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宿滔倚着扶梯向上，切割分明的玻璃面在他脸上落下交错不明的光影。
站在扶梯尽头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提前让乘客准备好需要的证件和船票。
宿滔盯着天空出神，对工作人员的提醒不怎么上心。
湛蓝色天空撞开云层而有的线条利落得漂亮，是升升降降的飞船留下的痕迹。
白色气流线，平白无故的，让他在意。
“当时研究所里出现的声音有结果了吗？”
柯凭没怎么注意这些细节，听到问题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出了，说的是古薯吉语，推测可能有百年前幸存的试验体后代。”
“哦。”
宿滔双手插兜，单肩挂着包，比谁都大爷。
柯凭站在他下一阶，像个老妈子一样，帮宿滔忙前忙后。
把确认船票和身份ID卡塞宿滔手里，“到之后直接回尔银吧？”
宿滔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船票的边角，敷衍道：“再说吧。”
“老陈已经明里暗里催过好几次了，让我们到了之后尽快回去。
虽然他每次都联系的我，但你知道吧，他想找的是你。”
宿滔没有被特殊对待的受宠若惊，他冷着眉眼，神色寡淡：“出什么问题了？”
柯凭看了看四周，压低音量：“波冬好像改变策略了，以偷袭为主，最近参加联邦会议的议员们已经遭遇了好几次袭击。”
“情况。”
柯凭习惯了他蹦字的说话方式，应道：“议员暂时没事，不过德里秘书重伤昏迷，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工作人员声音亲切的提醒大家身份ID卡在上，船票在下 进行机器检票。
宿滔眼底露出几分嗜血的跃跃欲试，
他们既然要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买内转票，到边界星直接转去尔银。”
“成。”
按着要求放上身份ID卡和船票，通过检票口往里走，
宿滔突然在临时架桥上停下。
充气的卡通人偶静止在一览无余的空中，建筑群巍然不动，云像灭了魔法引擎的观光艇，突然罢工。
似乎有细微的声音。
柯凭：“怎么了？”
分不清是风声或是人呼喊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忽略的细节到底是什么...
宿滔压了压帽檐，“没什么，走吧。”
凌河渊看着时间走到下午三点五十五分，删了统一群发的登机提醒信息，唇角不自觉带上胜利者的微笑。
有人敲门。
他敛住笑起身开门。
叶尘笑：“还适应吗？”
凌河渊：“挺好的。”
叶尘：“我们联系上垃圾星政府了，想开个简会，提前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凌河渊：“什么时候开始？”
叶尘：“半个小时后，在会议室。”
凌河渊：“谢谢，我会按时过去。”
*
姜彩原本以为会是昏暗潮湿的地下聚居地，但眼前的一幕远超出她的预料。
深度超过三十米的地底世界。
四周泥墙上错落有致的拱形洞是人居住的“房间”。
头顶高高的天花板是一大整块的透明玻璃，阳光透过，普照整个地下世界，
光线被细致拆分，有各种颜色，
在肉眼可见的光色尽头，能看见郁郁茂盛魔植丛。
太美了，
就像真正的世外桃源。
有几个妇女挂着篮子在魔植丛里摘果子，
看见她，好奇的聚在一起说话。
奥米拉远远看着她们，招手：“去和李嘉说一声有客人。”
穿红裙子的女人把冲过去的小孩儿抱起来，应了声“诶”，转身离开。
“加上小孩儿，我们这一共有二十七个人。”
“人数比想象中要多。”
“能吃的不多，可能稍微要将就一下。”
“有吃的就已经很好了。”
西北角有从高处延伸而下的竹节掬着水流 落进石井，视线逆着往上，不自觉好奇玻璃外的世界。
姜彩伸手指了指：“上面是哪？”
“魔兽行为研究所。”
魔兽行为研究所？是她操纵遥控飞机看到的犄角建筑？
“... ...”
再怎么看，这里和那个披着金属外皮的研究所一点不沾边。
奥米拉引着她往前走，边解释道：“魔兽行为研究分所主要承担着两个研究任务，第一个是研究魔兽各种行为所代表的含义，第二是寻找人类和魔兽合体最完美的时机，这两个任务决定了行为研究分所的重要地位。
所以这里不仅有专门关押魔兽和人类的实验房间，也有人和魔兽待在一起的空间，被称作合体实验室，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这个房间的正下方。”
姜彩：“那透明的这个是上面房间的地板？”
奥米拉：“对，波冬星研究员曾为了观察魔兽行为动向，从而更好推进合体的完成度，将试验房间四周全部用透明粹石晶切割打磨而成。”
“我能上去看看吗？”
“可以，在吃饭之前回来就行。”
有向上的泥梯，
还是奥米拉在前，姜彩在后。
“出去之后小心点，有任何情况都听我安排，别慌。”
“好。”
向上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奥米拉说的合体实验室，
就像是个透明的魔方。
奥米拉在出口的卡片位置插入通行卡打开门，在出去之后又插卡将门关好。
他看姜彩目光落在门卡通行机器上，热情主动的解释道：“小孩总想找地方捉迷藏，所以进出必须注意关门，万一他们真的把魔兽引过来了，那可就是大事。”
奥米拉显然对孩子很头疼，“不让他们上来，他们就大老远跑到前面研究所去。”
“不过多亏他们，我能找到你们。”
这也是，熊孩子也算歪打正着做了件好事。
奥米拉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话题跳回姜彩身上：“你主要想看什么？这里我挺熟，可以给你做个向导。”
姜彩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奥米拉身上。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薯吉人集中在魔兽研究所了，奥米拉他们十有八九是试验体的后代。
很快姜彩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奥米拉：“我祖父是这里的试验体，
我小时候，他总喜欢带我上来，给我讲故事，所以你的问题，我应该能解答七七八八。”
奥米拉并不回避试验体后代的身份，甚至以此为荣，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忍受漫长而痛苦人体实验的祖父辈都是英雄。
姜彩：“我想先去顶楼看看。”
奥米拉：“走楼梯吧，比较安全。”
姜彩：“好。”
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风险，奥米拉没用照明术，而是摸着扶手，靠感觉往上。
回音极好的楼梯间能听见深深浅浅的喘息声。
姜彩脚步猛地一顿。
奥米拉回头：“怎么了？”
姜彩：“你听见声音了吗？魔兽的声音。”
奥米拉并不意外：“这里面还关着魔兽。”
他并不觉得自己说了多惊悚的话，还挠了挠头，“每天吃素，嘴会淡出鸟味的。”
姜彩：“... ...”
“要去看看吗？”
“当然得去。”
出声音的地方在四楼的魔兽实验室一号，关着的是攻击性相对一般的长灵兽群。
“我祖父那辈就陆陆续续把其他实验室的魔兽杀了，就只剩下它们还在一直繁殖。”
太神奇了，
神奇得姜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对魔兽害怕，却又豢养着魔兽群，
明明是任人宰割的试验体，却成为了最后研究所的幸存者。
“不介意的话，能讲讲吗？”
奥米拉：“能有个外来人听我祖父的故事，这大概是他没想过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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