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的每一秒都像执行死刑前的绝境，她双拳颤抖的紧握垂在身侧, 第一次感受到, 喜与痛的距离如此之短。
秦见沉吟了半晌：“有时很搞不懂你, 也很担心你，这么投注身心的依赖一个人，万一有一天结果并不如你所想, 你所爱所思都离你而去, 那时又该怎么办。人, 最信任的不该是自己吗。”连血脉至亲都可以割舍，除了自己的心魂，还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
舒晴摇摇头，欲言又止, 问他：“你也有很认真狂热的时候啊, 就像刚刚做电饭煲的一举一动，就像你坚定不移的选择当建筑师。你为什么热爱它们？”
话题被跳跃，秦见却想到一些久远的记忆，愿意跟她提起：“或许是很小的时候，我爸每年都在这一段时期，许诺挤时间带我出去玩。然而他在创业黄金时期，是没有时间履行承诺的。我初中开始做的第一个房屋模型，就是他提的凯旋门。慢慢的, 我就喜欢上研究建筑。”
舒晴眨眼，轻声问：“那他带你去旅游过吗。”至少在去世前，实现过一次吧。
“一次也没有。”
“……”
舒晴斟词酌句：“咦, 你刚刚说每年的这一段的时期，为什么？不会是、你的生日吧？”
“嗯。”
“多久呀？”
“……”她好像没有被拒的觉悟，歪楼一边，秦见淡声：“11.21号。”
舒晴掰掰手指头，暗喜：“还没过诶。”
秦见：“我是想说，你太天真太乐观了，没想过上升更高的层面，增广见识，充实自己，或者会发掘跟以前不同的观念。总而言之，不该把一样东西当成唯一。”
反正她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拒绝无疑了。
或多或少的，她从温玉洁和姜善两位朋友身上汲取到，困难有时不是靠钱能解决的，她保持不触及她们自尊的交友底线，很少打听她们难以启齿的私事。
后来对秦见也如此。她不清楚他债还完了没有，搬出去的郑家有没有再来找麻烦。他的对话看似上进实有消极的因素，他还不安定，或是别的原因，才想回避吧。
舒晴弯下腰，圈住他肩膀将人抱住。
柔软的缎发蜷在他脖颈，秦见浑身一僵，喉咙滚动：“你”
“你说错了，我是喜欢不是依赖。你有没有、诶，我也不知道喜欢过人没有，其实事业和人一样啦，拿建筑来说，你从事这一行，精心的搭建桥梁、垒叠砖块时，心中是在认真的塑造它呢，还是在想它以后能为你牟取暴利。”
“前者。”
“所以，喜欢不求回报……呃，我不是说就不用回报了……”
他蓦的哼笑出声，舒晴懊恼的拍拍面额，抱紧他，一鼓作气道：“我会努力达到你说的层面，好学上进。你不要喜欢上别人。”
她顿了顿，厚颜无耻的恳求：“等你想喜欢人的时候，先、找我试试。”
秦见收紧手臂，指端碰到她的柔软发梢，悬空半晌。
复垂了下来。
“看情况。”
舒晴回到隔壁休息后，秦见沉静想了没多久，按正常作息，对方才录的视频做后期剪辑。
剪完后的当天发布了。
弹幕比平时晚到且量少，内容逐渐激劲，揣摩纷纭。
【前排！正在刷逼叨，看秦大人不按时更新以为出盗版了，还是那双我想要的手，还是不可超越的迷你家具系列。鉴定是本人完毕。】
【不真实的点了进来，不是二、四、六更新吗，今天是星期三对吧？逼友们发个日期确定一下啊。】
【秦大今天课程少吧，心血来潮录个视频。突然不准时好可爱啊！】
*
舒晴研究了一下，录视频没什么技术性的难题，入门级别会拍摄和剪辑就ok。嗯，那是攻略上说的，对于她这个数字菜鸟来说，还是难如登天。
找题材更难，现在手工烘焙学做饭什么的不是主流，逼叨的风格是轻松搞笑。
创新搞不来，跟风走一波。
风较大的晚上，把一缕缕自录像室的味道传播飘远，恐怖的笼罩整栋破旧的宿舍楼，楼上立刻有人吼出了这他妈绝对是僵尸集体起来蹦迪带出的恶臭。整栋楼骚动起来。
秦见用沾水的毛巾捂着鼻子，第一个寻气味找到根源地，踢门而入。
他冲过去将趴在桌上的人拎起：“你在干嘛！何小曼帮教授制造生化武器是不是。”
舒晴捂鼻摇头，瓮声瓮气；“我在录鲱鱼加榴莲加臭豆腐放在一起煮的视频，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别解释了，先离开这里。”秦见拽起她。
