,
厌倦了却还是要前往下一个舞台——】
“白兰君,你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了,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我不解地看着他。
“小黑猫。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得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见到白兰露出这样和他不符的神情。“当你站到最高处,发现外面还有更宽广的世界,自己却被困在原地无法离开的那种感觉……我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我只是迫切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你让我想起被上帝带到天堂的那只小鸟。那只小鸟到了天堂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上帝问它为什么不开心,小鸟回答说:‘我感觉自己不自由,可是不管我怎么飞,也飞不到这个名为‘天堂’的笼子的边缘。’白兰君,恭喜你,你已经摸到了这个名为‘世界’的笼子的边缘。”
【网游世界一直都是,
孤立了显露升级的贪念,
整天宅在昏暗小屋里的「你」,
连同键盘上的字符一起渐渐磨损】
“小黑猫,我总觉得你选这的首歌就是在嘲讽我。”白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自带攻略、目标是快速升级征服世界的效率厨白兰·杰索,在这场游戏里面玩着玩着把每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都磨成大同小异的样子了。
【网游世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
隔绝 悲哀 效率厨蔓延
现实世界的明天也是
忽略我也照常运转。】
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也过着无聊到作呕的重复日常,昨天和今天没有区别。每个人都在这个体制下被教养成相似到雷同的模样,用简单粗暴到磨灭个性化发展但效率最高的方法追求着高分——
【网游世界一直都是,
孤立了暴露升级的贪念,
整天宅在昏暗小屋里的「你」,
有着天真的眼睛】
【网游世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
隔绝 悲哀 效率厨蔓延
现实世界的明天也是
忽略我也照常运转。】
这个世界有没有你,亦或是有没有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增加着的是无形之物,
数字自我陶醉请不要察觉,
整天宅在昏暗小屋里的「你」,
是公会里最势不可挡的战士】
不,还是有意义的吧。
“被困在这个狭小世界里的「你」,
是密鲁菲奥雷最势不可挡的战士——”我突然扬起嗓子心血来潮地改编了一句。
“噗,什么嘛,突然好想笑。”白兰捂住嘴,按耐住大笑的冲动,“小黑猫你走调了,你好菜哦。”
“你行你上?”我挑眉挑衅地看着他,把话筒递了过去。
“让你看看意大利人唱日语歌的水准……”
“别急,让我给你点一首《甩葱歌》,好了,开始你的表演。”我抿嘴和善一笑。背景音乐瞬间从燃系专为欢脱系。
“……我逗你的,其实我不会唱日语歌。”白兰君默默放下了话筒。
“不,我不信!这首歌只要会发音就好,接下来节奏出奇迹,瞎鸡儿唱就对了——”我强行摁住了白兰君想要放话筒的手。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会照常运转。世界有没有你,亦或是有没有我,都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了你和我的存在,我们才能相遇。
至少我终于体会到了和朋友一起K歌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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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白兰君唱歌会很烂……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情歌小王子!还唱得相当不错!我整个人都惊了。
“不会唱一两句情歌算什么意大利男人。”——这是白兰君的原话。
更绝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告诉我他大学的时候是音乐社成员,还组过乐队!小正还是他乐队的吉他手!白兰君是主唱,小正是吉他手……
谢谢,我嗑到了。
怪不得白兰君有时候打扮很视觉系,破洞牛仔裤、金属裤链、露肩装什么的,越来以前混过乐队啊……
他还感慨,“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K过歌了,小正老是故意躲着我。”他看着手中的话筒,喃喃自语,“真是让人怀念。”
白兰君在我们K歌中场休息的时候,打了个电话。
他完全没有避讳我,光明正大地在我边上打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复仇者监狱的,白兰想要把某个人从监狱里提出来。
白兰君挂掉这个简短的电话后,注意到我的微妙眼神,顿时挑眉道,“怎么了?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你要提走的是【Ghost】是吧?”
“对啊,为明天的choice重开赛做准备。”白兰随意地点了点头。
“但你没跟他们交代你要提走的是哪个人。他们不会误解吗?”我歪头道。
“这种事情明摆着的吧。”白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就往复仇者监狱丢了一个【Ghost】,他们还能以为我要提走谁?”
