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一点点掰转这张阖上了双目隐藏期待的脸，投向桌面, 在她耳边凉凉的说：“半个小时了, 几十道题目才做到第二题, 还有闲工夫八卦？”
舒晴惶惶一下睁开眼。是她辜负他的苦心了，她在叽里呱啦说话时，他好像一直很困倦的样子, 认认真真帮她写了二十多分钟的题目。
况且, 散播和他接吻的谣言, 是她不对。
舒晴站起来，尴尬的收拾桌子：“今天到这吧，步骤我拿回去慢慢看，有不懂再微信联络。那个……练车很累哦。”她咬了咬舌头, 心里想的是还债。
新年都需要钱用嘛, 大概那些受害者家属又来逼他。
她放假看到过两次，有人去旧宅区向物业打听，秦见住哪里。
秦见神色稍柔，眼神微闪：“还好。”
出去之后，秦见还跟她并肩走一块，问起：“今天你生日？”
“嗯啊，是的。”
“我没礼物可送。”
“没事啊，我没指望你送, 没提前告诉你嘛。而且我往年不怎么过生日。”
“你回去别吃饭。”
……这都中午了，不送礼物就算了，饭还不让人吃了？是对她在图书馆插科打诨的惩罚吗。
舒晴到了家里真没吃, 一回家跟周兴业打声招呼，钻房间里赶数学作业。到吃饭的点了，舒岚也赌气的没来叫她。
一个小时晃过，秦见发信息，叫她出门拿东西。
舒晴套了件米色风衣，到别墅外的街道上来，视线落到秦见手提的袋子：“这是。”
“你想吃的排骨饭，”秦见递过去，眼神有点飘，憋了半天，别扭的说了句：“生日快乐。”没有你的全球旅游录像带的震撼，只有一盒饭。
舒晴愣了一会，眼眶逐渐酸涩，伸手接过袋子，感动的哽咽：“谢谢。”
如他预料般好哄，秦见安心的勾了勾唇角，下一秒又听她说：“我以为你不让我吃饭了。”
“……”这是哪条曲线的脑回路。
舒晴扒拉开外层袋子，往里瞅了瞅：“咦，是你买回家，再倒进保温盒的吗。”
“赵阿姨陪她丈夫去国外治病了，不在卖炒饭。我自己炒的。”他坦然道。
舒晴眼睛倏地亮起，又倏地暗下，紧紧抱着袋子：“这样的话，我可能舍不得吃了。”
秦见撇嘴，“有什么不舍得，以后可以再做。”
“真的，以后经常帮我做？”
呵，偷换概念得寸进尺的家伙。秦见不吃寿星最大这一套：“看心情。”
“哦……”
“饭要凉掉了，快进去吃。”
“好的。”
饭盒是简约的白色，上有电池可以控温，看样子不像刚买的，但这应该是秦见用过的吧？不知道能不能扣下……
舒晴小心翼翼取盒子的时候，没防到袋子里装有别的，有什么东西啪嗒坠在了地上，很厚重的碰撞声。
她伸头一看，一簇绚丽的花朵映入眼帘。
她捡起来，是个迷你花坛！底下两层石砌圆台，内填充沙土，上面一朵一朵紧扎的彩菊是用彩绸做的，中间徒生一棵粉色的杏花树。
舒晴眸间染了几点湿意。
她打电话，联系秦见：“那个花坛也是礼物吧。好好看，就是菊花丛里长一棵杏花树，怪怪的。”
秦见听对方的哽咽声，手无措的在数位板上划了几笔，淡声道：“嗯，做3D小屋搭配的花坛颜色不对，用不上。看着好看，顺便装进袋子里。”
其实，做饭并花不上一个小时，花坛做了很久。
杏花是在三四月盛开的花，按农历推算，就是她的生日花。
“哦，没关系。我真的很喜欢。”
……他纠结的刻意保持距离，说成是废品，她听不明白？
秦见：“为什么。”
舒晴掰数给他听：“我仔仔细细清算了遍，我们之间的可收藏的实物太少了。我能想到的，警察先生叫我们带回去的检讨书，龙子期送的骷髅项链。咦，都不是好东西。”
“……”
*
新学期开学了，舒晴第一个见到的熟人是浑身说不出的骚里骚气的陆瑾年。
陆瑾年飞驰一辆兰博基尼停到舒晴身边，锃亮的皮鞋从里面踏出，油光水滑的头发往两边梳，穿黑色金丝绒燕尾服。
“嗨，小舒，怎么还走路啊，来来，我载你一程。”陆瑾年靠在车框上，在黑眼镜框里抛了个媚眼。
舒晴难以言喻看着他，摆手说不用：“我刚转车到校门口，褪曲得发慌，想走走。”
“哈，那我陪你一块走。我叫我的司机把车开走，走吧，我送你到寝室楼下。”陆瑾年双手抹了抹油亮的头发。
“……”一个吸引目光的骚包整日晃荡在身边，舒晴有点了解到乔可欣的暴躁脾气从何而来了。
舒晴：“你跟着我干嘛，想间接打探乔可欣的消息？”
陆瑾年很不屑：“我已经对那恶毒的女人没兴趣了，拜托别再提她。我跟我爹妈和她爹妈讲清楚了，婚约作废。”
“哦，那太好了。”舒晴为乔可欣感到高兴。
陆瑾年声调上扬的嗯了声，搓了搓手掌：“小舒，你为什么那么开心？”虽然他很想立刻对这个好女孩表达爱意，但怕被说太快移情别恋！如果小舒主动一些……