舒晴踉跄离座，“诶诶，东西还没捞起来。”
“别管了。你不怕被毒死在这里？”
秦见把电磁炉的插头拔了，把名牌摄像机装进袋里背着。然后牵着舒晴奔离这里。
他们在二楼，出去的时候楼道正挤塞不通，所有人并成一坨争相恐后往外，木质扶梯咯吱咯吱响有报废的架势。
楼道里的非议声跟脚步声并齐。
“卧槽，谁他妈大半夜煮屎吃。”
“天，有人吐在我背上了！莫挨老子啊啊啊。”
“前方的朋友让条道，叶某感谢他一生。”
有个室友注意到一脸淡定的秦见，问他：“秦见，你第一个反应快跑出来的，知道谁想暗算我们吗？”
秦见波澜不惊的摇头，紧紧圈住舒晴的手腕：“没看到人，但我找到一间房，里面在煮鲱鱼罐头。可能是新城区的美食特色，我们闻不习惯。”
被秦见紧牵的舒晴小灯泡一亮，满目星星。
他好聪明哦，一句新城区的特色牵引人们遐想到当地的农工头上，就不会找她麻烦了。
至于案发现场么，难怪秦见脸都皱成菊花还坚持把摄像机收了。
她随身带的白色书包嘛，舒晴眼珠一转，熠熠生辉。也挂在秦见的肩头。
室友听了深信不疑：“艹，新城区的人口味贼他妈的重啊。”
跑离了宿舍楼百米远，到了空旷地盘才停下。班长缓了会气，叫他们原地待着，他去另觅今晚的住宿。
秦见拉舒晴到远离人的树根下，盘膝坐下，把摄像机从包里取出来，操作删掉刚刚的录屏。
空气疏朗，少了恶臭的感官，仿佛经历了一场地狱到天堂的长跑。
月明星密，暗香疏影。
舒晴抱抵着膝盖咯咯闷笑：“想不到你看上去那么正经，蛮会撒谎的。”
秦见到现在呼吸都还轻轻的，等身上染的恶臭散掉：“还说，都是因谁而起？”
舒晴摸摸鼻子：“刷了几个逼叨的视频感觉挺有趣的，我也想试试啊。还有好多剪辑的地方弄不懂，你教我好不好？”
“没空。剪辑视频操作点零散，没可能一两个小时集中在一起全教会。你有不懂的自己去查。”
班长效率很快，几分钟就回来跟大家说找到地方了，全体先迁过去，留在毒楼里的家当明天再想办法抢救出来，都是身外之物，自己的狗命要紧。
舒晴叫住准备去和大队伍集合的秦见，勾绕手指：“那，你今晚可不可以空出两个小时，陪我看场电影，我带了一张很好看的碟片。哎呀，驱散一下今晚的不快嘛…我明天就要坐车先离开了。”
是陆瑾年准备的片子，还没派上用场。
“……嗯。”
新城区这边都是临时搭建的民工房，和原先的宿舍楼半斤八两，还要破旧一些，不过充满正常的空气味道已经让疲劳不堪的一群人感恩戴德，各自找到房间去睡了。
当秦见跟去舒晴的独间时，班长露出一脸我明白的猥琐笑容，“动静别闹太大，大家都累了。”
舒晴慌张摆手：“不是的班长，我们来看电影。”
班长抛媚眼：“看完之后借我看看，我可以还你们几张限量级的哦。”
“是，有关学习的电影。”舒晴头皮刺痒。
班长把他们推送进去，合拢关门：“明白明白，大学生是该学习了，班长是过来人了，不会笑话你们。不打扰了，拜，别玩太晚。”
砰的门关上。两人傻对站着。一会功夫，秦见开口：“还看不看？”
“……你要不要看。”
“好不好看。”
“我还没看，不知道好不好看。”
“去播放吧。”
“哦。”
舒晴正要抬脚时，眼珠蓦的一定。
门缝底下慢慢推进一个正方形塑料袋，超薄、螺旋、加长时间等几个爆炸性字眼明明晃晃。
她觉得今晚心脏要过激猝死了。舒晴水汪汪的眼睛腾的看了秦见一眼，转身，同手同脚的向里走。
“这、这里没有影碟机播放器，只有电视。”
秦见蹲下把安全套捡起来，揣进衣兜里：“你的摄像机有DVD功能，你不知道？”
舒晴拍了下脑袋：“哦。”不知道她带光盘来干嘛，给紧张忘了。她忐忑颤声：“你要看哪部剧啊。”
门外妖娆的敲了个响，秦见重重回敲了一下，听脚步走远了，他才往里走：“三天时间，你带了多少碟片打算让我看？”
“呃，就一张。”紧张死鸟。
“……”那还有得选择么，秦见：“就放那张吧。”
作者有话要说：再追一下……想玩暧昧的丧心病狂的破乔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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