“反正我这边的人很快就过去接走【Ghost】了,就算复仇者搞不清我要提走的是谁,我这边的人直接告诉他们就好了。”
“那密鲁菲奥雷的人还有多久才到复仇者监狱?”
“两个小时吧。”他随口答道。
“两个小时啊……”我捂着嘴不说话了。
白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背脊一僵,二话不说立即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刚才说要提走的那个人……”
“怎么了?你们的人已经到了。这边正要把犯人带去给他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莫名低哑的声音。
白兰拿着手机,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捂着手机听筒小声说了一句“好险……”然后再度接起电话。
啊哦。白兰君发现不对劲了。我发出一声牙痛的吸气声。
“是这样的,我改变主意了,麻烦先把【Ghost】提走交给在复仇者监狱外等候的人,然后把现在这个要提走的人交给两小时后的那批人。多提的那个人代价我另付。”白兰·杰索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我:“……???”
不是,白兰君,你这是什么神奇操作?!
“……知道了。”复仇者监狱的狱卒没有察觉任何不对,不咸不淡地应下了。
挂了电话,白兰君用看搞事精的眼神看我,“小黑猫,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我但笑不语,实际眼神飘忽。
“彭格列这帮人真阴。”白兰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他忽而咧嘴一笑,“不过还好发现得及时。谢谢你提醒我啊,小黑猫。我家黑魔咒首领真是可靠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诬赖好人!我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我现在是百口莫辩了。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晚点雷欧君就会被送到我这里来了。”白兰·杰索心情大好地说,“来首《Feels So Right》庆祝一下。”此人拿起茶几上的话筒开始点歌。
这下好了,某人要搞砸了。
我脑海中千言万语化做一句话——弗兰你的青蛙脑袋要被你师傅用三叉戟插成筛子了。
算了管他呢,倒霉的又不是我,幸灾乐祸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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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玩到很晚的时候,突然有个密鲁菲奥雷的人敲门进来,“白兰大人,人已经送来了,在您卧室。”
我咔吧咔吧僵硬地扭头去看白兰君,“卧室?卧室!?”
“这一定有什么误会。”白兰一手捂脸,深吸了一口气,“这帮蠢货到底把什么送到我卧室去了?”
抱着奇怪的疑惑,我和白兰君一起去往他的卧室,看看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了这种奇奇怪怪的结果。
然后我看到白兰君那张铺着白床单的罗马柱欧式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浴袍、昏迷不醒的长发睡美人。
我看着白兰床上明显刚洗过澡、头发发尾还有些湿润的六道骸,扭头去看我后面那个笑容僵硬的白发青年,“人都洗干净送你床上来了,白兰君,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继尤尼之后,就连骸君都惨遭白兰的毒手了,我顿时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
“事情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白兰一副要杀人的狰狞表情,“他们到底是怎么失误到把应该关在□□室里的人送到我床上来了?!”他一脸暴躁地掏出了手机。
我看到白兰君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得青筋都出现了,我怀疑他恨不得捏爆手机。
十分钟后,我们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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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复仇者监狱提走【Ghost】的白魔咒十二队的爱丽丝·赫本,在听到复仇者监狱的人说是白兰的交代后,没质疑什么,二话不说提人就走。
六道骸在复仇者监狱被关了十年,根本不会轻易醒来,这点爱丽丝·赫本在路上确认过了。此人不需要耗费人手羁押他,只是需要一两个人搬运一下就够了,十分省心。
回到密鲁菲奥雷后,爱丽丝·赫本找了个男密鲁菲奥雷成员,交代他,“这个家伙一身脏兮兮的,不能就这样送去白兰大人那里,污了大人的眼,你把人洗干净换身衣服再送过去吧。”
误解就是从这里开始产生的。
六道骸长什么样在密鲁菲奥雷上层干部中不是秘密,但下层人员并不认识他。谁让六道骸是个没有实体、行踪诡秘的幻术师呢,他最爱利用幻术改头换面,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实面目。要不是白兰从平行世界得到了关于他的情报,密鲁菲奥雷可能没人知道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长什么样。
赫本是位女性,再加上以她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帮一个囚犯洗澡,自然是交待男性下属去做,然后就离开了。
那个密鲁菲奥雷的男成员也是个天才。他把人洗干净后,发现这人虽然是男的长得还挺漂亮。打听到白兰大人在招待朋友后,很聪明地没去打扰。要知道打断白兰大人的兴致下场可是比死还惨,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但是这个赫本大人交代带到白兰大人面前的人怎么处理呢?