“嗯？”舒晴正要说话，衣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喂，谁啊。周健？我不认识啊……”
“哦哦，一起去新城区的班长。嗯，我记起来了。”
“啊？那，秦见会去吗。”
“应该没关系吧，所有人都去。”
“好的，谢谢，我会看着办。”
陆瑾年听得心里泛酸，等她挂了电话，酝酿措辞给自己争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小舒，你整天围着秦见转，不要我们这些朋友了吗。”
舒晴白他一眼：“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那我明天约你去看一部新上映的电影。”陆瑾年舔舔唇角，没被女神一棒子喊滚的滋味太好了。
他们俩专业都跟娱乐影视业有关，看部电影很正常。舒晴点头：“可以。”
陆瑾年大喜，高兴之余，想到刚刚那个电话，酸溜溜的，“周建是谁，关秦见什么事。你接了电话闷闷不乐的样子，说出来，我像上次那样给你出出主意。”没表白的好处就是，不动声色解决情敌，嘿嘿。
舒晴叹了口气：“今晚，建筑学院要跟外语学院去酒吧联谊，秦见也去。周建，他们系的一个学长，打电话提醒我，秦见在逼叨网站的人气与日俱增，很多外语学院的女生指明想见他。”
陆瑾年为她憋屈：“你条件比他更好，又是我们系默认的系花，为什么要仰望他，你也可以有一堆崇拜者。”
舒晴想了想道：“逼叨网站的视频我也有做，试了吃播和技术向，都不适合我。现在我在做电影电视剧的解说，可能不露脸，效果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样的漂亮女生，稍微也去联个谊什么的，比直什么播都管用。”
“没兴趣。”舒晴懒声道。
陆瑾年张了张口，及时止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提醒舒晴扩大交友圈子干嘛，她的追求者越少，他的机会越大。
他勾勾手指：“你晚上要跟进联谊状况吧？跟我走，带你去做造型。”
当舒晴魂不守舍被拉去理发店，被改造一身站在镜前时，才猛然醒悟到上回的村姑教训。
眼前的是她吗？踩平跟皮鞋，一头紫色大波浪，低胸黑色连衣裙挤出了沟，露出雪白的一字肩和天鹅颈。
可怕的一脸烟熏妆大红唇，这种审美观在她眼里就是熬上一个星期的夜那种。
陆瑾年到她身边看，咽了咽嗓：“小舒，你好美啊。胸口还差一条钻石项链，等等我找人买来。”
“不要！你生怕别人不会看过来吗，”舒晴拼命挡着胸前：“我要自己的衣服，这打扮我接受不来。”
陆瑾年闪了闪眼睛。确实不如小舒的本色好看。
但，既然上回的村姑装颇受秦见的喜欢，只能试着往相反的方向改造。
机会是一点一滴创造的，搞砸他们今晚，便迎来明天他跟小舒的约会。
陆瑾年舔腮帮笑，“啧啧，你难道不知道，外语学院的妹砸是整个南大最开放的？她们会打扮得像国外金发碧瞳的女郎一样，超有女人味的。你不打扮成这样，怎么跟她们比？”
舒晴迟疑，一直把连衣裙往上拉：“是吗，可这太夸张了。”
“不夸张，你今晚去就知道了，这算哪门小儿科。还要记得，外向一点，活泼一点，有男的来找你说话，不要只懂得盯着秦见！要多跟别人交流，展现自己魅力。爱情嘛，不能太卑躬屈膝，让他觉得理所当然，要让他欣赏你，站到对等的层面。”
*
舒晴一直觉得陆瑾年的道理狗屁不通，直到到了酒吧，她凭这一身跟外语学院女学生打扮无二的装扮混入其中，进了他们的包厢监控，还算觉得自己的牺牲有所价值。
“学妹！我们系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高挑可爱的学妹，来，学长敬你一杯。”男生像发现宝藏一样，凑到舒晴身边搭讪。
舒晴晃晃的端起一杯桃花酒，心中纳闷。
眼眶画得黑不溜秋的，烈焰红唇好似血盆大口。这副鬼模样怎么跟可爱扯上关系的。
她正要敬酒时，一只手将她的酒杯拿走。
低沉微冷的声线传来：“她不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点明一下星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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