这个密鲁菲奥雷的男成员一看时间这么晚了,大半夜的送个昏迷不醒的美人去给boss,这什么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吗?
于是自作主张地把人送进白兰·杰索的卧室去了。
甚至给他开门的密鲁菲奥雷守卫还心领神会地冲他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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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这些家伙都毙了。密鲁菲奥雷不需要没脑子的人。”白兰笑眯眯地说,“这家伙明摆着是男人,女人就算了,为什么把男人送我床上!!”他脸色发黑。
“可能是因为骸君长得太好看了?”我这么说着,顺手撩起床上那人一缕深蓝色的长发,把玩了一下。这个颜色经常让我联想到很昂贵的织物,在这种带着细微光泽的情况下,我更喜欢称之为宝蓝色。
光看这张脸,这精致秀气的下巴,这头飘散下来的微润长发,就很让人心痒难耐了。
床上的睡美人闭着的眼睛,一动不动,仅仅是看那眼睫的弧度都可以想象这双眼睁开时有多动人。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身上戳了一下他的下唇,嘴唇在手指的压力下微微凹陷,嘴唇真软。嘴被压得张开了一小点,我可以里面看到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
瞧他那常见不见光的苍白肤色,甚至有种微微透明的脆弱感。如雪一般的肌肤——白雪公主也不过如此吧?
我手指下滑,顺着他的脸颊滑到线条优美的项颈,在他喉结上打转,锁骨真精致,这锁骨的凹陷看得让人想咬一口。
皮肤手感真好,柔润细腻,就好像——
我往下的手一碰,本来就系得松垮垮的浴袍带子一下子就散开了,浴袍的衣摆顺着重力往下一滑——
春光乍泄。
我沉默了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哇哦。”然后默默把放在昏睡的长发睡美人胸膛上的手收了回去。
“小黑猫,你这占人便宜的手法也太熟练了吧?一点忸怩都没有,就这么摸上去了。”白兰一言难尽地看着我,“尤尼那次也就算了,之前在纲吉君屁股上顺势拍的那一巴掌也太自然了吧?”
哦呼,这么说起来……
嘶——我当时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了。这种顺势而为的身体接触已经变成了我的某种习惯。是下意识的亲昵行为,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皮肤饥渴症的心理需求。
和朋友、和亲近的人接触时,我总会下意识地贴近,想要蹭一蹭搂一搂,用这种方式确认彼此的亲近,否则我会感觉他们很遥远。若是长时间不能和人有皮肤接触,我会越来越感到焦虑、暴躁,怀疑别人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不让我触碰。
拉拉手,蹭蹭手臂,抱一抱,一点点简单的身体接触可以让我轻易消除对对方的厌恶,甚至是没由来地增加好感,我也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和情绪,并借此遏制自己对他人的负面情绪,迅速燃起喜爱之情。
回过神来,我已经养成了这种不经意间和别人制造身体接触来安抚心理问题的小习惯。
我已经习惯了不对他人展露恶意,也就更加重了我皮肤饥渴症的小毛病。以至于朋友们路过我旁边的时候我都忍不住顺手薅一把。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推纲吉那一下顺手就推在屁股上了,就跟和女性朋友们玩闹似的,一点异样感都没有,完全是出于某种本能,非常自然地吃了一把豆腐。
“哎呀,当时没仔细感受一下纲吉君翘臀的手感,可惜了。”我脱口而出。
白兰看我的眼神顿时更加一言难尽了。
至于这个躺着的六道骸,不知为什么我看他躺那儿一动不动我就顺手薅了,跟摸椅子扶手一样自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啥那么熟练,一套流程下来,流畅得跟练过似的。
“话说回来骸君皮肤真水嫩啊,是因为刚洗过澡?还是因为在复仇者监狱泡太久了,浸得可以掐出水来。”
事已至此,我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抬手就在昏迷的六道骸的脸上捏了一把——捏出了个浅浅的红印子来。
“哇,居然留印子了……”我心虚地收回了手,背在身后。
白兰君盯着六道骸脸上那个红印子看了三秒钟,忽然伸手过去,拇指食指在六道骸的腰间一掐,三百六十度旋转——
“紫了紫了!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我顿时为白兰君毫不怜香惜玉的做法哇哇大叫。
“这是对他这段时间偷偷摸摸在我密鲁菲奥雷里搞小动作的回报。”白兰微笑着说。
“嘶,你怎么这么过分呢。”我心痛地在六道骸被掐紫的腰方处摸了摸。这睡得也太死了吧?这都不醒吗?
哦,这小蛮腰手感真棒。摸着摸着,我又手滑到了我最喜欢的胳膊肉上面去。胳膊多好啊,肉多骨头少,搂一搂胳膊又不会被察觉异常。当然最最喜欢的还是耳垂。
来都来了,哪有不捏一把的道理?
“嗯……这皮肤,不留吻痕可惜了。”我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吻痕!我还没试过弄吻痕呢!自己啃自己胳膊不算!
就这!肩膀靠近脖子这里!我兴致勃勃地挑好了留吻痕的位置。有梦想就要大胆地实施!
白兰君不动声色地看我搞事情,他突然也忍不住了,开始在六道骸身上各个位置制造青青紫紫的捏痕和掐痕,时而发出奇怪的笑声。如同恶作剧在拼命憋着一般,忍不住了偶尔偷偷漏两声笑声,好像在熟睡的人脸上画乌龟一样,怕动静太大吵醒别人不敢放肆地哈哈大笑。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缰……
当我们两个终于停下手时,躺在白兰床上的六道骸的身体已是惨不忍睹——肩头那个牙印是我干的,腰间的青紫淤痕是白兰君干的。脖子上的吻痕我干的,胸口的指甲印白兰君干的。大腿内侧的掐痕我干的,本来没打算用掐的,但是手感太嫩了一时没忍住。但是白兰君在大腿外侧捏出来的那个巴掌印就更过分了。
总而言之,六道骸同学暂时还是空壳的身体此时看起来已经是一副惨遭□□的模样,一头深蓝色的长发也乱糟糟的。这是因为我尝试在他躺着的状态给他梳双马尾导致的。
白兰君盯着我和他的“旷世大作”看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忽然露出一个顿悟的表情,脸上笑容更奇怪了。
“小黑猫,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白兰说着就迅速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试管,里面装着无色的。盖子一打开,里面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怎么说呢,有点刺鼻的微妙腥臭味。
“这是什么玩意?”我皱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问道。
“石楠花香精原料。”他微妙一笑,没有解释更多。
紧接着白兰君从他卧室床头柜里翻出了一堆零食,在里面拿了一盒酸奶,插上吸管喝了几口,然后撕开酸奶盒的盖顶,把那根试管里的液体都倒了进去,用吸管搅拌了几下。
只见白兰用吸管沾着加了料的酸奶,往被折腾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反应的六道骸身上一甩,几条白白的液体飞溅痕迹就出现在那具已经一片狼籍的身体上。然后他还嫌不够,又往人家大腿内侧洒了不少酸奶。
“白兰君,你这主意真的是太绝了!”我已经察觉到白兰君是在干什么了,为他的骚操作赞叹不已!“只不过有没有发生过某些事情,身体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吧?”我捏着下巴疑惑道,“不会漏馅吗?”
“不会的不会的。”白兰君甩了甩手中的酸奶吸管,嘿嘿一笑,“被关在复仇者监狱十年没动过的身体,没肌肉萎缩都是多亏了彭格列私下的关照。绵软无力是肯定的,再加上意识刚回到身体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触觉迟钝……骸君察觉不到两者的差异的。”
“咦,彭格列居然私下贿赂复仇者监狱给六道骸特殊关照吗?!”我震惊了。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还能全须全尾地存活到现在?”白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咔咔拍照留念,拍着拍着,还把人家敞开的浴袍摆弄了一下,弄得更煽情一点。
“接下来,这个骸君的身体要怎么处理呢…?”
我和白兰·杰索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还给他!!”
“哈哈哈哈哈!我现在超级期待骸君收到自己的身体时会是什么反应了!”白兰拍着膝盖大笑不已,“想想就觉得痛快!”
共同完成了一个恶作剧后,我和白兰兴奋地击掌!
还给他!还给他!
现在就送回去!
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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